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在他面前都是晚辈
同一时间。
一列从四九城直发的专列缓缓驶入泰安火车站，停靠在一个由上百名战士全面戒严的站台上。
清理办李主任走下专列，整了整中山装左侧衣襟上的褶皱。
早早等在站台上的一名中年人快步迎上前去。
“主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需要我问候你一声，张罗这么大阵仗，辛苦了吗？”
“不敢。”
中年人脸色一僵，随后奉上一个小心谨慎的讪笑：“主任，当地领导班子知道您来，提前预定了酒宴，为您接风洗尘。”
“替我谢谢他们，不过我这次出门不做记录，就不跟地方上的同志座谈了，请他们回吧！”
李主任接过他手里的车钥匙，开上停在站台上的吉普车离开。
中年人凝立原地，目送吉普车远去，然后消失在视线里，忽然觉得后背上湿哒哒的，不知何时居然出了一层的冷汗……
吉普车离开泰安火车站之后一路向北，不多时就已经深入泰山山中，最后开到再无路可以行车的位置停下。
李主任沿登山小径一路攀爬，来到半山腰一座道观门口。
道观无名，而且很小，大约也就相当于一个两进的四合院，地处深山密林之间，很不起眼。
此时低悬西天的夕阳余晖洒落下来，给道观染上一层金光，看着莫名璀璨辉煌。
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道姑，站在道观门前那道狭窄且悠长的台阶尽头，山风吹动她身上的道袍和她手里的拂尘，却吹不动她悬浮于地面之上三寸之处的身形。
李主任紧走两步，双膝跪在年轻道姑面前，行三拜九叩大礼。
“弟子，龙虎山李道零，拜见祖奶奶！”
“你也近两百岁年纪的人了，又有官身，见我无须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
“心中有礼即可。过分执着于虚礼，你八辈子也难勘破一线天巅峰壁障，更进一步。”
年轻道姑轻甩拂尘，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李主任臂下无由而生，将其整个人托举起来。
李主任不禁呆了一呆。
以他修为，寻常修行者在他面前发力，很难逃过他的感知，但祖奶奶出手，居然一直到他双足沾地，才反应过来。
祖奶奶……威武！
再抬头，年轻道姑已然转身，飘然入了道观。
“进来说话吧！”
“是！”
李主任小碎步跟上，绕过院中香炉，进了主殿。
殿内另设香案、供桌，但并不供奉天地，也没供奉三清。
年轻道姑脚踏虚空，至供台上转身坐下，俯瞰李主任：“大老远的赶过来，所为何事？”
李主任恭谨欠身：“弟子近日发现一个疑似天成者的少年，名叫何雨柱。想请教祖奶奶，是否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何雨柱？”
年轻道姑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有点耳熟。带照片了吗？”
“带了。”李主任掏出一张何雨柱的证件照，双手送至香案之上。
年轻道姑眉梢轻挑，照片无风自动，飘至她的面前停住。
她瞄了一眼，眼睛悄悄睁大了。
再瞄一眼，瞳孔有点失焦。
随后，目光不知怎么的，变得莫名复杂起来。
李主任等了一阵没听到回应，忍不住悄悄抬眼偷看了一下。
何雨柱的证件照于此时飘了回来，遮住了他的眼。
“这个叫何雨柱的，现在在哪儿？”
“回祖奶奶的话，何雨柱系四九城人士，现在常住四九城。”
“多大了？”
“16岁。”
“这么小？那他现在是上学，还是工作？”
“他前些年在四九城峨眉饭店学厨，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改了主意，想到燕京大学读书。因为他小时候小学没有读完，不符合大学招生要求，所以弟子安排了一场特殊的考试，只要他能考个及格分，堵一堵别人的嘴，就可以入学了。”
“可以。”
祖奶奶轻轻抿了抿嘴唇：“李道零你记住，不管他想干什么，能顺着他的一概顺着，不能顺着的，破除万难也要顺着。实在不成，能改规矩的就改规矩，改不了规矩的，就把管规矩的人拿下。”
“！”
李道零大吃一惊。
供台上坐着的这位祖奶奶，对人对事一向恬淡无为，仿佛天崩地裂都不能让她的如水心境起一点涟漪。
想当年，小鬼子还在神州大地肆虐的时候，有次有一个小队的鬼子进泰山执行任务，已经打到这座道观的门口了，时年只有十一二岁的祖奶奶都懒得动一动拂尘。
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会给出这般杀伐决断的指令。
李主任干咽一口唾沫：“弟子不解，求祖奶奶解惑。这个何雨柱究竟是……”
……
……
日落时分。
李主任离开道观，驾车回到泰安火车站，然后搭乘专列返回四九城。
到清理办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凌晨。
张羽接到消息赶来，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师叔，您出差归来，怎么没回去休息，反倒来了办公室？”
“很快就天亮了，去哪儿都是打坐修行，没必要在住处和办公室之间的路上折腾。”
李主任煮了一壶茶，倒了两杯出来，请张羽坐下。
张羽看出他神思有些恍惚不定，情绪不太对劲，不无担忧的开口：“师叔，您这次求见祖奶奶，没出什么事吧？何雨柱的事，祖奶奶……怎么说的？”
“……”
李主任眼前下意识的浮现出在泰山道观中，问起何雨柱究竟何方神圣时的场景。
祖奶奶如小学生一般，端坐在供台上，眯起一双本就略显狭长的眼睛。
“何雨柱究竟何方神圣？李道零，这暂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
“如果我是你，回去之后，会好好的反省一下，在何雨柱面前，有没有做过僭越的事情，有没有忤逆过他，然后祈求上天垂怜，万万不要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行了，你先回吧！”
“具体的事情，我会找你师父详谈再定。你记得帮我订一张去龙虎山的火车票。”
“……”
祖奶奶的话虽然没说明白，但是用词已经表露出丝丝端倪。
僭越……忤逆……
不出意外的话，何雨柱应是道门前贤！
即便祖奶奶，还有我师父，龙虎山天师，在他面前都是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