第79章 共生!
霍顿寻找的突破地点，位于沼泽外围，一片林森草密的荒芜之地。
除非是怀着目的故意来寻，否则就是野兽也不会光顾此地。
周遭几公里，并没有超凡存在，仅凭一些沼泽鳄鱼，根本不是吱嘎和灰铠的对手。
霍顿昏迷之后，吱嘎立刻跳到一旁的橡树上，居高临下俯瞰四周。
灰铠匍匐在霍顿身边，浑身绷紧，全神贯注，金色的瞳孔如探照灯扫过四下的每个角落。
霍顿虽然昏迷，但对外界并非毫无知觉。
菌丝钻进血肉、渗入骨髓，带来的痛感只有短暂一阵，随后便是朦胧的虚无。
就像一块半透明的纱布蒙住双眼，窥不见外界全貌，看不清事物的细节。
整个世界都变成一抹淡淡的轮廓，如出生不久的婴儿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见世界的第一抹亮色那样。
霍顿就像是在重生，用一种全新的、独特的视角，开始感受这个世界。
随着菌丝在骨髓中蔓延，逐渐与神经网络接轨，一扇全新的大门缓缓打开。
霍顿犹如一个站在青铜巨门前的蜗牛，背着重重的人类外壳，以前根本无法全知门后的模样，甚至窥不见那里面的光芒。
而现在，巨门慢慢拉开了一条缝隙，对染模糊，但却可以明确抓住其中流泻而出的微光，那是霍顿全然没有体会过的东西，如果一定要用什么确切的词汇去描述，那就是——超越人的神性！
风在这一刻有了全新的触感，水在这一瞬具备了崭新的特质，空气也变得复杂或单纯，那是人类感官无法全部描述的东西。
霍顿努力地感受着一切，仿佛一艘小船航行在风浪汹涌的海面上，巨涛狂卷，而自己只能够奋力把住小船的船舵，在咯吱作响、摇摇欲坠中奋力坚持。
霍顿有种朦胧的预感，如果自己沉迷于这种超人的感官，极有可能与之彻底轮为一体，丧失自己作为人的那部分最珍贵的特质。
所以，哪怕这全新的触感令人沉醉，仿佛无所不能，但霍顿依旧咬牙忍住。
“霍顿，想想这么做的后果！你将成为超人，但却可能变得和真菌一样麻木无感，到时候有人在你的嘴里拉屎，你也得好好接着！”
“......”
霍顿在脑海里无数次警告自己，用尽最恶毒的语言，最令人胆寒的诅咒。
而外界的吱嘎和灰铠，已经瑟瑟发抖。
和霍顿有着特殊连接的两只动物，能够感受到那磅礴的超人感官所带来的汹涌力量，它们害怕极了。
它们更能感受到主人内心的抗拒和挣扎，故而都担忧无比地望向霍顿。
吱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跳下树枝，蹿到马鞍上，奋力抱出一只水晶瓶。
这是精灵贝琳达送给霍顿的珍贵药剂。
吱嘎犹豫片刻，抱起药剂冲到霍顿身上，站在霍顿的鼻子上，用两条后腿拨开霍顿的嘴唇，缓缓将药剂倾倒在霍顿紧咬的牙关之上。
尽管没有全部吸收，但清凉的药液还是有一部分被霍顿吞下，风与冰的属性力量开始发挥作用，一股清爽的感觉传遍全身。
这一抹外力，仿佛黎明下的第一抹阳光，在最关键的时刻驱散乌云，照在步步紧逼的吸血鬼身上，驱散了一切鬼魅。
霍顿把握住这片刻的清醒，重新掌握自己命运的船舵，奋力嘶吼一声，幡然醒来。
【叮——！一阶沼泽巫师，突破成功！】
这不亚于一场重生！
霍顿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声音仿佛一头饿极了的老牛，半坐在草地上，双臂支撑地面，浑身颤抖。
那不是痛苦的颤抖，而是无法言说的兴奋。
人的意志占据了主导，真菌的感官被融合炼化。
尽管还不能熟练地掌握，但霍顿依旧可以清晰察觉到自身变化，以往人类身体对于自然界的感触并没有这么敏锐。
但现在，闪光地幔菌共生之后，只觉得地风水火等元素都有了全新的概念，似乎自己可以扎根大地、分解腐木、靠着根系吸收水分......
“我......我还是人吗？”霍顿抬起右手，手掌微微合拢，手指蜷曲，沿着细密的章纹，魔力蔓延。
就在刹那之间，掌纹上闪过荧光，那蓝绿相间的幽幽冷光，正在诉说霍顿体内闪光地幔菌的蓬勃生长。
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霍顿在这一刻，无比渴望用系统鉴定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他还是忍住了，巫师与超凡真菌共生，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也只有拥有系统的自己才能做得出。
要解析这样神秘、伟大的生命体，要付出的代价肯定超乎想象。
思忖良久，霍顿终于压下内心的渴望。
“好饭不怕晚，总会有那一天的！”霍顿一边喃喃低语，一边翻身扳过左脚，看向自己的小脚趾。
小脚趾已经全然不见，创口彻底愈合，取而代之的是闪烁荧光的菌丝结构，致密紧实，包裹在创口上。
霍顿轻轻触碰，传来的感觉和自己的身体别无二致。
他起身半跪在地上，依靠着与真菌融合之后本能，双掌贴在地面，全身魔力汹涌而出，驱使着体内的菌丝蔓延。
闪光地幔菌的菌丝在魔力的催动下，立刻沿着霍顿的手掌向外生长，扎入地下。
先是一棵草的根系，随后是一株灌木的树根，紧接着是一棵参天橡树的庞大根部。
那种朦胧的感觉再度传来，菌丝犹如生长在霍顿体外的神经网络，通过与植被根系的共生，将它们与霍顿一一连接。
而霍顿则得到了那种朦胧的视野，甚至称不上视野，只能算是对外界最基础的感受。
一缕阳光、一阵风、一场雨或一片阴影。
“我就是森林！”霍顿下意识地自言自语。
当他催动全身魔力直至极限，将刚刚突破的魔力倾泻一空。
菌丝蔓延生长，以霍顿为圆心，百米为半径，形成了一片独属于霍顿的全知领域。
霍顿终于明白第二种道路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解析第二种道路，其代价居然是几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问号。
这是一条真正的超脱之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超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