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招揽与忠诚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天赋异禀的战士。霍顿，你要效忠我的儿子吗？不过我倒想问问你是否愿意追随我呢？追随蝰蛇镇的领主——伟大而勇武的罗伯特子爵。”
声音响起，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谁也没能想到，罗伯特子爵竟然已经在场，并且看到了霍顿决斗的场景。
更令人惊讶的是，罗伯特子爵居然要和自己的儿子去争夺追随者，他竟然也想把霍顿收入麾下。
可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以霍顿这一身蛮力，整个蝰蛇镇都是前所未有。
换做自己是领主的话，也会想要拥有这样一名骁勇善战的追随者，届时只要稍加调教，就能收获一名勇猛的战士。
在这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全场的目光再度集中过来，他们望向霍顿，看着这个皮匠出身的年轻人，都在猜测他到底会怎么选择？
毫无疑问，所有人都在心中认定，霍顿一定会选择追随罗伯特子爵。
因为子爵大人才是蝰蛇镇的正牌领主，是现在。
而凯文少爷却是一个连骑士头衔都没有的年轻继承人，属于并不确定的未来。
面对父亲抛来的难题，凯文的心中怨毒无比。
他疯狂地憎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父亲要这么做？无视自己，轻蔑自己，如今连自己唯一可以任用的心腹也要夺走！
凯文不敢反抗他的父亲，只能用几乎渴求的目光望着霍顿。
当着领主父亲的面，他胆小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可虽然没有开口说话，那种堪称卑微的眼神但却将什么都说了。
令人惊叹的一幕再度发生了，甚至比霍顿击败三名骑士的联手更让人感到吃惊和敬佩。
人们看到，霍顿面对罗伯特子爵——蝰蛇镇的最高统治者抛来的橄榄枝，却并没有任何的动摇。
面对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霍顿只是缓缓扭头看向凯文，然后右手抚胸，单膝跪地，垂下自己那上一刻还高扬的头颅，谦卑得犹如一串成熟的麦穗儿。
“伟大的父神在上。我霍顿·李奇，今日在此宣誓，从即日起，我将成为您——凯文·肖恩的人。我将誓死为您效忠，在战场上为您冲锋！”
“您的长剑所指的目标，就是我的仇敌。您盾牌维护的弱者，就是我誓死保护的对象。”
“尊敬的凯文大人，请求您接受我这卑微的效忠。”
凯文本已经不抱希望，自己怎么可能争得过父亲呢？
可现在望着单膝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霍顿，他是那样的惊讶。
他张着嘴巴，想要说出接受霍顿效忠的话，但他却愣在原地。
在这本该狂喜的瞬间，他内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恐惧。
下意识，他扭头望向了他的父亲，罗伯特子爵正脸色阴沉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沉默不语。
这让凯文深感不安。
可紧接着罗伯特子爵的眼神，又锁定到了霍顿的身上，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很好，霍顿！你是个有勇气的小伙子，更是一个有忠诚的男人，凶猛的灰狼想要追随他的头领，这又有什么需要阻拦的呢？不过你要记住在蝰蛇镇最大的头狼是我。”
显然，罗伯特子爵也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对于公然拒绝自己招揽的霍顿，他并不能公开判处他什么罪行，但在心里已经厌恶上这个不知高低贵贱的皮匠学徒。
霍顿则微微侧过身子，望向罗伯特子爵，以谦卑的声音回应道：“尊敬的领主大人，您是蝰蛇镇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在您的麾下，有精兵强将、有无数挥舞着利剑的勇猛骑士效忠您，我想您并不缺少像我这样一个小小皮匠的忠诚。”
罗伯特子爵冷哼一声，眼神在霍顿身上打量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当罗伯特子爵转身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一言不发地盯着霍顿，每个人的眼里都流露出可怜的光芒，仿佛在说——“霍顿，你居然敢拒绝领主大人，你完了。”
而霍顿自己也十分清楚，因为今天自己这番公然拒绝，只要罗伯特子爵还是蝰蛇镇的领主，自己就绝不可能从他的手上获得骑士的爵位和封地。
但这都已在预料之中。
拳头收回去，是为了更快更猛地打出去。
失去在罗伯特子爵手下获封的可能，得到的却是忠诚勇武的美名。
霍顿已经感受到周遭众人的眼神，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说在连番战胜三名骑士后，人群看自己更多是吃惊。
而现在这些眼睛里都多了一丝敬佩，这是他们对霍顿做到他们所无法做到的事、拒绝他们所无法拒绝的诱惑后，对霍顿坚定高尚的人格产生的认同。
蝰蛇镇骑士团的正副团长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点头称赞。
可有人却无法体会。
凯文正因领主父亲离去前的不满而陷入惊恐之中。
如果这是在以前，他还没有反心的时候，还不至于这么恐惧。
可当他为了继承权，而打算阴谋反抗自己的父亲后，面对罗伯特子爵的任何不满，他都会神经质般地多疑惊恐。
霍顿顶着巨大压力，向他宣誓效忠，凯文却没有承担起一个领主该有的职责。
他不仅没有为霍顿的效忠而兴奋，反而望着愤怒离去的父亲，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以至于凯文下意识地扭头望向霍顿，气愤地埋怨道：“霍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怎么能公开拒绝我的父亲，快去向他道歉。”
话已出口，再难收回。
当凯文觉察到周遭人群那带有鄙夷的眼神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起码不该公开这样说话。
他连忙找补道：“霍顿，我的意思是你忠心可嘉，但我也要忠诚于我的父亲，你效忠我的父亲，就是在效忠我，明白吗？”
霍顿依旧恭敬谦卑，“当然，我的大人。”
凯文忽然觉得有些别扭，明明霍顿在自己面前是这么恭敬，可自己忽然不敢对他说一句重话，甚至不敢吩咐他做事。
沉默片刻，凯文才故作姿态，大方道：“你今天做得很好，去找莱娅，让她把收藏的盔甲和武器拿给你，赏给你去武装狩猎队。”
“您真是慷慨大方，凯文大人。”宣誓之后，霍顿言谈举止都严格按照这个世界的礼节进行，丝毫挑不出毛病。
当天晚上，霍顿的事迹就在整个蝰蛇镇传开。
连在河边洗屁股的五岁小孩，都知道蝰蛇镇出了一个勇猛忠诚的战士，他的名字叫霍顿。
而在肖恩家族的城堡内，莱娅刚刚被罗伯特子爵训斥。
起因还是霍顿。凯文不敢向父亲开口，为霍顿谋求赏赐。
莱娅气不过，明明自己的弟弟一人击败三名骑士联手，勇气和忠诚都没的说，为什么不能把三个骑士中随便那个人的头衔和封地转给霍顿呢？
果然不出所料，罗伯特子爵当场拒绝，并训斥了莱娅，这让莱娅心情十分低落。
凯文又闷闷不乐，喝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醉后不加掩饰地对霍顿和莱娅破口大骂。
霍顿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个白痴，自己和莱娅可是对方唯二可以信任倚重的人，就算再怎么厌恶自己两人，最起码的表演还是要有吧。
否则，一旦让自己二人彻底失望，谁还会帮凯文呢？
也许凯文是觉得，莱娅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绝不会反抗自己，而霍顿也此纽带被彻底捆绑。
好像也的确如此......
哎......霍顿只好承担起让莱娅高兴的义务，就是差点儿让她高兴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