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蝴蝶翅膀
谈好分成,两人切换到谦让模式。
花双全把骨牌推给石守业,笑眯眯说:“这件符器价值最高,自然是归你的。”
石守业暗骂一声,老家伙有黄布护身才会这么干脆,他对骨牌也心热,接过来说:“接下来该你挑了。”
花双全看了看,收起那件双铰,这是用灵蠊开合的口器炼成,卖相极凶,攻击力也强,是剩下三件中最好的。
石守业觉得自己有些失误,老货是让出一件重复的,挑了剩下最好的,于是目光在剩下的网状符器和小葫之间扫过,手伸向那张网。
花双全脸色变了变,笑着拦下:“这小葫内藏毒砂,喷吐出来连成一片,中者便被刮去一层皮肉,还会中毒,神仙难救。你有了灵宠,对付落单敌人不在话下,最缺的就是这种群斗手段!”
石守业知道他说的有理,嘴上却说:“这件网器内有玄机,罩到人身上,倒刃弹出,瞬间切成肉块,擦着边也是断胳膊断腿,我差点中招,觉得和它有缘!”
花双全急了,叫道:“你说的不对,网器出手速度慢,对手容易闪避,对灵气消耗也大,不适合你。”
石守业其实对网器不太感兴趣,属于个人偏好问题。
他故意这么说,是看到花双全对付李耕的时候,喷出一股剧毒灰气,猜测可能是他观想出的一门法术,或者是拥有一件和小葫差不多的符器,功能重叠了,猜他不会选小葫。
于是作为难状:“我这人一向尊老爱幼,让给你也行,随便补我二十青蚨罢了!”
花双全怒道:“这件网器也就值五十青蚨,你好大的口气!”
石守业嘿嘿一笑:“我还欠你一百余青蚨,帮我把零头抹了,如何?”
花双全长叹:“你是一点便宜也不放过,罢了。”
石守业这才放手,取过最后一件小葫,里面的毒砂有些折损,还有三分之二的样子。
这些毒砂是用灵蠊排泄的夜游砂为主材,加上各种毒物炼制而成。小葫就是天然的炼制器,主材可以从灵宠身上取,正合自己使用。
接下来再没有波折,按四百五十枚青蚨总价值来算,三七开分赃。
石守业最后又到手五十枚青蚨、二枚灵符,还了欠债,破灵刺要了回来,大差不差,皆大欢喜。
两人收好赃物,摆上酒菜喝起小酒。
花双全特别叮嘱道:“青蚨钱可以少量用些,太多会引起注意,其他的最好别拿出来,至少别在门派内使用。”
石守业点头答应,他打算身边只留着破灵刺和五枚青蚨,其他找个地方藏起来。
两人喝小酒的同时,赵坊主也正想着李耕之事。
他一口一口喝茶,缓缓踱步,慢慢思量着:
飞蠊峰下共有账、律、教、营、征五房,分别握在贺、赵、陈、牛四大家族手中。
贺家出了峰主,还掌着征字房、律字房,负责征战和戒律,武力最胜,权柄最大。
赵家掌着账字房,账目内库握在手里,主持峰内开支,排名第二。
陈家掌着教字房,弟子选拔任用都过一道,党羽多,势力也是不弱。
牛家管着营字房,从事生产营造,看起来排在末尾,却是好大一块肥肉,飞蠊峰进项就靠营字房。
他轻轻叹了一声,再想:
营字房都是一些低层弟子,却有着三房呐,规模最大。生产营造过程上下其手,牛家富得很。
我赵家和牛家,一个管着开支,一个管着进项。
贺家真是好手段,让两家各管一头,天然就是对头,如果合在一起,势力就不弱于贺家了。
也因为两家各管一头,差事上往来最多,自己作为赵家嫡系,才会被派过来担任营字贰房的虫坊坊主。
营字贰房下设若干作坊,上面还有房主压着,自己区区虫坊坊主,实权不多,主要是纽带作用,除了有一些油水,难有作为。
这样蹉跎下去,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就要下降。
今天听到一件事,有一伙内部人盗蠊。
这不奇怪,赵坊主早就知道,这是牛家的手脚,通过这种方式向家族输送利益。
只是这一次不太顺利,折损了一个人手,偏偏这个人还有些特殊!
李耕李都头是个小角色,却有一个同父异母兄弟,李耘!
这小子修为不行,自有一段风流,生的好,会讨女人欢心,成了牛家赘婿,又作了牛家主母的面首!
好一个风流传奇人物!这在上层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段笑谈。
这个人刻薄寡情,对自家兄弟李耕却有些感情,也是这一伙盗贼的背后主事!
赵坊主想到这里,有了一个想法,或许该推李耘一把,给营字房造成些混乱,没准就能找出牛家破绽!
