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误解
“青云，出什么事了？”九霄走过去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慢慢说。
“婉秋娘子让人将洪公公抬去了前院，凌护卫根本拦不住，太尉马上就要回府了！”青云气喘吁吁道，她一听到这个消息便跑了回来。
薛楼动作微顿，继而若无其事喝茶。
“二小姐，婉秋娘子一看就要污蔑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尉……”怕薛楼难过，青云终是没将那话说出来。
“那便误解吧。”薛楼语气平淡，她要的，就是让父亲误解。
两人诧异，互相对视一眼也猜到二小姐的想法不再阻止。
……
前院。
洪公公不吃不喝暴晒一下午，被抬去前院时已经奄奄一息。
“二小姐好狠的心，这洪公公也算是府中老人了吧。”
“是啊，洪公公平日待人温和，不知哪里得罪了二小姐遭这罪。”
下人交头接耳，在望见薛楼时忙止住声。
“一个个很闲是吗?”青云大声呵斥，为自家小姐不公，这些人连真相都不了解就在那胡言乱语。
奴才们脸上闪过慌乱，朝薛楼福身一礼匆匆离去。
唐婉秋在众人的簇拥下姗姗来迟，她温柔一笑，“二小姐来了，这洪公公惹恼你确实该罚。”
薛楼指尖拂过腰间的长鞭，唐婉秋心中一凛，洪公公便是被那鞭子打的半死不活。
“是该罚，只是不知为何要将这肮脏玩意抬到前院。”薛楼歪了歪头，嘴角抿着笑，眼底冷漠至极。
唐婉秋一愣，掩唇笑笑，“自然是提醒其他下人，免得再冒犯了二小姐。”
“哦？”薛楼静静听着，腰间的长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唐婉秋吓了一跳，不由退后几步。
薛楼嘴角含笑，盯着唐婉秋，开口：“既是警醒，那就更应让他们牢牢记住。”
扫了眼那些偷摸张望的奴才，他们慌张低头，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二小姐。”凌飞羽奔跑薛楼身边，小声禀告，“太尉回来了。”
唐婉秋点头示意，洪公公立马凄声惨叫起来。
“二小姐，老奴只是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裙，你就把老奴打得半死不活……”
“老奴上有老下有小，你杀了我我的家人该怎么办啊。”
“你不能因为老夫人将婉秋娘子许给太尉做贵妾就迁怒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啊！”
薛楼神色淡淡，一言不发，明明是燥热的夏天，此刻却感到一丝寒冷。
平日薛楼被人这般污蔑早就动手了，为何今日……
唐婉秋狐疑看她一眼，心里忐忑不安。
“逆女你在干什么！”薛阳怒喝声响起，他从府外大踏步进来，唐婉秋暗自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薛阳怒气冲冲走到薛楼面前，扬起手。
“啪！”
“太尉！”青云惊呼，扶住薛楼，脸肉眼可见肿了起来，顿时心疼不已。
清脆的巴掌声震耳欲聋，薛楼脸歪至一边，耳中嗡嗡作响，她望着薛阳，平静如水。
薛阳有一瞬恍惚，嘴角嗫嚅，他颤抖着手道：“谁让你在这里动私刑。”
“太尉，二小姐没有。”青云争辩。
“你住嘴！青云，我让你看好二小姐你就是这样看的，来人，把她给我押住！”薛阳怒不可遏。
“大人，这事与二小姐无关。”凌飞羽拱手，挡在薛楼面前，护卫见凌飞羽阻拦，犹豫不决，他们打不过凌护卫啊！
唐婉秋急忙眼神暗示，洪公公的哀嚎适当响起，哎哟哎哟叫唤个不停。
“我亲眼所见！凌护卫你莫不是觉得我眼瞎？”薛阳阴沉着脸。
“亲眼所见，就一定属实吗？”薛楼平静问道，那双眸子看不出半分情绪，这不是一个十四岁姑娘该有的神情。
薛阳瞥向洪公公，他背上的鞭伤不像作假，而且伤口和他送薛楼的鞭子对上。
脸蓦得一沉，“这不是你行私刑的理由！传出去你让我脸往哪搁，你的名誉往哪搁？！”
“难道你想让整和盛京都知道你薛楼是滥杀无辜之人吗！”
“滥杀无辜？”薛楼气极反笑，“他也算无辜？”
“不管他犯什么罪都轮不到你在这动私刑！你当你祖母不存在？你当我不存在吗？”薛阳痛骂，对上薛楼那副不知错的模样愈加失望，“看来日后太尉府认你做主子得了。”
“父亲。”薛楼心凉，注视他低声开口：“那你可知我为何打他？”
薛阳怔住，他好像确实未问过原因，想着，他问唐婉秋，“秋娘，你来说说是什么情况。”
薛楼沉默，父亲是真一点都不信任她。
“是……”唐婉秋犹犹豫豫，迟疑片刻道：“我领二小姐去西院时不慎弄脏衣裙，只留下了落雁，她应该清楚。”
话落，落雁低着头从她身后站出来，如实禀告，“大爷，婉秋姑姑离开时命奴婢将二小姐引见给西院的仆妇，二小姐不知怎的突然抽出长鞭抽打洪公公，奴婢不敢阻拦……这些都是西院的奴才亲眼所见，大爷不信可以去问林鸢姑姑！”
“你胡说！”青云被她这一番捏造气的脸通红，朝她扑去，落雁吓得躲在了唐婉秋身后。
“放肆。”薛阳铁青着脸，神色不悦，这青云跟薛楼待久了也变得愈发没规矩。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薛阳冷冷的盯着她，对她失望透顶。
他本以为他这个女儿只是任性妄为了点，想不到竟仗着身份滥杀无辜！
“只听一个婢女的话便将女儿顶罪。”薛楼自嘲一笑，问：“父亲，你连查明真相都不愿吗？”
“我所见和他们的供词，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不知悔改的模样令薛阳怒不可遏。
薛楼嘴角扬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我还是那句话，他受刑是他活该。”
“不知悔改！”薛阳扬起手，薛楼站着一动不动，就在落到她脸上时停住了。
薛阳也没想到薛楼竟不会躲开，他看着她，最后大声叹息甩袖走到一边，“好，很好。”
“大爷，你真的冤枉二小姐了。”青云哭泣道：“落雁根本就是污蔑，眼见不一定为实，只需仔细一查便可知真相，你根本不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根本就不信任二小姐！”
“青云。”薛楼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眼眶通红。
看着伤心欲绝的女儿，薛阳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两眼发黑。
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他竟然打了他与阿音唯一的女儿……
“二小姐，九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