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冥腑
邱老看起来心情不错，吃了点烧鸡，又破天荒的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烧酒，狠狠闷了一口
眼前的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充满温馨
可，人心隔肚皮。有谁又能发现，邱老那慈祥的目光下，却隐藏着如同虎豹一般的狠恶模样
……
入夜，方术躺在床上，刚躺下的那一刻，原本乖巧的模样也瞬间收敛，仿佛变脸一般，眼中带着一抹后怕，似乎在回忆着方才和邱老发生的一切
“这老东西，该不会察觉到了什么吧！”方术心中想着，冷汗已经流了下来，脑海中忽然闪过自己当初被捡来时候的场景
十三年前，邱老从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将方术捞起来，当时的方术仅剩一口气，邱老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其自生自灭，可邱老的二女儿好心为方术换衣服时，邱老双眼猛然一怔，自此以后，便将方术带在身边，甚至还亲自传授后者一身本领
但是，只有方术知道，这看似温柔善良的老人，身上却有着难掩的杀意
方术对于自己上船前的记忆几乎为零，只是隐约的记得，自己来自一个世外桃源，那里有山有水，有大片的土地，还有数不尽的粮食……
这些，或许是真的，或许是自己的梦罢了
“那老东西，该不会已经知道，我恢复了部分记忆，这难道是在试探我？”方术心中喃喃，对于上船之前的记忆，自己确实记不清楚，但上船之后的记忆，方术却从未忘记！
“那颗珠子……”方术咬了咬牙：“本就是我的！”
原来，当初邱老决定救下方术，正是因为后者脖颈上戴着的珠子，正是邱老苦苦追寻的仙珠
说是仙珠，可实际上只是一小块碎片，看起来犹如月牙形状，通体有些粉色，在阳光的照耀下，还有淡淡的磷光浮现
后来，邱老偷偷拿走了仙珠，并且借助他的力量，赢得了荣誉和昔日的辉煌
再后来，仙珠的事情被人知晓，便被人夺走，只可惜那些人虽然有仙珠，却无法知晓其真正的用法，所以仙珠在他们手中，也只是一件艺术品罢了
邱老曾试探性的问方术仙珠与自己的来历，但方术都以自己失忆为由头，搪塞过去。自然而然的，方术也留在了邱老门下
两人表面相敬如宾，父慈子孝。然而，心中都有所算计
若是被邱老发现方术有关于仙珠的记忆，那方术免不了一顿拷打，而方术留在邱老身边，也是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仙珠
此时的方术，对于仙珠的了解甚少，自己的记忆时隐时现，甚至有时候自己都分不清，这记忆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术毫无睡意，在床上躺了一会，便起床来到板凳前，房屋破小，只有一张床能摆下，在板凳上写写画画，已经成了方术的习惯
方术凭着记忆，将一个诡异的六边形图标画了下来，这是自己唯一确定的，真实的东西，也是自己小时候亲眼见过的，犹如刻在脑子里一般的图案
正在举着图案思考间，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咚咚咚”
方术没有察觉，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连忙将图案收了起来，冲着门外问道
“谁啊”
“小术，是我，二姐”门口的声音很轻柔，每次听到这声音，方术都会放松一些，因为在这个家里，方术觉得二姐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真将自己当做了弟弟
推开门，二姐正穿着雪白色的睡衣，站在方术眼前
二姐名为闵柔，是一家四口里唯一的知识分子，目前正在给那些达官贵人的孩子们做家教，一般情况下每周会回来一次，可今天不知为何，竟然突然回来了
“小柔姐，你今天不应该在住大别墅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方术问
“爷爷让回来的，说明天让我们跟他去个地方”
“爷爷的腿好了吗？”方术问
闵柔摇了摇头：“还没好，但明天就会好了”
方术不解，可闵柔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看向方术：“小术，明天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先顾好自己，知道吗”
看着闵柔关切的眼神，方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挤出一抹笑意