他捋了捋胡须,快步走到书桌前,提笔在一个纸折上写下几行字,又来到墙边的小案,拿起一个赤红小球,打开盖子,里面一团虫子,赤眼驼背,隐隐有怪鸣声。
他把折纸喂给虫子,怪虫吃了,下腹鼓动,传出轻微的震动声。
很快,赵氏家族值守处,同样有一只怪虫下腹鼓动,有人前去查看,就看到虫子吐出几行黑迹,正是赵坊主写的字,转瞬消散在空中。
赵坊主来到营字房任职,肯定有牛家人盯着,不好时时回到家族,尤其是这个时候,就通过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天亮后,照常当差,大家聚在一起,还是没看到李都头,这下就有不少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突然来了一队修士,把这里围住,也没有招呼,直接给大家下了禁制,带到了营字贰房的主院。
大家都有些被吓到,石守业也是吃惊,难道事发了?
等看到大院,发现空地上已经站着不少人,都是贰房各坊的杂役弟子,暗松一口气:还好,只是大规范排查。
他心里还是有些吃惊,李耕这种小人物也能引发这么大动静?
一个个人被叫进一间侧屋问话,审问的人都是生面孔,看衣饰标识,却是营字壹房的人!
问的都是一些常规问题,无非是某时某刻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石守业和花双全已经对好口供,都有一番说词。
修行者都注重隐私,一个人独处修行的时候多,真要讲人证物证,大多数都没办法给出证明。
石守业回过话后,又回到院子里,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院子里人越来越多,足有数百号人,没准杂役弟子都被弄来了,好大阵仗,整个贰房都要停摆了。
石守业心里着急,这样下去怎么行,灵蠊饿着怎么办?没人看护,伤残了怎么办?有几只正在抱卵,更要人经常照看!
他发现自己心理素质挺好的,难道有犯罪潜质?不对,自己处处为门派着想,是一名正直无私的弟子!
这时,有一人飘然入院,一身华丽绚烂的衣裳,风度翩翩,身段瘦长自有一种风流韵味,尤其是这张脸生得好呀,星目朗眉,唇红齿白,额头饱满,山根挺秀,女人看了脸红,灵虫见了产卵!
来人宛如一阵清风,吹走了阴气,又如一股清泉,洗了心间的尘土。
在灵虫横行、人人压抑的门派中,居然还有这等人物!
石守业叹息,别把门派想的太差,只能怪你心理太阴暗,眼中有阳光,到处就是阳光。瞧瞧这家伙,多么阳光的精神小伙!
精神小伙风一般进入正堂,给院子洒下些许阳光,引起大家窍窍私语,这位是谁?
花双全胳膊捅了捅石守业,小声说:“我敢打赌,这家伙的衣服值一百青蚨!”
石守业蔑视,什么时候了还如此俗气,就不知道夸一夸精神小伙?
咦,一百青蚨的衣裳?自己也想要!
花双全叹道:“如果我有这样的服饰,何愁——”他看看四周,没有说下去。
石守业秒懂,老道的意思是穿上这身衣裳,立马能把上尸虫彭倨勾出原形!
对他油然生出敬佩,时时刻刻想着修行,怎么也不该蹉跎一甲子吧!
议事正堂里设有禁制,院子里众人虽听不见声音,也能猜到来人和今天之事有关,都在等着里面的结果。
石守业隐隐听到里面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有些争吵。
这时,正堂内突然走出一人,正是赵坊主,后面还跟着三人,精神小伙也在里面。
赵坊主脸色有些不好,大声说:“贰房杂役弟子都在这里,该问的也都问了,难道为了这事,各项差事都不干了?”
精神小伙脸色也不好,说着:“那事肯定是内贼所致,这些人都有嫌疑,一定要好好查清楚。”顿了顿,又说,“给每人用上问心符,发现没说实话的再狠狠拷问,一定能问出结果!”
石守业顿时觉得精神小伙很不阳光,内心这么黑暗!
赵坊主冷笑一声:“你真想用问心符?这符影响心智,尤其对修为低下的弟子影响很大!”
满院大哗,大家都是苦哈哈的打工修,薪水低就算了,还要受这种待遇,有人就露出不满。
石守业指望有人出头闹一闹,环顾四周。大家都在彼此观望,显然有着同样心思。他心里愤怒,打工都打成这样,身为修士该有的热血激情呢?
赵坊主又是一声冷笑:“再者,问心符一用,你就不怕那事弄得人尽皆知?”
石守业秒懂,对呀,盗蠊团伙就在大家当中,私下里怎么弄,上头还能睁一眼闭一眼,要是暴露出来,门派肯定要一个交待!
赵坊主这个人吧,虽然坑了自己一把,这都是小事,在大节上还是靠得住的,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好上司!
精神小伙有些架不住,蛮横地说:“事情出在你们房,就要给我一个交待!”
另一个坊主模样的劝道:“把大家招集过来,就是为了给李公子一个交待,有些事嘛,可以慢慢查!”
石守业放下心,知道这件事暂时不会有结果,才用心去看精神小伙的服饰。
价值一百枚青蚨的衣服,自己不吃不喝打工二十年才能买一件,果然五彩绚烂,骚气得紧!
他心里充满嫉妒,琢磨着这身衣服可能属于符器之流了,除了好看,或许还有着妙用。
他看的很仔细,突然眼睛一眯,看到衣角绣着一个不起眼的“耘”字!
陌生坊主称精神小伙为李公子,李—耘!
和李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