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渊行
“血的味道。”
一枚三阶的嗅觉强化插件，正从脑皮层被血肉吞没。
面罩下的鼻子迅速涨大，全新的嗅觉受体细胞高速分裂，形成血红瘤般的物质，一层层覆盖在鼻翼上，蔓生的神经穿过鼻骨深入血瘤中，将嗅觉细胞感知的神经信号传递到算力中枢。
这当然很是痛苦，隔着金属面罩无法触摸，并为了保证神经信号的准确性，核心芯片不能切断这一块的神经算力链接。
通过强化了上千倍的嗅觉，三合津南闻到了三人在一起的画面，也嗅到了沈桐和李俊光近距离接触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三合津南毫无表情：“还是留下了痕迹，不过没事，主人。我会替你清理干净的。
三合津南开始高速追击。
沉重的武士3铠甲在通道中每前进一步，都能形成“轰隆”的震鸣，声音回荡在通道中，给人异常可怕的压力。
可如此沉重的装备，却不影响三合津南流畅优美的动作，他一路撞击破开前方的障碍物，一点不影响逐渐逼近沈桐一行人！
“想逃？”
他甚至都没有用上背后的狙击枪，只是用铠甲的重量和冲击力，路途上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不少荒土客的精神崩溃了，那“轰、轰、轰！”的交替声音，好似用锤子击打着他们的心脏，每一击，血液就像是凝固一样。
一路不断有人掉队，他们的肾上腺素消耗得差不多了，腿软的倒在隧道一旁。
三合津南很快就追上来，一拳砸下。
蛛网般的裂痕，伴着如同西瓜拍碎的身子，不断有人倒下，反而逐渐激发了前头一群逃生者的求生欲望。
经过一路的奔逃，监控镜头捕捉了更多三合津南的画面。
“你觉着看起来像什么？”逃跑的时候，沈桐也没有看见过神情如此凝重的季权。
“这眼睛，还有全身不断涌出的血气，还有武士3上一阵一阵的赤红光焰，我看是血渊，你认为呢？”
“我也这么想，禁药，【血渊】！”
“血渊是什么？”沈桐好奇，什么样的力量，能驱动这样的外置义体有这样强大的气势。
“嗯，哼......”黎夜白轻吐一口气，沈桐就像是一张白纸，而他需要在这张纸被污染前，为沈桐奠定根基。
“看血红色的眼睛，这可不是简单的充血，而是血液成为了药剂力量的载体！”
“三合武士—3属于强化的三阶义体，占用基础算力64点，全套义体需要调用128*4的核心算力支持才够使用！”
沈桐简单一算，他若是三阶，能调用的核心算力应该是146*4（等阶系数）*2（双倍算力）。
要不是特别的天赋，就连他支持这套装备，都够呛！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四阶算力应该可行吧。”沈桐猜测。
黎夜白无奈的慢慢解释道：
“【基础算力】是装载义体和程序数量、等级的基础，而【核心算力】，也就是基础算力*等阶系数，则是调用装备和力量的上限！”
“这家伙可不止穿了一套外置义体，从装备的接口，恐怕还有改造的义体身躯，各种程序驱动和作战的相关芯片和插件！”
“荒土的刺客，也就是个义体学徒，若是第四阶，也不需要用血渊药剂来强化，以义体刺客职业的平均算力中位值125来算，他这脑袋早就能煮汤了！”
沈桐展示了自己的好学，“所以这是使用血渊药剂，从而强行使用装备喽？这究竟是什么效果呀！”
黎夜白露出孺子可教的目光，接着解释道：“这是【渊行】的力量。”
“是属于义体系的浪漫，只要通过义体改造，也就是机械替换身躯部件的人。”
“通过算力过载，暂时调用不属于本身的额外临时算力，以驾驭自身大脑无法承载的力量。”
“它在极限的边缘游走，越靠近那个边界，就能使用越强大的力量！”
“义体系会追求极致，不断靠近神经承载的上限，并尝试更加长时间的过载状态，直到逼近深渊边界，才会使用抑制剂，将他们从深渊的边缘拉回来！”
“但是！”黎夜白顿了顿，语气中隐隐有一分愤怒和畏惧。
“这家伙！他根本没打算活着！他调用的过载远远超出3阶的承载能力！”
“周身冒出的血红蒸汽，绝对只有联合政府明令禁止的药剂——深渊之血才能达到！”
“现在的他，可以调用超过200%的算力增幅！不畏惧伤痛和死亡，没了智慧和记忆，更像是一头受程序控制的野兽！”
“他现在的渊行过载，能超限使用无法驾驭的义体，同时启用战斗插件、武器、能力与肉体的力量，要是第四阶的对手没有趁手的装备，都有可能被越阶干掉了！”
“好在，血渊的后遗症极大，他最多能保持理智战斗1个小时，熬过去，我们就能安全了！”
临了，黎夜白朝沈桐加上了一句，“沈桐，你需要记住，若今天咱们能活着逃出去，不要用义体改造自己，算力才是你应该选择的方向，答应我！”
看起来，黎夜白和季权都已没有了多少把握，他们现在处于走一步看一步的状态，而沈桐，则是他们希望能延续的火种。
感受着话语里的告诫和期盼，沈桐用力的点头，他能听出渊行带来的力量，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风险。
记忆里有一个名为边缘行者的动画，渊行就和那种状态类似了，在边缘游走之人，很难闯出一个好的结局。
“我拥有的天赋，并不需要借助渊行来获得额外的力量，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提升，李俊光这样的才该是我选择的方向！”
沈桐接受了建议，不过此时后方的杀气越发重了。“知道是血渊，怎么对付这个强大的杀手呢？”
一同逃离的荒土客，也都各自思考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命。
没想过能干掉杀手，可后面的响动中，落后的荒土客，已经开始了反抗。
他们有了黎夜白丢下的那批算力芯片，还藏着些剩余不多弹药的武器，高亢的枪声吸引着三合津南，并迫使程序去消灭这些反抗者。
一路杀过来，三合津南的脚步也被拖住了，这让他们相信，只要自己不逃在后面，就会有人替他们挡住杀手
【渊行】的状态总有消耗殆尽的一刻，到那时，不就能逃出升天了吗？
......
