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早春小姐的自述
与小村屋穗乃香、纱织分别回到柳川小屋的奈美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柳川智敲了敲门：“奈美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压力太大又不知道怎么办，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们是亲人，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一起承担，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奈美哽咽的声音从房间传出：“老哥让我静一静吧，没事儿的，我自己一个人缓一会儿就好了。”
柳川智没有逼迫奈美开门。
他知道，失控不是靠着三言两句的慰藉能解决的。
奈美显然发现了点儿端倪，她也不想让家人跟着担心，所以选择了隐瞒。
不能拖，
今晚就找阿萨夫尔特要一套可行性强的解决方法。
柳川智岔开话题：“奈美你想吃什么？老哥去做饭。”
“老哥你多做一份放冰箱就好了，我晚上饿了再吃。”
“那成。”
听到门口柳川智远离的声音。
再也控制不住，奈美的眼角落下两道泪痕。
不争气的就哭了出来。
眼前的书桌上摆放着一本日记。
最新的一篇赫然写着；
老哥变了，
他不是他了！
成为精神病人之后，我总是能产生这种疯狂的想法，但这一次我应该没有猜错。
世界越来越奇怪，这让我总能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世界。
以前的老哥对我的态度不能说差，但也不会关怀到这种地步。
我总会认为，哪怕一天我成了神侍少女，老哥也不会和我多说一个不字。
我知道老哥是一个心热但不善于表达的人，我非常反感这一点，甚至有许多时候和他唱反调。
可，
出院之后的老哥让我陌生，
给我的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会给我做可口的饭菜，会像个大家长对我嘘寒问暖，甚至加入了灵异社！
以前的老哥对神鬼志怪的都市传说从来不感兴趣的。
这就是某些人口中哥哥对妹妹奇怪的占有欲？
如果老哥真能像是一个变态妹控，企图知道我一天所有的行程，压榨的我一点没有个人空闲。
我想我不会讨厌，反而会庆幸。
可能吧……
老哥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上，这是个好的兆头，也让我有了种家的温暖。
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不想失去。
可是，
我病了，病得很严重。
我能看到老哥背后突然冒出来的触手，猩红的肢体带着湿哒哒的粘液让我反胃，每次老哥对我关照有加，黏糊糊的触手也会对我摸头杀……
这种东西，真是人会有的吗？
我从未在纱织身上见到过奇奇怪怪的东西。
明明我欣喜老哥的转变，可每一次的相处，又让我害怕。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哥相处……我要疯了！
或许，
精神病院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医生们会把我捆绑在密不透风的地下室，每天不见阳光不吹微风，一盏高度数白炽灯泡与营养液就是我的下半辈子。
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死了。
我怕死。
我不想死。
也或许，我可以告诉老哥我的情况？
可他会体谅我吗？
与一个疯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也许，老哥会像我看着他被精神病院的车带走一样，冷眼旁观那些医生对我做的一切？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这个世界有神的话？
您能告诉我这个答案吗？
哪怕是幻想的也好，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奈美看着最后一个字，怔怔出神。
旁边，
一团乌漆嘛黑的人形阴影疯狂咆哮：“你能看见我！回答我！我能帮你！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能看见我！”
从柳川智住院后，这团鬼东西就跟在奈美的身边了。
那时候，她眼中的世界还算正常。
直到，
最近两天。
能看到的古怪东西越来越多，她也更加的心疲力瘁，无暇应对。
没有理会这团鬼东西，
奈美麻木的躺回到了床上。
掏出手机，
黑色的手机屏幕倒影奈美的瞳孔。
以及，
瞳孔中反射的黑色人影！
“你看我！你快看我！你能看到我的！你日记上都写了。”
不做回应，
按开手机，奈美找出纱织的聊天框，发送消息：“明天陪我去庙里上炷香吧。”
