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饮酒畅谈,“士”比天下

河畔,夜幕低垂,一片宁静。

河水泛着淡淡的银光,岸边一团篝火熊熊燃烧,两名年轻人围坐在一起,开怀畅谈。

“奉孝,为何会来到这里?”

刘林大致将以前过往说了一遍,尤其是关于孔融命他回剧县一事。说完,转头看向郭嘉,眉头蹙起,目不转睛。

“受好友郭图、辛评相邀,去做渤海太守袁绍的幕僚。”郭嘉仰望星空,淡然道:“可惜袁绍虽有雄心壮志,却无法掌天下之舵。”

“是吗?”刘林清楚袁绍最终在官渡之战会给败给曹操,表面还是故作惊讶,“此话怎讲,奉孝快说说。”

见刘林好奇,郭嘉沉吟半晌,悠悠开口,“昔日关东州牧会盟,共袁绍为盟主,他已是天命、人心尽在手中。”

“可他却畏首畏尾,好谋少断,会盟讨董沦为一出闹剧。”

说到此处,郭嘉眼神流露一丝暗淡,继续说道:“后他回到渤海礼贤下士,受邀者大多都是出身名门,非有名之士,有才能者却弃之不用。”

“与他共谋天下,难于上青天。”

听到这里,刘林脸色转喜,朝他询问道:“既是如此,奉孝可否说说其他人马?”

篝火在风中摇曳,烧的“噼噼啪啪”作响,不时有火星飘出。

郭嘉这时也品评的兴奋,借此继续说道:“某弱冠后便开始游学,一路见闻,方今各路州牧、太守,其心各异。”

“譬如刘表、刘焉,虽名为汉室宗亲,坐拥荆襄、益州重镇,见汉室倾颓,却不敢与诸侯共同出兵勤王,此等之偷息宵小,日后必沦为阶下之囚。”

说罢,郭嘉大手一挥,卷起长袖,迅速喝下一杯酒。

“再说辽东公孙瓒,虽为武夫,但其气度不凡。为大汉朝镇守边疆,威慑蛮邦,亦算是一个英雄。”

“只可惜,英雄气短,与州牧刘虞彼此不和,早晚生事。”

听郭嘉将袁绍、公孙瓒说过,似乎都不如意,他直接问道:“奉孝,难不成在你眼中,就没有人可成大事吗?”

郭嘉脸色微红,闻言呵呵一笑。

不顾刘林眼光,慢步来到河边,面对着静静的河水。

“若说天下英雄,听闻还有刺杀董卓、传檄娇诏的曹操,此人敢欺天下,聚英豪,是个有胆识的人,日后可能大事。”

“还有平原刘备,与民秋毫无犯,为世人称道。”郭嘉思忖片刻,继续说着:“可惜大汉倾颓,非一己之力能挽回。”

“何况他欲效法光武帝,以仁义对抗乱世,虽有关、张这等良将,却无深谋,魄力不足,可为一方枭雄,难登天子之堂。”

转头看了看刘林,他淡淡一笑:“至于其他人,奉孝暂未想到。”

没想到,郭嘉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

对于郭嘉的品评,刘林心里十分清楚,但他还是好奇看着他,问道:“那你呢?奉孝,你想辅佐何人?”

“智者审时度势,衡量明主,才能尽展平生所学,成就功业。”说着,郭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与刘林正视一眼,“你是吗?”

“早听闻你杀黄巾,诛豪强,治理黄县,说不准日后真能一番大业。”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问,他以为自己能把刘林问住。

未曾想,刘林并未显得多慌乱,反倒是脸色如常,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某正在做!”

这一刻,郭嘉目光凝视刘林,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既如此,某今日便替你出个主意,至于日后...”话到嘴边,郭嘉停住半刻,才慢慢说着:“等你真有那一天,某必去寻你。”

“刘林,你尚未加冠,又无表字。”郭嘉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林,轻轻说道:“若是这番去见孔融,怕连小吏一职都难保住。”

“孔融进贤好士,需要先寻一位名士为你加冠、表字,以士的身份去见他,才不会被其轻蔑。”

刘林眉头微皱,若按郭嘉这么说,寻思自己究竟找谁合适。

看刘林沉默不语,郭嘉慢慢走到篝火旁,笑道:“找谁合适?就看孔融这次大会请的是谁,才好有对策。”

“以孔融的声望,来的一定是大汉经学大师,或者名气正盛的小辈。”郭嘉在旁点拨道。

经过郭嘉如此一说,刘林心里豁然开朗,眉头舒展。

“奉孝,方才你只说了袁绍、公孙瓒等人。”刘林瞪着双眼,朝他询问:“那后将军袁术为何不提?”

“哈哈...”

郭嘉禁不住笑出声,直接说道:“那是一副冢中枯骨,何必要提!”说着,便拉上刘林要再喝一杯。

无奈,刘林只好和郭嘉把酒言欢。

这时,刘林心里却琢磨着,东汉末年这群谋士真是,要么以隐居为借口,要么以游学为幌子,到处交友,打探消息。

这探查能力,不亚于日后的锦衣卫。

终于,二人闹腾了半夜,直至酒过三巡才将将歇下。

次日清晨,河边旭日初升。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阳光散落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被一阵头痛唤醒的刘林艰难地站起身子,摇晃着从帐篷内走出,望着昨夜篝火熄灭升起的白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环视周围,早已没了郭嘉的身影。

“饮酒误事!”

刘林一面叹息着不见了郭嘉,一面在帐篷内找寻,看看郭嘉是否给自己留下了其他讯息,搜寻半天,发现了一封信函。

刘林快速拆开,盯着信上内容看了半晌。

“奉孝,你等着!”

原来信件上的内容不多,没什么过度煽情,就是几个字,写着三个字“剧县见”就完了,让刘林怔在原地,哭笑不得。

索性,他也收拾起东西,赶在日落之前,策马入城。

剧县,北海郡治所,汉景帝时期设置,由于汉朝时为郡国并行制,曾为侯国,北海郡亦也称为北海国。

现在,此地为太守孔融治下,包含县邑十八城,民户早已超过十万,人口接近百万。

刘林一路疾驰,总算赶在午饭前,奔入城内。

端坐马上,望见大街上人头攒动,比他见过的高密、黄县等地还热闹,街道上各色招子迎风舞动,店内还传来各种揽客声音。

路上百姓往来,络绎不绝。

“咕咕咕...“

见此情形,刘林肚子也不争气的叫唤,从早晨醒来,就没吃过东西,一路快马加鞭,身体自然受不住。

远眺热闹街市,刘林看见一个酒幌,便翻身下马,准备牵马过去。

就在他即将走到酒肆门口时,突然有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顿时刘林脸色一黑,下意识抽出佩剑,迅速回身。

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大街上偷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