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信任建立
正如洛林所说，他在别处买不到粮食。
其他领主是这些希米特人背后的雇主，不可能卖粮给自己。
再远一些的领主，不一定会接受第纳尔，毕竟全王国大部分乡村的贸易，多是以物易物，而图尔库村并没有物资与人交换。
况且够两百多号人吃几个月的粮食，不是小数目，单独的乡村领主是交易不了这么大的数量的，再加上其他地方也有希米特人，难保他们不会抓住商机，从中作梗。
如果要买便宜货，只能前往莱恩侯爵的领地核心枫叶城，那是大都市，希米特人把持不了商业，不过那里距离图尔库村有半个月的路程。
路途遥远不说，还容易遇到劫匪！
这个时代，除了城邦领地，野外就是不法之地，就连商人本身都会随时客串武装强盗。
再加上路途上洛林雇佣的人还要吃饭，来回运输，成本显然更大，风险也更大。
既然没得选择，就只能选择最不坏的那个，即便明知这是希米特人的阴谋。
洛林支付了两枚金第纳尔和全部十二枚银第纳尔，买到了4320斤的粮食。
原本按照一枚金第纳尔相当于十五枚银第纳尔的价值，洛林至少可以买到5040斤粮食。
可那该死的希米特人，却说门罗帝国已经灭亡，大量门罗贵族的家产被抄，市场上流入了太多黄金。
所以金第纳尔贬值了！一枚只能换十二枚银第纳尔！
为此，洛林相当于折损了六枚银第纳尔，还要给那母猪养的希米特人支付180枚铜第纳尔的中介费！
洛林因军功所获得的家当，如今只剩下两枚金第纳尔。
他与邓肯两人驾驶着马车返回村子里，好在在洛林拔剑威胁下，这帮母猪养的希米特人同意免费将粮食送入村子，否则他这辆马车还驮运不了这么多粮食。
一路上，邓肯掰着手指算着账。
“我们村里有236口人，这些谷物混着野菜草根来煮，多加些水，熬得稀一点，再加上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农活要做。
一个人一天只用吃半斤谷物就够活了，4320斤的粮食，够236口人吃多久？这怎么算来着？”
洛林随口道：“一个月多六天就吃完了。”
邓肯震惊道：“这么多粮食，怎么可能一个月就吃完，爵士老爷你是不是算错了？”
洛林鄙夷道：“母猪算错，我都不会算错。”
旋即想起这句话好像是在骂自己，他说道：“不会错的！就是一个月零六天，顶多零七天。”
邓肯看到洛林坚定不移的样子，也怀疑他算的是对的，心中奇怪，他认识的贵族领主，一个个粗鄙不文。
其中能识字的都已经很文明了，怎么可能会算数，这都是交给身边的希米特人帮忙计算的。
如果这个领主真算对了，那他好像跟以前那些贵族领主很不一样。
邓肯心中不由有些敬畏，说道：“如果只能坚持一个月，那也没什么用啊。”
洛林道：“所以还得打鱼加捕猎啊，这样可以撑久一点，可冬天过去还要三个月，过完冬还要播种。
我们连粮种都没有，必须在冬天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明年我们会更惨。”
邓肯好像已经想到那地狱般的场景，他们还可能遭遇这群希米特人的剥削。
突然他说道：“爵士老爷，你可千万不要走投无路，跑去借那些希米特人的高利贷啊！”
洛林莫名其妙，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说，老爷我就算去当强盗，跑去劫掠那些希米特人，也不可能跟他们借高利贷的。”
邓肯长舒口气，说道：“这样就好，我是觉得明年我们没粮食种，还要挨饿，老爷你走投无路，就会跟那帮希米特人借钱买粮。
那样即便种出了粮食，所得产出也不可能还得起希米特人的利滚利，他们简直就是一群贪得无厌的魔鬼！”
洛林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道：“耗子先生，你要弄清楚一点，这是法兰王国，是我们法兰人的国度！
在这里，希米特人也得老老实实的听话，而握着剑柄的，永远比掌管钱袋子的要有权力。
如果还不起钱，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干掉债主就不用还债了！”
邓肯悚然一惊，看向洛林的目光更加敬畏。
洛林心中则道：“野蛮人就是有这么一点好处，道理讲不通，那就讲物理！”
他接着对邓肯说道：“当然，老爷我是文明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拔剑杀人全家。”
他这么解释一句，邓肯敬畏中再添敬畏。
“但是还得解决粮食和种粮的问题……等会儿把粮食送往村庄，你认不认识可靠的人，让他协助管理粮食分配的事。
每日煮多少粮食做个定额，至少确保一个月内足用即可。”
邓肯想了想，说道：“可以找埃文神甫，他处事一直比较公正，大家都很服他。”
洛林想了想，今天他去村子，村里的神甫似乎没来见过自己。
当然，这个时代教权与王权并立，洛林也管不到这位埃文神甫就是。
回到村子，村民们见到如山一般堆积的谷物，顿时惊呼起来。
“瞧啊，新来的老爷真掏钱买了这么多粮食！”
“他不会只是一个人吃吧？”
“他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况且耗子先生一直跟着他，应该不至于欺骗大家。”
听到种种议论，洛林先让人将粮食锁入仓库，同时让邓肯去请埃文神甫。
最后安抚众人情绪，说道：“这些粮食看着虽然多，但不够全村人吃过整个冬天！
所以，老杰勒，你还得继续带领大家狩猎捕鱼，这样才能坚持更长时间！”
老杰勒这个猎人，看到这些粮食的时候，也有些头脑发懵，心道：“这个贵族真买回来了这么多粮食？！他会分给所有人吗？”
此时听到洛林这么说，却是出言反问道：“爵士老爷，这有多少粮食，花了多少钱？”
洛林如实道：“4320斤粮食，用了两枚金第纳尔加十二枚银第纳尔，所以我说只够吃一个月。”
老杰勒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花费了这么多钱，那至少应该能买多出一倍的粮食。”
此时邓肯已将埃文神甫带了过来，正好听到老杰勒的质疑，立刻说道：“是那些母猪养的希米特人，他们知道我们村子缺粮，故意高价卖给我们！”
一众村民听到这话，顿时愤愤不平起来，纷纷咒骂母猪养的希米特人就该下地狱！
老杰勒一时间陷入沉默，显然他对希米特人的印象也十分差劲。
但是再度看向洛林的时候，眼神有了些变化，收起了一开始的锋芒。
“既然爵士老爷的确是真心想让每个村民都活下来，那老杰勒也一定尽全力而为，就算山里的动物都冬眠了，我也要一个个把它们都找出来！”
有这些粮食打底，整个村子对洛林的印象顿时改观，由一开始的不信任，渐渐多了些信任。
而这时，洛林发现自己的社交属性又增加了一点！
看起来村民对他的改观，也会增强个人魅力，从而使社交属性得以增长。
埃文神甫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他一头灰发，显然既非法兰人也非门罗人，倒似北边冰天雪地里的哥德人。
但哥德人各个身强体壮，高大无比，比野蛮人还要野蛮，与沼泽地的兽人旗鼓相当，连法兰人都鄙视他们，视作野兽。
可这位埃文神甫，除了灰发有着哥德人的象征外，体型均衡，满脸的书卷气，颇显文雅，一点戾气都没有，这样来看又半点不似哥德人。
他好奇的打量着洛林，亦在细细观察，直到洛林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