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拳，一刀
有了嫁女儿的想法，态度自然愈发亲热。
刘熊当着方纵的面，吩咐下人将昨天没吃完的羊肉全部煮了，又让人去买些面饼回来，然后邀请方纵和自己一起吃早饭。
方纵很清楚，自己展现出来的精进速度，已然令刘熊生出了笼络之心。
这很正常，没本事别人还懒得搭理你。
人嘛，活在世上，无非互利互惠，对这种亲近完全没必要抗拒。
“那我就不跟捕头客气了！”方纵很大方地拱手道谢。
“一顿饭而已，客气什么？”刘熊越看方纵越喜欢，真有种拿他当女婿看的意思了。
等到满满一盆羊肉端上来，方纵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刚才半个时辰的苦练，出门前那碗豆粥已经消耗一空。
“咱们练武之人就得吃肉，自己来！”
刘熊指着盆子里的羊肉，示意方纵自己拿。
“回头我再帮你配几服药，每天练完之后用药浴泡一泡，第二天准保生龙活虎！”
方纵重重点头，这已经不是嘴上道谢能报答的了。
捆绑就捆绑吧，反正也没坏处！
当下甩开腮帮子一通狂吃，一个人几乎把一盆羊肉都给干光了。
难怪自古以来就有穷文富武的说法，这样子大吃，普通人家根本扛不住。
见他这么不见外，刘熊很是高兴：“小方，以后就在我这里吃早饭，想吃什么提前说。”
“得嘞，”方纵擦了把嘴，站起身，十分郑重地朝刘熊一拱手，“大恩不言谢，总之小的都记在心里！”
“嗯！”刘熊满意地点头道，“好好练，我看好你！”
……
县衙在东大街。
此时天边已经有了些许亮光，街上的行人又多了不少。
两人边走边聊，刘熊从这次孩子丢失的案子讲起，慢慢扩展到衙门里的一些掌故，倒也让方纵着实开了不少眼界。
两人走的是近道，中间需要穿过两条巷子。
在第二条巷子口，迎面走来一个瘦弱的汉子。
汉子低着头弯着腰，怀里似乎抱着个包袱。
不知为何，方纵只看了一眼，心里不由自主生出一丝警觉。
“小方啊，你可能不知道，你爹那时候是出了名眼尖，不管什么人打眼前这么一过——”
刘熊脸上毫无异状，仍如之前那般喋喋不休，可就在双方擦肩而过时，突然出手，一把抓向那汉子的肩膀。
那汉子肩膀一沉堪堪躲过，跟着反手一刺，一缕寒光直奔刘熊前胸。
“哈！”
刘熊一声暴喝，不退反进，左手挡在胸前，右肩直接硬撞了过去。
那汉子应变也是极快，手腕一抖寒光猛地朝上，转而刺向刘熊脖颈，脚下则跨前一步想要避开撞击。
就在此时，又是一拳迎面砸来，却是方纵拦住去路。
那汉子也没想到两人如此棘手，仓促间只得用抓包袱的左手格挡。
三人动作都是极快，几声闷响，几声闷哼，三人又瞬即分开。
刘熊左手鲜血淋漓，已被锐器刺穿，右手已经拔出了长刀。
方纵与那汉子硬碰硬交换了一招，右手手臂疼痛欲裂，左手跟着抽出长刀。
两人一前一后，将那汉子夹在中间。
那汉子被方纵阻拦，终归没躲过刘熊势大力沉的一靠，被震得横飞出几步，重重撞到墙上。
“九品武士？！”那汉子擦去嘴边的鲜血，眼睛却盯向掉在地上的包袱。
“九品刺客！”刘熊也发出一声惊叹，而后一刀横扫。
方纵听到刘熊提醒，心中也是一惊，不过他却没有上前夹击，而是一刀砍向地面。
很明显，这包袱对那汉子很重要，这一刀的目的便是阻止敌人抢夺。
叮——
一声脆响，那汉子硬挡了刘熊一刀。
噗——
却是伸出去的左手，被方纵一刀砍断。
那汉子一声闷哼，怨毒地看了两人一眼，一个翻身跳上房檐，转瞬消失在黑暗之中。
“捕头，你没事吧？”
方纵连忙走到刘熊身前，撕下一截袍服，帮他把手包扎起来。
刘熊死死盯着汉子消失的方向，直到确认对方已经走远，才缓缓舒了口气。
“小方，你刚才的时机拿捏的很好，”刘熊还刀入鞘，重重拍了拍方纵的肩膀，“等过两天你进阶武士，我就去跟县尉说，提你当班头。”
如果说早上方纵的天赋让人惊讶，那么刚才的一拳一刀，则展现出了非凡的战斗嗅觉。
这样的人才，必然会大放光芒，只可惜昨天犹豫了一下，现在再要提收徒已经没可能了。
“只要能跟着捕头就行，当不当班头的倒无所谓！”
说着，方纵将地上的包袱捡起来，掂了掂拿到刘熊跟前。
“那名刺客好像很在意这个包袱，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
刘熊也不客气，直接上手解开包袱皮。
打开一看，两人的呼吸都是一促。
里面金灿灿的全是金叶子，估计能有三十两左右。
这可是一笔巨款！
刘熊忍不住笑了，就连左手的伤都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还有封信？”方纵从金叶子下面抽出了一个信封。
信封上光溜溜的一个字都没有，就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刘熊一把将包袱皮合上，左右看了看，巷子里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的客栈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杀人啦！”
随着这声大喊，四周瞬间有了动静，不少人都被惊动。
刘熊的反应极快，一把将信封塞回到包袱里，跟着把包袱往方纵怀里一塞。
“赶紧回家，把包袱藏好，然后再赶过来。”刘熊的声音压得很低。
“嗯！”方纵立刻醒悟，调头出了巷口，贴着墙根快步跑远。
眼见方纵跑得没影了，刘熊又低头查看了一下地面，见确实没有留下什么疏漏，才不慌不忙地捡起刺客的断手，缓步朝前面的客栈走去。
没走出几步，客栈大门猛地拉开，一名伙计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一看就是去报官的。
“小子，别跑了！”
那伙计扭头见是刘熊，立刻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大喊着迎了上来。
“刘大人，您老人家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客栈最怕出这种事情，一个应对不当就会倾家荡产。
“无妨，我刚和那个凶手打了一场，你们家掌柜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