“啊，不要！我要去看地下少女偶像的演唱会哦，奈美你要一起来吗？演唱接受还有握手礼环节，我的弥子小姐由纱织来守护！还有人偶抱枕呢！”
“请你喝奶茶。”
“奈美酱你不是不让我喝奶茶嘛，说里面甜份多会长胖，我都两个月没有碰过了。”
“明天特例。”
“好耶好耶！我九点准时到柳川小屋，哦，能不能蹭一顿午饭呀，好想尝一尝奈美哥哥的手艺，奈美酱的便当都快馋死我了。”
“没关系的纱织，我会和老哥说一声。”
“明天目标，吃穷柳川家！”
“可以啊，只能委屈纱织把自己抵押还债了。”
“啊，不可以瑟瑟。”
……
……
厨房中，
柳川智熄灭灶台焰火。
颠勺后，
一盘热气腾腾的蛋炒饭出锅。
柳川智匀出三份，一份用保鲜膜塑封包装后，放进了冰箱。
比起炒菜与面食，蛋炒饭更适合当做夜宵。
饱腹感与满足感都是顶尖，
奈美处理加热也更加容易。
告诉奈美炒饭放冰箱了，吃之前记得加热。
房间传出奈美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老哥。”
柳川智摇头一笑，
回到餐桌风卷残云解决战斗。
洗碗刷锅，
扫地拖地，扔垃圾。
忙完一切，柳川智回到房间拿起合同，上了柳川小屋的三楼。
301号房。
他敲响了房门。
“早春小姐在吗。”
“在的。”早春见子开了房门，问道：“柳川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里……”
柳川智话没有说完，早春见子双手合十，一脸恳求道：“抱歉柳川先生，我的房租可以再缓一缓吗？我手中暂时没有多余的钱财，还请宽限我一段时间，不要把我从房间赶出去，拜托拜托。”
柳川智笑道：“早春小姐误会了，是这样的，柳川小屋的合同进行了更改，旧的合同我们暂时不用了，现在都用这一份新合同，我这次来是想麻烦早春小姐重新签订一下合同。”
【认知干扰】
柳川智使用了能力。
不论早春见子情愿与否，这个存在于柳川小屋的麻烦都要尽快的解决。
“是这样啊。”早春见子接过了合同，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这份合同……”
“就是很正常的合同，我对一些条款进行了简单的更改，这也是为了保证房东与租客双方的利益，早春小姐可以放心。”
“哦。”早春见子点点头，“柳川先生稍等我一下。”
早春见子返回房间，再回来时，合同最后一页签下了她的名字——早春见子。
柳川智的眼前也弹出了系统提示。
【管理日志：租客早春见子入住柳川小屋301号房，还请房东多多努力，维护房东与租客的良好关系……】
柳川智忽略了后方一大串无用信息。
目光落在租客早春见子入住柳川小屋一行，连续几日挤压胸中的浊气消失殆尽，畅快了。
柳川智没想到事情解决的如此简单，他为此准备了一大堆话术。
如果早春见子拒绝签订新合同，他会徐徐图之，不起冲突。
再次尝试的时候，他会借巫女小姐的手来达成目的。
后续计划没有实行，早春见子痛快的签下了名字，也省去了他的麻烦。
同时，也增加了他的底气，可以向其询问一些没敢问出口的疑问。
“早春小姐我可以进去坐一会儿吗？有些事情想要向您了解一下。”
早春见子面露为难，还是同意了这个请求，让开了身子做出邀请：“可以的，我的房间有点儿乱，柳川先生不嫌弃就好。”
走进房间，房间整齐一尘不染，完全不像有人入住的样子。
早春见子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到了房间的桌案上：“我没有吃水果的习惯，平时也没有客人就没有准备，招待不周还请柳川先生见谅。”
柳川智盘腿坐在了一团蒲团上，早春见子跪坐在了对面：“柳川先生是有什么想要问的？”
“早春小姐是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的吧？”
“嗯。”早春见子并不奇怪这个问题，轻声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没有否认的必要。
得到肯定的答复，柳川智继续问道：“早春小姐已经杀了柳濑三喜斋，大仇得报，我很好奇，柳川小姐完全可以去其他任何的地方，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为什么会选择回到柳川小屋。”
早春见子说道：“我没地方去了。”
“哦？”
早春见子坐正身子，认真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不瞒柳川先生，亲眼看到我的身体被家人推入焚化炉的那一刻，您不会知道我有多绝望，我想活着，而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哥哥，他们烧掉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证明。”
“那一刻我恨他们，我恨不得掐死我最亲爱的母亲，因为是她在焚化单上签的字。”
“我用力的咆哮、声嘶力竭的呐喊，我想要阻止这一切，可没人能听到。”
