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往事
“昔年，此岭中有几块崖石，日夜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逐渐通灵，修成了几只石精。
其中两个石精，因道行较深，被授予山神之职。
那日，岭中不知缘何生出了几颗佛头，有眼耳口鼻，筋肉俱全，长在土里，十分古怪。
即见活物，这些肉佛头便放声嚎叫，
若对方靠来，它就一口将其吞下。”
画面一转，悟空看到了那些诡异的肉佛头。
它们虽然慈眉善目，但一接近便变得狰狞可怖。
“石怪见这肉佛头诡异，欲除之而后快，保护山中生灵。
不料一时莽撞，撞在那佛头上，将其碾作了肉泥。
谁知这肉泥黏在石怪身上，不久竟依凭石怪石身，又生出个石佛头来。”
悟空心中一凛，他仿佛看到了石敢当为保护山中生灵而奋不顾身的勇气，
也看到了那肉泥如何侵蚀石敢当的过程。
那种由内而外的改变，令人不寒而栗。
“自此，石怪全然变了心性，成日在山中搜寻其他肉佛头，先将其砸烂，再把残骸包裹到自己背上。
随着佛头日益增加，石怪也不再感什么天地之气，全以啃食山中生灵修行。
其他石精们都斗不过石怪，经常被撞得粉碎，神魂俱灭。”
悟空看到石敢当如何一步步堕落，如何从保护者变成了破坏者。
那种内心的挣扎和最终的沦陷，令人唏嘘不已。
“后来，黄毛貂鼠经过黄风岭时，正巧遇见石怪与一山神率着几只石精，意欲驱他离去。
那貂鼠似是极懂那佛头之物，带着众妖加入了战斗。”
“一战大捷，貂鼠不仅灭了石怪，还将山中肉佛头悉数铲灭。
遗留的精魄，他将其分给了那两位勇猛的山神，而作壁上观的土地却没有获得分毫。
随后黄风又将石怪佛头上的目珠一一挖下，镇在了山谷中。”
随着这最后一幕画面的消散，悟空恍然大悟。
他想到了土地为何让自己寻找的那些佛目珠，
终于明白为何佛目珠附近徘徊着如此多的石精野怪，
也明白了那些石精又为何如此惧怕这佛头石怪。
一代石怪石敢当，就此烟消云散。
战斗结束，悟空收起金箍棒，静立原地。
他望着那散落一地的石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虽然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心中还是不免生出几分感慨。
这石敢当本是为了保护一方生灵而不惜以身犯险。
谁曾想，竟因此沦为佛头傀儡，酿成如此惨剧。
而那些佛头...
呵，佛门口口声声慈悲为怀，却暗中制造如此邪物为祸人间。
也不知俺这趟西行，到头来会结果如何啊....
而猪八戒看见战斗结束了还在原地愣神，便走向了猴子。
猪八戒想拍下悟空的肩膀，但是由于身高问题只能选择拍了下悟空的屁股。
“嘿呀，想什么呢，猴子！
打杀了邪恶的妖魔不该高兴吗？”
黑风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眼中闪烁着惊叹与敬畏之色。
他心中暗道：“难怪当年这猴子能在天庭大闹一场，竟有如此神通...”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暗自庆幸自己及时改邪归正，否则怕是早已魂飞魄散。
至于那些小妖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如痴如醉。
有的小妖激动得手舞足蹈，有的则是吓得瑟瑟发抖。
它们心中既是敬畏，又是向往，暗自发誓要好好修炼，将来也要成为像大圣这样的大妖王。
且说那金池长老，目睹了满身佛头的石怪被孙悟空降服，
心中如同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他那双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困惑，
长老回想起那石怪的模样，满身佛头，狰狞可怖，与他心中慈悲为怀的佛陀形象截然不同。
这等邪物，竟与佛门有关，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正当金池长老沉浸在思绪中时，只听“啪”的一声，孙悟空一巴掌拍在猪八戒脑袋上。
“唉，别笑了，呆子，”
悟空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这石怪本是为了保护一方生灵，身上才布满佛头的，
结果却.....最终沦为....傀儡。”
被拍了脑袋的八戒揉着头，嘟囔道：“我...我又不知道啊...这....唉。”
想要反驳几句，却最终只留下一声叹息，
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倒是为这沉重的气氛添了几分轻松。
金池长老听闻此言，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他这等礼佛之人，一生虔诚，却在此刻对神佛的崇敬产生了一丝裂痕。
石怪本善，却因布满佛头而为恶？
佛法真的能普度众生吗？
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虚妄？
那裂痕虽小，却如同蛛网般，悄然蔓延开来。
那孙悟空、猪八戒、黑风等人，经过一番商议，决意前去拜访山神石母处，欲一探究竟。
众人正欲动身，却见金池长老仍如木雕泥塑般伫立原地，双目呆滞，神思恍惚。
悟空见状，心中了然。
想必是方才那佛头石怪之事，对这老和尚的打击着实不小。
毕竟这金池长老可是那等誓死不愿放弃僧侣身份的执拗之人。
如今亲眼目睹佛门邪物为祸人间，怕是已然动摇了他多年来的坚持。
悟空轻叹一声，柔声唤道：“金池师弟，我等该动身了。”
这一声呼唤，宛若九天惊雷，瞬间将金池长老从万千思绪中惊醒。
只见长老猛然一颤，双目重现神采，却又带着几分迷茫与困惑。
金池长老缓缓转身，目光再次落在那佛头石怪曾经所在之处。
月光如水，洒在那片狼藉之地，石粉在微风中轻轻飘荡，恍若一场虚幻的梦境。
若连佛门中人都会制造如此邪物为祸人间，这所谓的佛法，又有何意义？
这一刻，金池长老只觉得自己多年来的坚持与信仰，如同那地上的石粉般，脆弱不堪。
然而，就在他即将陷入绝望之际，心中却又升起一丝希望。
那唐长老...不，师父所编撰的“佛”法，究竟能否真正普度众生？
希望这只是部分神佛....无意之举吧...
金池长老他最后深深看了佛头石怪曾经所在之处一眼，仿佛在告别过去的自己。
随后，他转过那佝偻身影匆匆赶上众师兄。
夜风轻拂，卷起地上的石粉，在空中盘旋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