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铭记
“可以问一下，我们离开后，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吗？”
沉默的众神中，并不起眼的坎尔伽庇丝这样询问。
迪妮莎平静的眼睛中有些波澜，她看向向她发问的伪神。
那是一位很漂亮的年轻伪神，温柔而充满慈爱。
她不安而惶恐的眼睛很漂亮，是金色的，宛如一颗经过细心雕琢的宝石。
“会怎样？”
迪妮莎轻笑一声。
“对啊，会怎么样呢？”
她幽蓝色魔力涌动，很快，一幅画面就出现在众神面前。
荒芜，贫瘠，是世界彻底死亡的样子。
“我们魔女，是为了资源而来，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终的下场，但你们不用担心，对于归顺者，我们是仁慈的。”
坎尔伽庇丝才不相信，眼前的魔女纵然看起来无害，她说的话也可以被接受，但，一种本能的直觉告诉她，这是极其危险的敌人。
危险到，众神都无力抵抗的程度。
坎尔伽庇丝回到自己的神国，在其他伪神或者有小心思或者真心实意打算归顺魔女时，她秘密召开了一场会议。
在梦境中，她告诉了所有信徒真相，并让他们选择。
是离开，接受魔女的剥削，还是死战到底，与这个世界共存亡。
最后，与坎尔伽庇丝预想的一样，自己自由而对这个世界热忱的信徒们，选择相信她。
坎尔伽庇丝，在这一瞬间，获得了世界意志的认可。
她的神力不断攀升，到了一个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程度。
世界意志倾泻向坎尔伽庇丝的神力并不是空穴来风，巨大的能量涌动引起魔女的注意。
“看来，我给自己制造了一点小麻烦。”
迪妮莎慵懒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中传来，她面前的荧屏上，是一幕连魔女都会为之感到震撼的画面。
那位曾经弱小的伪神，荣升为世界之子，她几乎获得了这个世界赋予的所有权柄，而其他伪神，力量跌落到与寻常超凡者无异。
她在信徒们的簇拥下，走向明知是毁灭的道路。
“仁爱与救赎？”
迪妮莎喃喃道。
“简直，太蠢了。”
人们为了自己的理想通常会进行尝试，在遭遇挫折与困难时会让这个理想变得虚无缥缈甚至有些刺眼。
乌托邦的世界并非不可能存在，只是需要更多，更多的努力，更多的坚持，更多的智慧才能维持。
坎尔伽庇丝深知人的欲望是没有底线的，但，她包容这种无底线的欲望，她救赎曾经身处黑暗中的人，也救赎过去的自己，她爱戴这个世界，也爱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与每一个生灵。
到底什么是爱？
坎尔伽庇丝没有定论，但她相信，她现在做的，就是爱。
立场而已，无分善恶。
她可以，也愿意为了自己的子民赴死。
“有趣！实在有趣！”
迪妮莎看着那个闪耀着的伪神，那位名为坎尔伽庇丝的独特伪神，一种收藏的欲望出现在她的心里。
魔女，是邪恶的，也是强大的。
无数仆从军进入这个世界，但受世界眷顾与魔法能量阶位的影响，战事进展缓慢。
仆从军的死亡对魔女来说算不上什么，越来越多的大魔女被征调到这个世界，魔法与炮火，正在洗礼这个世界。
背水一战的情况下，坎尔伽庇丝的信徒遍布全大陆，他们在应对外敌生死存亡之际，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与创造力。
越来越多高杀伤力武器被他们制造出来，似乎陷入了僵局之中。
“玩闹，就到此为止吧！”
一场席卷整片伪神首都的毁灭寒流风暴在坎尔伽庇丝没有防备下突然出现。
她那时正在前线，与伟大魔女迪妮莎对峙。
坎尔伽庇丝只能远远看着。
“【无意渲染的核冬天】，怎么样，很美丽的名字吧？”
迪妮莎，露出恶意的笑容。
“这，才刚刚开始，我的伪神小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选择吧！是生存！还是死亡！”
那兴奋到病态的，癫狂到扭曲的话语，像是一颗无可匹敌的子弹，击中坎尔伽庇丝的眉心。
......
坎尔伽庇丝，在猎神小队的围追堵截下，只能不甘地接受死亡。
不是实力的差距，在此方世界，她就是近乎全知全能的神，真正相差的，是认知。
她将自己的神格分裂，重新归还这个世界，而她慈爱的核心，化作虚无飘散在这个正在逐步崩毁的大陆上...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渐渐重新有了意识。
那是一个魔女，她曾经的敌人。
这个魔女的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东西，坎尔伽庇丝不知道那是何物，但唯一确信的是，她因为这种特质，重新恢复了意识。
她，以一位魔女的视角，重新审视了这个世界。
越是观察，她就越是惊讶，因为魔女的社会与她预想中的理想社会竟然很相似。
并非趋同，而是理念一致。
就像是与未来的自己为敌一样，坎尔伽庇丝释然。
自己没有完成的梦想，终归是以另一种方式正在被完成。
想明白一切以后，她不再犹豫，回到自己曾经为之奋斗与拥护的废土，赐予她曾经的信徒最神圣的死亡，在那之后，她，也将再次死去。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作为带我游览诸多世界的报酬，这个，就赠予你吧。”
死亡不可怕，遗忘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何而活，也不知道为何而死。
假若只是这样存活着，生灵与瘟疫无异，要自私到为理想而活，要狂傲到为真理而死，自己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所谓向死，大致如此。
坎尔伽庇丝，欣然接受了自己的第三次死亡，这次，她没有焦虑，没有不甘，剩下的，只有平静。
就像是一片包容一切的平静之海，一片始终如一的虚无幻景。
她，在此出生，最终也在此死去。
这，已经让她满足。
......
风扯动衣梢
吹来远方归来的讯息
来自哪里
去往何方
是行走到举步不能
还是思考到心死枯槁
爱人者悲切
愤人者感怀
是要刀剑相戈到命丝寸断
还是情深不渝到万金不换
渴求的远方之外
还有更远的远方
执着而行
弥蒙如刑
天空落下雨滴
我也一起啜泣
夕阳朦胧欲死
我也一起迷失
是感性的动物
也是理性的从属
灼热的大地上有我焦枯的足迹
淡蓝的冰洋里有我封冻的呼吸
我是世界遗弃在现实的部分
是纪录
是见证而不愿被封存
终有一日
彻底消逝
我的坚持不再被记起
它将作为世界本身的回忆
被永远铭记
...
“对二！”
“炸弹！”
“哈？你怎么还有炸弹？是不是偷偷藏牌了！”
“我是小猫灯商人，手里多几套牌很正常吧！”
“哈？你作弊还理直气壮了？”
“就作弊就作弊，略略略，猫要赢猫要赢，胜利是猫的了！”
“可恶！看我怎么收拾你！”
“啪！啪！啪！”
清脆的击打屁股的声音传来。
“呜哇！尤洛尼斯姐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