“生死隔离，我释然了。”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去哪里，我触摸不到一切我所能看到的东西，也没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开始害怕，害怕阴阳师找到了我，我死过了一次，虽然变成这副鬼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我不想再死一次。”
“我先是随着我的家人回了家，可能也是因为我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我知道了以前从来不知道的破事。”
“父亲的情人？母亲和邻居，我哥哥……呵呵，都是些鸡鸣狗盗的腌臜事，我觉得家里脏，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这个世界，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最后我回到了柳川小屋，这个我生前只住了几个月的租房，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这里，我也喜欢奈美这个小姑娘，这里让我觉得安心。”
“连着几天，我都跟在奈美的旁边，看这个小姑娘生活的一举一动。”
“那个时候我以为是错觉，我发现奈美有电视里的阴阳眼，她能看到我！柳川先生知道我有多兴奋吗！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看见我的人。”
“可是奈美好像很害怕我，她隐藏的很好，可我能察觉到，她不敢和我交流。”
“自那之后，我就躲着奈美走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我可以很短暂的被一些人看到、发现。”
“我做了一些尝试……很抱歉柳川先生，因为我的草率吓走了柳川小屋的租客，这导致柳川小屋落了个鬼屋的名头，我愿意赔偿。”
柳川智摇了摇头，示意早春见子继续说。
早春见子顿了顿，继续道：“我从新闻了解到案件一直没有侦破，就想要自己报仇，可我自己能力有限，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我，我甚至拿不起一张纸。”
“直到我再一次尝试的时候，柳川先生您回来了。”
“您似乎认为我真实存在，只是和您聊了两句话，我发现我可以长时间的逗留在现实世界，还可以被人发现。”
“我以为这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后来才知道，这分明是您给我的恩赐。”
“顺您的意愿，我成功杀了柳濑三喜斋，报仇之后我回了家。”
“可是家里的人都很怕我，我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实在没有地方落脚，我就又回了柳川小屋。”
“见柳川先生您没有赶我走，我就厚着脸皮住下了。”
“我知道死人晦气，这些天我都没有动房间里的东西，柳川先生您不要生气。”
“我只是想有个住的地方。”
柳川智沉默，
早春见子停下话头后，就双手交叠抵住额头趴在了地上。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柳川智在思索。
为什么他的出现会让早春见子能力得到提升？
不，
更准确的说，
是早春见子从一种不可为人所见的状态，成功的可以被人看见了。
早春见子口中，
那天她进行的尝试，是为了报仇。
而柳川智是真的认为早春见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直到被奈美点醒，才清晰真相，原来早春见子是个死人！
可自己对早春见子的影响，似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发生作用了？
哪怕之后柳川智发现了真相，作用依旧保留？
这件事，晚上可以问问阿萨夫尔特是什么原因。
听完早春见子的讲述，结合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把柳川智当成某种强大存在了，一想到这几日自己对早春见子的惧怕，以及做出的一系列准备，柳川智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早知如此，他何必提心吊胆。
早点挑明，这件事早就解决了。
可，
也就是信息差的原因，谁也不知道真相，柳川智的做法并无不可，而这才是真正保险的做法。
柳川智没有表现出来，撑起了人设，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问道：“嗯，柳濑三喜斋杀了你，你报仇天经地义，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让你杀了柳濑三喜斋？”
“对不起柳川先生，我不该揣测您的想法，请柳川先生狠狠地惩罚我吧。”
早春见子五体投地，姿态很是恭敬。
臀部一起一翘，在颤抖。
她在怕，
但也甘愿受罚。
柳川智：？？？
早春小姐，你是在勾引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