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供销社
南直隶打不动，湖北有猛虎，张献忠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汪兆龄见张献忠纠结，道“江南未可图也，欲改位正号，养威蓄锐，莫如秦蜀，欲取秦必得蜀，得蜀以为根本，根本既固，以关山之险，烈土封疆，趁此时机，全力仿制火器，等我军能抵消天狼营火器之利，邓平何以与大王争锋！”
张献忠大喜，道:“此言甚合吾意，不过过宝山而不入，可不是本王之风，那黄州动不得，湖北其余州府难道也动不得？”
“黄梅可下！”汪兆龄手指点在黄梅县上。
……
乾清宫。
崇祯对面只端坐着一人，兵部尚书陈新甲，书房内负责伺候的太监宫女只留下王承恩一人，连负责记录的侍诏官都被赶了出去。
“朕打算和黄太吉议和，卿觉得如何？”崇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声问道。
陈新甲心里咯噔一下，硬起头皮道:“大明自太祖定鼎天下，只有正统年间与瓦剌商讨过让英宗南归，两百多年间还从未有与外族和谈之先例。”
“万事总有第一次，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洪承畴兵败松山，为国捐躯，清兵直逼山海关外，朕倒是不担心清兵有本事破山海关而入，只是边军如今只能防御，短期内无力回援关内，而如今李自成灭绝人性，水淹开封，无数受水灾之百姓不得已只能从贼，李贼声势更胜从前，张贼又在徽地攻城拔寨，兵势有席卷南直趋势，若不尽快遏制，一旦南方糜烂，大明失去财赋重地，便会有亡国之危，与满清议和，是为了争取时间，调集边军回师剿贼，昔年唐太宗也曾经屈辱与颉利可汗，签订渭水之盟，他能，朕为何不能委曲求全！”
陈新甲默然，他知道崇祯说的不无道理，国势糜烂到如今这等地步，为了剿灭外敌，国内一次次加饷，百姓不堪重负，这也是越来越多的百姓从逆的原因之一。
如此往复，外敌不靖，内贼难灭，两线作战，大明迟早会被拖入无底深渊。
所以陈新甲认同崇祯议和的提议，但是他不敢说。
崇祯皇帝是个什么尿性，如今的朝臣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说简单点就是毫无担当，这次召见，崇祯为何要摒退左右？
无非是不想这次对话传出去罢了。
由此来看，如果要议和，崇祯肯定要让他亲自去见黄台吉，这事要是暴露，崇祯必然会装聋作哑，推诿说是他陈新甲擅作主张，甚至最后很可能会把他送上断头台，平息满朝怨愤。
这满朝大臣，陈新甲也算是看透了，尸位素餐就不说了，国势都已经糜烂到了如今这等地步，一个个的还在想着争权夺利，党同伐异。
这些大臣未必没有想和满清甚至和逆贼谈和的，但是谁真要做了，必然会被这群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败类，用口水喷死。
真到那时候，他陈新甲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想不死都不行。
见陈新甲装死，崇祯有些恼怒道:“陈爱卿愿意为朕分忧否？”
陈新甲叹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可以在朝会上去说，届时委派使臣前往关外找黄台吉议和，更为恰当。”
崇祯冷哼:“陈爱卿觉得满朝大臣有多少愿意跟满清议和的？到时候还不是吵成一片，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迁延日久也没个说法，如今大明国势还等得起吗？还有，就算在朝会上说，谁来提议，陈爱卿你吗？”
陈新甲哀叹，看……这就是崇祯，到了如今这地步，他连和谈之名都不愿意背负，估计就算满朝答应和谈，他都要推三阻四，做足表面文章后才会答应和谈。
遇到这么个皇帝，崇祯朝的大臣也算是倒了血霉。
“此事就这么定了，陈爱卿你出关一趟和黄台吉商议议和之事，切记隐秘一些，只要黄台吉同意撤军，不袭扰大明边境，朕愿意赏赐金银、粮食，供建州养民所需。”
“臣遵旨。”陈新甲黯然退下。
崇祯喃喃道:“只要黄台吉退兵，朕便能抽掉五千关宁铁骑回师平贼，以关宁铁骑之勇，李自成、张献忠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王承恩没说话，他在想黄州……
据说锦衣卫探子回报，整个黄州已然全面土改，便是荆王府都将王府所属土地全部交出，荆王府都选择屈服，黄州、蕲州两州士绅谁又愿意鸡蛋碰石头。
现在又听说邓平在黄州境内铺设铁路，还兴建炼铁厂和发电厂，招募工匠上万！
乱七八糟的，王承恩也不是太懂，他只知道邓平的存在是大明的最大威胁，偏偏如今这档口还奈何不了邓平，黄州再怎么折腾，朝廷也只能干看着。
内贼一日不剿灭，就算邓平成为黄州实质上的土皇帝，也只能听之任之。
就在崇祯、王承恩想着邓平的时候，邓平带着卞敏在黄州城内悠哉悠哉的闲逛。
卞敏手里拿着根冰糖葫芦，时不时咬上一口，一双大眼弯成月牙，说不出的幸福。
主街两边一间间商户鳞次栉比，如果说起商业氛围之浓，如今的黄州比起南直隶也不让分毫。
各种各样的新奇商铺比比皆是，最特殊的当属供销社。
供销社很最特殊，因为这里面卖盐……
盐这玩意，在绝大多数封建王朝都是官营，大明也不例外。
盐商从官府拿到盐引，然后凭盐引去各大盐场提盐贩卖，这属于官盐买卖，除了官盐以外还有私盐贩卖，而贩卖私盐乃是杀头的大罪！
现在黄州供销社光明正大卖盐，自然属于私盐，这要是哪天邓平身陷囹圄，这卖盐也能算得上是一项重罪。
当然，对现在的邓平而言纯粹是债多不愁……
不过供销社的盐限量限购，要买供销社里的盐、糖乃至白酒，都需有黄州人的身份证。
每张身份证每月糖、盐限购一斤，白酒限购两斤。
没办法，黄州的盐精细，而且便宜，如果不限购，估计有多少都得被私盐贩子全部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