“嗯，放心吧小柔姐”方术顿了顿：“明天就咱们三个吗？大姐去吗”
“嗯，她已经在准备东西了”说到这里，海上的微风轻轻吹拂，将闵柔额头前的一缕碎发轻轻吹起，借着月光的映衬，闵柔宛若月光下的仙女一般出尘
“小术，陪姐姐在甲板上走走吧”
星辰号军舰边缘，汹涌的浪花拍打着星辰号，展示着大海那不可战胜的威严
方术和闵柔站在甲板上，放眼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小术，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闵柔有感而发，长长的叹了口气，而方术也只能选择沉默，自己不知道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自己有记忆开始，这个世界已经如此
“你知道吗”闵柔抿了抿嘴唇，继续道：“泥土吃着，竟然有点甘甜”
“泥土？”方术挑了挑眉，这东西在如今的世上，可是比钻石珠宝要贵重的多
“嗯，泥土”闵柔笑着点头，素手一抬，玉手中便多出了一小撮泥土，闵柔看着方术，笑嘻嘻的问着：“你要尝尝吗，很甜”
方术喉咙动了动
“小柔姐，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小康偷偷给我看的，你知道的，那小家伙估计是暗恋我，总想在我面前显摆，就把家里最贵重的东西拿给我看，还让我尝了一口”闵柔淡淡的说着：“今天晚上，他爸妈突然回来了，看到我拿着泥土，他们很愤怒，指着鼻子骂我，甚至还想打我，呵呵”
闵柔轻蔑一笑，方术则是看着闵柔手中的泥土，眼中满是震惊
“小柔姐，这泥土上……有血……莫非你……”
闵柔低着头，语气平淡的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小事，笑着道
“嗯，我把他们都杀了”
“一个没留”
方术咽了口唾沫，此时的闵柔，仿佛和自己记忆中那个温柔的邻家姐姐对不上了，在闵柔的身上，方术感觉不到温暖，反而是一丝透骨的寒意和邪气
方术仔细观察闵柔，发现后者的眉心处，竟然有一条青筋若隐若现，仿佛小蛇一般在眉心处游走，所过之处，竟然变成了青紫色
这是中毒的模样，方术连忙提醒
“小柔姐，你是不是中毒了？”
“中毒？呵呵”闵柔掩嘴轻笑，看向方术：“小术，我并不是中毒，这是我的[冥腑]”
“冥腑？那是什么”
“自从那只滔天巨兽，将几乎所有的土地吞噬之后，人类也开始了属于自己的进化，而其中最先觉醒的人，会生出冥腑，拥有冥腑的人，便拥有了与神明抗衡的能力，不同的人所觉醒的冥腑不同，我们的了解也非常有限，甚至不知道在除了“星辰号”之外的其他军舰上，是否也有类似的能力，以及是否也叫做冥腑……”
在这慌乱的世界，军舰与军舰之间，都是孤岛
“你的冥腑，便是用毒？”
“纠正你一点”闵柔笑嘻嘻的说着：“并非是用毒，这些毒，是从我体内生出的”
“那你有试过，这毒的威力如何？”方术满眼兴趣的问道
看着方术的表情，闵柔淡然一笑，挑了挑柳眉
“你不害怕？反而很感兴趣？”
方术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闵柔
“试过，最多一次性可以毒死197人”
“197……”面对着如此具体的数字，方术低头思索：“197，用毒……难不成三年前那起轰动的案件，是小柔姐你……”
“嗯，是爷爷带我去做的实验”闵柔淡淡的说着：“包括今天来，也是爷爷授意的，我想这点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闵柔看出了方术眼神的闪烁和坚定，也明白这小子已经看出了些端倪，索性自己全盘托出，也省了许多力气
“藏了这么久，为什么要今天告诉我，难不成……和那仙珠有关？”
“你知道仙珠？”闵柔问
方术点头，几小时前邱老曾在自己面前提起仙珠，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再装糊涂，那便有些不打自招，太明显了
“那便好办多了，呵呵”闵柔笑了笑：“我的冥腑名为天罪，只可惜我只掌握了皮毛，否则的话，明日的事，我一人去便足矣”
“明日，我们究竟要去做什么？”方术好奇
“你应该猜到了，就不用装糊涂了吧”闵柔笑脸盈盈的看着方术，环抱着双臂道：“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接受的这么快”
“害”方术不置可否：“爷爷这么着急找你过来，再加上神珠，冥腑这些，很容易猜到，我们要去偷神珠，对吧？”
闵柔闭着眼睛，轻轻一笑
“对了一半，我们不是去偷神珠，而是去造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