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朱常淦入县
黄安县大乱！
县里大族基本被施佑屠光，寻常百姓这两日也没少受逆贼的搜刮，家里有适龄女子，要是还长的不错，大多都会拿着剪刀躲在地窖，一旦被贼兵发现，能狠下心的会给自己脖子来上一刀，没勇气的被凌辱也是常事。
被凌辱后跳井的少女，这两日多达数十！
施佑劫了县城，为了让贼寇看起来更像回事，所以武库里的软甲、刀枪全都分发了下去，有甲在身，底气也足点。
可现在……原本分辨不清是贼寇还是良民的邓家庄丁轻松多了，屠了整座县衙，杀光四门贼兵之后，在城中但凡看见着甲的，一律视为贼兵，冲锋枪突突两下完事。
骚乱持续半日，枪声彻底不响之后，整座县城陷入可怕的死寂当中。
“接下来仙使打算怎么办？”朱常淦得到县城平叛最新消息后，立即跑来咨询邓平。
“什么怎么办？”邓平怀里抱着阿珂，上次不会抱，这次抱襁褓，简单多了。
朱常淦认真道:“原本黄安县隶属于黄州，乃大明县治，有官府和县防千户所，施贼作乱杀知县聂震，又屠了县里诸多大户，而今施贼伏诛，仙使的人一旦离开县城，此县必乱无疑。”
邓平嗯了声，无政府地区，发生暴乱很正常。
“黄州府自会派遣官员前来维持秩序，王爷怕不是杞人忧天了吧？”
朱常淦摇头:“仙使不愿意劳心费神，只想待在邓家庄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可仙使可曾想过邓家的庄丁以迅雷之势屠灭上千贼寇，还在县城百姓面前展示出那等凶悍仙器，想必用不了多久，李自成、张献忠乃至朝廷都会得到消息，届时仙使又该如何应对？”
邓平头疼，他派人时候也想过这茬，但是没办法，要救人啊，难不成让邓玄豹用冷兵器？
就算用冷兵器又怎么样，屠灭上千逆贼是铁板事实，该引起注意，一样引起注意。
要怪就怪施佑个畜生，他奶奶的安逸日子不过，造你娘的反呐！
“县里百姓需要安抚，否则不排除发生二次暴乱的可能，另外那些被施佑屠灭的大户家女子，恐怕多有被凌辱者，这些女子清白被辱，若不善加安置，恐怕又要多出几十上百条冤魂。”
邓平头大如斗，瞪眼问:“你什么意思，想咋样？”
“仙使在邓家庄清闲日子，恐怕已是一去难返，邓家庄现在还是世外桃源，以后可就难说了，既如此，不如搬去县城，免得麻烦。”
邓平觉得朱常淦肯定没憋好屁。
“你想把我架在火上烤？”
“小王不敢。”朱常淦俯首道:“说实话，仙使有仙器，但庄丁只有数百，如今乱世已起，各路逆贼人马动辄十数万之众，届时若对邓家庄起了歹心，仙使难道忍心看到邓家庄乡亲父老被逆贼所困？这邓家庄外若有两万人围之，仙使难道能下狠手尽屠之？”
邓平沉默，真是烦人，这破黑洞穿越，为啥不能让他穿越到大唐盛世或者北宋前期，穿到大明也行，你穿到明末是几个意思？
这年头，想当条咸鱼忒他么费劲。
叹了口气，邓平似乎认命，道:“成吧，这县城我先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等我啥时候闲下来就搬过去。”
朱常淦翻白眼，闲下来？说的你好像很忙一样。
“那小王妹子……”
“她现在每天要挂水，要吃药，这些凡间的郎中不懂，只能由香君来做，暂时住在庄上好了。”
朱常淦大喜，道:“属下谢过仙使，仙使能否拨一百庄丁给小王。”
“你要作甚？”
“小王观邓家庄练兵之法颇为不俗，有意借鉴……”
“让啸虎跟着你好了。”邓平摆手，只想早点摆脱这只苍蝇。
朱常淦兴冲冲带着三百王府亲卫去往黄安县城，身边跟着光杆邓啸虎。
邓平唉声叹气回到后宅，把阿珂交给卞玉京，瞅了眼正在给朱静姝扎针的李香君，又撇了撇肚子没多大变化的柳如是。
清闲自在的日子估计是一去不复返了。
折腾吧，看最后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话又说回来了，整日窝在邓家庄也不是个事，温柔乡是英雄冢呐。
呃……他不是英雄。
他只想当地主，话说当庄子的地主是当，当一县的地主也是当对吧。
邓平很努力的说服自己……
朱常淦到县城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邓平后母马氏……死了。
昨日邓玄豹血屠县衙，马氏吓出失心疯，跌跌撞撞的跌进城中水库，活活淹死。
当初她雇凶溺毙继子，而今自己也被淹死，还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马氏随便埋了，邓瀚跟失了魂一样待在县城家宅，哪怕次子邓安饿的哇哇大哭，他也跟木头人似的，无动于衷。
县衙大堂上发生的那一幕，对邓瀚造成无与伦比的冲击。
老十九拿出的杀器，片刻间屠了四五十名贼寇，带来的庄丁，邓瀚几乎都认识，却仿佛一个都不认识，那还是邓家庄的族人？
分明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半日间屠了一千多逆贼，还一个个手起刀落，把逆贼的人头割下来挂在城头上面，邓家庄的乡亲什么时候这么凶狠？
而这些凶人眼里仿佛根本没他，话里话外都对自己长子邓平充满敬意。
七年……邓家庄到底发生了什么？
邓瀚想了整整一夜都没想明白。
或许七年前，他明知道马氏害死长子，可看在次子邓安的份上，选择视而不见，如今看来，终究还是错了……
接下来，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邓安哭累了，见老爹无动于衷，干脆往地上一躺，躺了小会见老爹还是没动静，又爬起来不停拉扯着老爹衣袖。
就在这时候，朱常淦带着王府亲卫抵达邓宅，敲门没反应，直接破门而入。
看着上百手拿钢刀，杀气腾腾闯进家宅的王府亲卫，邓瀚无神的双目中流露出无尽恐惧。
“邓瀚邓县丞？”越众而出，依旧一身锦衣，满身贵气的朱常淦眼中鄙夷一闪而逝，冷声问道。
“是，小人邓瀚，敢问军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