幽闭的空间里，三合津南听到了声音，盔甲下好似有嘲笑声。
在意识到不断被抛下的荒土客，能阻碍他前进的脚步时，他选择停下了。
既然追不上，就用能够追得上的武器！
单腿跪地，铠甲左前小腿装甲向前托起，右腿铠甲则如三角架一般张开。
“咔哒！”身躯除了手臂外全部的关节就完成了锁死，确保整个身体化作一套完整的稳定射击平台。
背后的狙击枪被取下，被平举架在胸腰双腿形成的三角平台上，半米长的外延枪管被卸下，露出显目的赤红色焰浪般的枪口。
头部铠甲将一面镜头投射在三合津南面前，并不是黝黑的通道，而是从万罕检查站资料库下载来的，这段通道的原始图纸。
在三合津南面前，能看到通道形成大约0.15弧度的圆弧，他无法直接看到正在逃跑的沈桐一行人，这些人自然也看不到他。
标记着LOCK标识的，十多枚智能弹药被一发发填装进热猎的弹匣中，“切换覆面打击模式，锁定未知区域。”
“用这种子弹，你们应该感到庆幸。”
“砰！”一声枪响！
“不好，躲开！”
沈桐将监控授权给了黎夜白，三合津南没将自己暴露在监控中开火，可枪口爆发的火光，通过镜头转化为光讯号，在黎夜白的算力软件标识里，变成了报警信号。
他下意识的扑倒了沈桐，转瞬间数十枚旋转散开的弹片，横扫过整片通道区域，黑暗里立即有人中了招！
只是一枚弹片，强大的侵彻力竟然直接粉碎了整个腿骨，惨嚎痛苦的抱住只剩皮肉连接的脚，吼出声来：“啊！”
黎夜白在地上转身，猛地推开沈桐，恰好躲入了通道两侧凸出的掩体，眼睛锁定了打入墙体的子弹。
“砰！”
第二枪开出，这次子弹四散，最终打在了空处。
“我看不见人！”
“他在哪里开枪的！”
“救我，啊——”
第二枪造成的恐惧和惊慌，远超第一枪。
人群四散躲藏，在黑暗中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子弹来自何方，只能听到剧烈的炸响在通道中回荡。
趁第二枪的声响，黎夜白大胆闪身出去，从墙体扣出了一枚子弹碎片，证实猜想的他背部紧紧靠在墙上，嘴里吐出一串骂人的方言。
“这次可就是生死有命了！”
“那家伙不打算跟我们正面交锋了，他在击溃其他荒土客的意志！”
黎夜白将弹片丢给季权，只是一眼就认出了型号，“这是洛克覆面智能狙击弹，典型不接触战斗的智能弹药。”
“它的弹道百米偏移能达到10度，在不会大幅减损威能的情况下打出不可思议的弧形乃至双弧形，弹头在设定攻击区域末端分裂散射，覆面区域半径1.5米，最大有效杀伤半径5米。”
“使用这种弹药，是在削减我们这边的人数和抵抗意志！”
“他根本不用看见我们，直接执行区域覆盖式盲打，这通道范围这么小，摸奖都有机会......”
话音未落，恐怖的巨响便再次在通道中响起，这回又有一个倒霉蛋，直接被轰碎了胸膛！
通道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那个断腿的哀嚎，这声音在此刻无比的渗人，一名荒土客顶不住压力，猛地从地上起身，冲向回路的通道中。
最后又是一声巨响，直射火力之下从狭窄空间出来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躲过狙击枪的破坏力！
“妈的！”黎夜白骂道：“刚才凝聚的人心，现在全被他一枪一枪打散了。”
“听，现在这家伙停火了，他在享受猫抓老鼠般的戏耍。”
“不，是用恐惧击倒我们，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找到完美的掩体，那些无法将身体全部躲入掩体的，一定就会盯上......”
“砰！”
又是一枪，可这一枪却不是三合津南开出的，一名趴在地上的幸存者刚刚从腿套中拔出匕首，就被身旁合作逃跑的同伴干掉了！
“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