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你为什么要骗我！大唐怎么可能会灭亡！”
“你胡说！这里怎么可能是大唐的后世！简直荒诞！”
“光怪陆离的谎话，你到底是何居心？”
雪依旧在孜孜不倦的下。
风依旧很冷。
郡主大口喘着粗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面前白茫茫全是白雾。
那是热的。
泪水也是热的。
“我知道你肯定接受不了。”
周末完全代入了郡主的处境，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盛唐在安禄山的摧残下转入衰弱，每每想起周末也会气的肝疼。
“锵……”
依旧是那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指着周末的喉咙。
玩脱了！
周末内心慌得一批。
“本主如何能接受！那可是大唐！万国臣服的大唐！”
“你这个逆贼休想诓骗本主！”
周末后退了两步，和剑锋保持相对的距离。看得出来这把宝剑相当锋利。
眼下这位大唐的郡主正处于暴走状态，就跟浑身长满刺豪猪一样。
不能靠近，靠近受伤的绝对是自己。
好在郡主并没有跟上来。
“我并没有诓骗你的意思，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在你发现我之前半个时辰。”
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虽然只能步行，但也够逛好多地方了，就不知道这位大唐郡主逛了没有。
“那你就没发现这里和大唐的不同？”
“找不到一处和大唐相似的地方。”
郡主手中的剑并没有放下。
“给你看个东西吧。”
周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
这是下楼之前特地带上的，当初最坏的打算把她往派出所送，保不齐要用上。
一张长方形的卡片出现。
“这是何物？”
“身份证！和你手里的鱼符是一个道理吧。你要不要看看？”
郡主伸出修长的玉手。
上面还有两个被冻裂的口子。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字迹好奇怪，如何写上去的？和大唐的楷书有几分相似。这画像和你很像，一眼就能认出是你。有些字本主看不懂！”
“身份……号……什么？后面是蝌蚪文？”
“……”
“那个叫阿拉伯数字，是身份证号码。”
就一张身份证而已，就能问出这么多问题来。
耐心！一定要有耐心才行。
把她当成一个刚出生的宝宝来看待就行。
“阿……拉伯？是封号吗？想必是一位聪慧长者吧？”
“额……有没有一种可能，阿拉伯是一个地名。额……其实他还有一个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大食。”
听到大食两个字的时候，郡主眼里又有了光。
“天宝十二年的时候，黑衣大食曾经遣使到长安。你说这是大食的文字？”
“对，这就是大食的文字，这里称呼他为数字。就是一二三四的代表。”
节奏又一次掌握在周末手里。
“那你说这个身份证比你手中的鱼符如何？”
感觉文绉绉的，好别扭。
“额……”
郡主表情一滞，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你是说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有身份证？”
“对！每个人都会有，十几岁的孩童都会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国人到了一定年龄都能有一张。派出所……额……我是说官府都会免费制作一张。”
“免费？不要花银子？”
周末点点头，伸手示意郡主把身份证还回来。郡主却不肯松手。
手悬在半空好一会，郡主才恋恋不舍的把身份证递过来。
“首次领取的话是免费的，如果遗失的话可以补，需要花钱……花银子，但是不贵。”
“相比于你手中的鱼符，这个身份证是不是很轻便？而且记录的信息更加全面，连照片……画像都很清晰，拿出来相比对就能确定身份，要是做了什么坏事……逃都没地方逃。”
“比如坐车、住店……”
听到住店的时候，郡主眼里闪过一个光芒。
周末把身份证举起来在郡主面前晃了晃。
“住店也需要这个？大唐的鱼符不行？”
周末摇摇头。
“对！没有这个肯定无法住店，如果没有很可能被警察……捕快抓起来，因为没有身份证能证明你来的来历。如果在大唐来历不明的话会怎么样？”
“那他就是流民或者盗匪……”
郡主抬头看着周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鱼符是大唐的，这里不能用？”
“刚才就和你说了，大唐没了。它在一千多年前。”
再次提起，郡主反应相对小了很多。
“你……”
“我是这里的平民百姓，我使用的身份证比你的鱼符都先进，这一点你认可吗？”
周末用手指了指地下。
“大唐已经成为了历史，你说的圣上叫李隆基没错吧，他已经化为一抔黄土。”
这些话对于她来说确实有点狠，但是早说晚说，早晚要说。虽然于心不忍，但是不说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呜……”
“叮当……”
宝剑掉在地上，郡主掩面而泣。一见女的哭，周末就开始手足无措。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目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这里不是你生活的世界，你对这个地方其实一无所知的。对所在的世界……地方一无所知才是最大的危险。你知道吗？”
“你对这里的律法，令行禁止一点都不清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也不知道吧？甚至你都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地方。我的意思是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吗？”
又是十几秒过去。郡主抬头用红色的眼眶看着周末。
梨花带雨的样子，周末看的是真的心疼。
周末在身上翻找了一阵，发现纸巾没带。
“大唐真的没了？我回不去了？”
两个问题，周末只能回答一个，另外一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可以周末真的不想告诉她这个可怕的事实。
“在这个时空的话，大唐真的已经成为了历史，至于你能不能回去，我真的不知道，超过我的认知。或许有将来有可能吧。你准备怎么办？有什么打算？”
郡主好像整个身体被掏空一样，人变得很憔悴。
“大唐真的没有了吗？”
郡主的声音变得很小，像极了一个垂死挣扎到浑身无力的人。
“很遗憾，大唐对于我来说只存在于过去。”
“我……不信！不信！”
“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周末的一句话让郡主好像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