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石戍堡的悲歌
“末将赞同冰君子大人和冯校尉的提议。”
“沈虎立下大功，并且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将星，理当得到重赏！”
风字营偏将李俊威白皙的长脸上满是肃然。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将而已，可不想卷入国师、内阁和军部的旋涡中去。
这里冰君子为尊，内阁的冯校尉也不容小视。
他觉得自己能做的最佳选择，便是利索地开口赞同两个人的提议，把沈虎的军功迅速果断地实锤下来。
耳闻偏将大人已经开口赞同。
其余的将士再也不敢窃窃私语，连忙向着冰君子齐声赞同。
“末将赞同冰君子大人、冯校尉和李将军的提议！”
“黑石戍堡的戍主沈虎理应得到3000点军功的重赏！”
冰君子白衣飘飘的背影一个闪烁。
戍堡大厅内已经不见了他的影子，唯有令人心悸的寒气依旧充斥着偌大的戍堡。
黑石戍堡望台上。
沈虎正忙着给战死的将士们收殓尸身，还不知道自己的赏赐已经被冰君子和冯校尉定了下来。
“都小心点儿，别肠子一点不剩地都塞回肚子里去。”
“注意，牺牲袍泽头颅的发髻，都帮着理一理，死也要死得体面些。”
“每个人的胳膊腿都尽量找到，给牺牲的将士们一具完整的尸身。”
沈虎肃然发话。
什长钱东等人齐声应诺，忙碌的身影笼罩着苦涩的悲怆。
他们整理牺牲将士尸身的动作愈发轻柔用心了，死的都是军中袍泽，都是朝夕相处的战友。
或许有一日。
他们也将战死在这里，任由军中袍泽帮着收殓自己的尸体。
这里是整个西北边塞最凸前、最危险的戍堡。
无论是什长、伍长，还是小兵。
谁也不敢肯定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不敢肯定自己能够活到哪一天。
细细密密的雪花飘落。
偏偏西方的天际夕阳从厚重的云层里透了出来，血色的余晖混着雪花，将黑石戍堡的望台衬托得苍凉而肃穆。
沈虎依旧忙碌着为战死的将士们收殓尸身。
他的神色悲怆，紧皱的眉头仿佛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奈。
那双原本坚毅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眼眶微微泛红，看着一具具残破的尸体，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汹涌。
他这个穿越者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一个多月了，这是第一次见证大规模战斗的残酷。
沈虎挺直了脊梁，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然而他的内心却如被狂风肆虐的荒原。
他轻轻地为一位年轻士兵整理着发髻，那士兵的面容还带着几分稚气，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沈虎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默默念叨：“你本不该死在这恐怖的乱世，若有来世，愿你生在我原本的繁华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将士兵破碎的衣衫整理平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与敬意。
手指拂过士兵冰冷的脸颊，仿佛想要为他擦去最后一丝尘埃。
沈虎的眼神中满是痛惜，他缓缓地将士兵的手臂放在身体两侧，努力让他的姿势看起来更加安详。
接着，沈虎来到另一具尸体旁。
这位士兵的腹部被利刃划开，肠子流了一地。
沈虎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轻轻地将肠子一点一点地塞回士兵的肚子里。
他的动作极为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这位已经逝去的士兵。
他一边整理，一边低声说道。
“兄弟，忍着点，我会让你走得体面些。”
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鼻腔里酸楚翻涌着，强忍了数下，热泪才没有滴落。
沈虎又看到一位士兵，他的头颅与身体几乎分离，只有一些皮肉相连。
沈虎小心翼翼地将头颅抱在手中，轻轻地放在身体上，然后仔细地整理着士兵的发髻、擦洗着脸上的血污。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仿佛在告诉这位士兵，即使在死后，他也依然是令人敬佩的英雄。
什长钱东、孙行和韩肥雪也在一旁忙碌着。
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悲伤。
钱东一边整理着尸体，一边感慨着。
“这场仗打得太惨烈了，咱们黑石戍堡一下子就没了三成的兄弟。”
孙行叹了口气，回应道。
“是啊，这些草蛮人真是凶狠，兄弟们都没怕过，可这代价也太大了。”
韩肥雪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等下次草蛮人再来，咱们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黑石戍堡仅剩的三个什长看向沈虎，眼中满是敬佩。
“戍主大人对兄弟们真是没话说，亲自为兄弟们收殓尸身，这份情义，兄弟们在九泉之下的灵魂也都记在心里。”
孙行也点头道。
“没错，刚才我们只知道戍主大人勇猛善战，现在才真正见识到大人的真情实意。”
韩肥雪用力地拍了拍胸口。
“有这样的戍主，咱们就算战死也值了。”
沈虎在血战中，展示出了绝对的实力。
眼下又给将士们收敛尸体时真情流露。
这让黑石戍堡的下属们，对他的观感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沈虎晋升武师之后，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听到几个什长的对话。
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道。
“他们都是我黑石戍堡的兵，都是我沈虎的兄弟。”
“为了保卫家园而战，为了身后的父老乡亲而死，我怎能让他们死后还不得安宁。”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
那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仿佛是战士们的鲜血所染。
“草蛮狼子野心，这次没有占到便宜，还会再来的。”
“现在的雪还小，马上就要下大雪了，草蛮肯定要来咱们这里‘打草谷’，哼！”
“草原的狼崽子们，来吧，我沈虎还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呢！”
沈虎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他下意识地一番豪言，顿时让什长钱东、孙行、韩肥雪，还有侥幸存活下来的其余将士们大为触动。
“戍主大人威武！”
“我们定当追随大人，与草蛮人血战到底！”
随着夕阳渐渐落下，收殓工作也接近尾声。
沈虎站在戍堡的最高处，看着排列整齐的尸体，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表。
他默默地摘下头盔，向着死去的将士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寒风呼啸。
吹起他的衣角，吹落飘飞的白雪，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思。
什长钱东等人也纷纷站在沈虎身后。
同样摘下头盔，向死去的兄弟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