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出奇顺利
黄州安顿停当，邓平迫不得已只能亲自前往蕲州荆王府。
荆王封地本不在蕲州，明仁宗分封诸子，六子朱瞻堈被封荆王，藩地在江西建昌，只不过这家伙说王里面宫有巨蛇，从梁上直垂到地，蛇尾还搭在王座上面，朱瞻堈差点被吓死，于是请求朝廷改封它地，于是明英宗将其迁封到蕲州，王号不变。
当代荆王朱慈烟，乃第十代荆王，只不过此刻朱慈烟已是病入膏肓，眼看着便要撒手人寰。
荆王府中门大开，面对如今黄州真正的主人，王府也不敢怠慢，只不过朱慈烟病重无法亲迎，出迎的乃是朱慈烟弟弟朱慈煃。
朱慈烟无子，一旦亡故，十有八九便是前来迎接的朱慈煃袭爵。
“慈煃拜见王叔祖，见过安国公。”
邓平微笑颔首，道:“听闻荆王病重，邓某甚是忧心，特来王府探望。”
朱慈煃知道邓平这话纯属放屁，也不揭穿，苦笑道:“王兄病体沉重，大夫说不宜见光吹风，安国公心意，荆王府领了。”
说罢，亲自将邓平和朱常淦引进客室，又奉上香茗，道:“如今黄州各县土改已近尾声，唯独黄州、蕲州两城地界还未实施，安国公此来除了探望王兄病情，可也为了此事？”
邓平、朱常淦对视一眼，正如朱慈煃所言，他们此番前来自然是为了荆王府的数万亩土地，至于朱慈烟死不死，关他们鸟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朱慈煃还真是识趣的很，他们没提，朱慈煃自己倒先提了。
这也是朱慈煃聪明的地方，如今黄州各县都已土改，唯独两州城毫无动静，州城内的士绅都紧盯着荆王府。
荆王府如果接受土改，那么州城内的士绅绝不会再心存半点侥幸，如果荆王府土地未动，就算邓平强夺其它土地，也难免会被诟病成欺软怕硬，也会让那些眼巴巴等着分荆王土地的百姓失望至极。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简简单单八个字，何尝不是至理名言。
“朱兄主动提及，倒是让邓某意外，不错，邓某此番来探望荆王，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是为了王府土地。”
朱慈煃叹道:“大乱之世，土地也好，钱财也罢，不过身外之物罢了，十几年间，大明数位亲王惨遭逆贼所杀，朱家子孙死于祸乱者更是数以万计，如今张献忠夺取庐州，迟早会攻武昌，此贼若由庐州西进，黄州首当其冲，就凭蕲州区区守军和王府戍卫，根本不足以抵抗张贼兵锋，蕲州一旦陷入贼手，别说土地，便是王府也会成为赤地，既如此，献于安国公，若能得安国公麾下精兵守护，力保蕲州不失，荆王一脉也不至于亡命天下，怎么算都是赚的。”
朱常淦讪讪无言，当初父王若有此等觉悟，肯散尽王府之财，肯将王府土地尽数分给百姓，何愁襄阳军民殊死抗贼，若能军民同心，襄阳如何能破，父王、大哥何至被杀，他和二哥又怎会亡命求生。
说实话，邓平自己都没想到此番来荆王府要王田竟然这般顺利，顺利到他都没开口要，人家直接给了。
当然，荆王府要是真不肯给，邓平也会强抢，对邓平而言，不管是谁包括崇祯在内，谁敢阻碍他的土改大计，都是他不共戴天的死敌。
死敌，就算给崇祯留点面子不杀，他也会把荆王一脉尽数软禁在王府，直到大明亡国之后再收拾。
朱慈煃干脆是因为张献忠近在咫尺，再加上几位亲王被屠后的兔死狐悲，或许才是荆王府认清现实的根本。
朱慈煃没有选择，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不交，蕲州必然会被邓平孤立，一旦张献忠西进黄州，邓平绝对不会坐视黄州各县被张贼肆虐，而蕲州……
邓平必然会对蕲州不管不顾，甚至祸水东引，迫使张献忠来攻，届时荆王府必然灰飞烟灭，一旦荆王死于张献忠之手，邓平肯定会打着为荆王复仇的旗号过来夺取蕲州。
而这，即便是朝廷也无话可说，崇祯只要还不想和邓平翻脸，那他也只能忍着，甚至连一道申饬的旨意都不会下到黄州。
届时，荆王一脉终为烟尘，邓平土改大计不会因为荆王府的不从而迟滞分毫。
“我会派三千兵马前来蕲州驻防，护翼荆王府周全，力保蕲州不失！”
朱慈煃起身，深揖道:“荆王一脉能否得存，便仰仗安国公了。”
“陛下既然将黄州赐封给本公，还撤走境内所有官员，其意本公岂能不知，陛下厚封，本意便是要让本公抵住张贼，迫使张贼不得南下攻打武昌，本公不敢保证张贼一定去不了武昌，但保证黄州百姓不被乱贼屠戮，乃份内之责。”
朱慈煃松了口气，虽说有邓平护翼，蕲州未必一定能挡住不失，但有三千兵马进驻，胜算自是大增，届时实在不行，荆王一脉前往黄州州城避难，也不失是条好退路。
“家兄病体沉重，小王听说黄安医术不凡，不知能否替家兄诊治一二？”
邓平皱眉。
朱慈煃忙道:“听闻安国公喜欢收藏珍玩字画，荆王府这两百年间也搜集到不少名家之作，若安国公肯让王兄转危为安，荆王府内珍宝库内珍藏任由安国公挑选。”
邓平愕然，其实他现在对收集古董没太大兴趣，以前有兴趣是没办法，毕竟他要枪支弹药要海量物资，这些都得靠古董去换。
可现在他已经有了永乐大典，有此大典，胜过寻常古董何止千件，万件！
蓝景焕自己也说了，他吃不下永乐大典，真要敢吃，也只会把自己撑死。
那么谁能吃得下？
唯独官方！
蓝景焕会引荐什么人给他，邓平心知肚明。
不过，蓝景焕大典吃不下，别的自然不怕吃撑，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也无不可。
“医学一道如今唯有内子精通，她是不方便过来，我会派车过来接荆王去州城，能否获取一线生机，只能留待天定。”
“有安国公这话便可，尽人事，听天命，慈煃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