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亦假来假亦真
那只红龙的名字很长，绿铜龙只记得他叫欧雷伽·左爪。
这个称呼源自红龙曾以一己之力正面解决了一支中级职业者组成的屠龙小队，并因此失去自己的右前肢。在那之后左爪就成了他的荣誉称号。
那只红龙大概在七年前来到了绿铜龙的领地附近，手下有一队兽人眷属。两只龙因为领地的原因在这七年里打了不知道多少回。
要说亚格卓拉也是有点本事，年纪小，力量也处于劣势，这么多年来靠着自己的绿龙血脉在楚里斯特密林中的优势，把那只红龙和他的眷属耍得团团转，占尽了上风。
原本绿铜龙有信心在几年内就结束这场拉锯战，结果最近因为暴雨导致泥石流让他伤亡惨重，之前还占上风的战斗变成了被对面压着打。
绿铜龙不得已只能带着其中一批跑得最快的眷属打算换个地方白爪起家，可那只红龙打算赶尽杀绝，亚格卓拉只得一路南逃，结果碰上了安瑞。
“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你我和灰龙能够联爪，那只红龙不会是对手。只要能夺回领地，那么我和我的眷属，都会为你效命200年的时间。”
“很好……只是绿龙的话能信么？我听说艾伦大陆有句俗话，这个世界上有三件事绝对不能信：绿龙话里的标点符号，魔鬼的良心，以及商品上写的保质期。”
“当然不能，但利益可以相信。”
亚格卓拉的喉头划过一丝苦涩。
在绿铜龙说话的过程中，安瑞一直维持着【鉴别谎言】，绿铜龙的话除了某些吹牛的部分显示为谎言之外，大部分都是真的。
“宝……安瑞，怎么说？”
安瑞盯着亚格卓拉的眼睛，红色的竖眸仿佛要看穿绿铜龙的灵魂。
只是经过数秒的凝视之后，除了绿铜龙眼角一粒浓郁的眼屎之外什么都没看出来。
“好吧，亚格卓拉阁下，我觉得还可以。等你准备好，我们就出发吧，希望你不要发扬你们绿龙的‘民族特色’。”
看着宝石龙走远，亚格卓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刚安瑞的眼神差一点吓吐了他的小兄弟。
“心灵术士……真是可怕，不过在密林之影，翡翠之翼的面前还是差了点。”
绿铜龙在心中呐喊着。
“我并不想害你，我只是想活下去，领地和眷属没有了可以再找，但是那个‘东西’，我真的没有办法。”
虽然身上披着五色恶龙的颜色，亚格卓拉的本性却更像一只黄铜龙。
他默默地向龙神赫尔祈祷着。
“赫尔在上，我真的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
“……”
安瑞走远后透过心灵异能一直在偷偷观察亚格卓拉的行为。
虽然他听不见亚格卓拉心里的话，但看动作也能猜出一二。
他一定有话没说。
安瑞并不想直接逼问，如果无缘无故的就对绿铜龙用强刑讯，先不说能不能让他真的吐出想要的东西，本来就一般的关系势必更加脆弱。
要是真逼急了搞不好这家伙会在关键时刻反水，让安瑞更加被动。
这趟旅程注定不平静，现在每一点力量都要都要充分利用，绿铜龙本身还是有一定的战斗能力的，就算要宰了这个二五仔也得等到榨干他的利用价值之后。
“这可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啊，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了。”
艾斯瑞雅幽灵一般从密林中出现。
安瑞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以他现在的灵能水平，虽说还不能在楚里斯特横着走，但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够悄咪咪地摸到他身边了。
曾经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掠食者想从安瑞身后掏肛，结果都变成了安瑞的点心，除了增加了点肠胃负担之外，连个划痕都没留下。
可艾斯瑞雅就是一个例外，她这么多年随身佩戴的那枚戒指似乎与她本身的血脉一起形成了一层特殊的防护，阻止安瑞的心灵能力对其的窥探。
再加上这些年灰龙实力的增长，安瑞已经不能再像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么轻松的拿捏她了。
“我自有我的道理，那么，怎么说？你也加入吗。”
“如果能给我提供食物，我可以搭把爪。”
按理说艾斯瑞雅早就有了自行捕猎的能力，但不知怎么着，她一直都靠着安瑞来提供口粮，自己不动手，理由是自己安瑞给他的那些食物就是比自己抓得可口。
这对安瑞来说算是好坏参半吧。
好的方面是灰龙吃得不多，相比她提供的知识，实在是微不足道。
至于不好的方面……安瑞对艾斯瑞雅实在是知之甚少，甚至对她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龙都不完全确定。
灰龙？听听就好。
想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竟然忘记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对了艾斯瑞雅，你听说过蓝钻石龙么？”
灰龙对于安瑞的问题明显有些意外。
“蓝钻石龙……他们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和其他同为传说的星辰龙、钚龙、三十八翼龙等等同属于圣龙种，也叫神孽龙种或憎恶龙种，蓝钻石龙在圣龙种中又以魔法和灵能闻名，据说魔法的雏形就是由蓝钻龙神创造的。至于他们到底真实存在还是只是某些吟游诗人的杜撰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一群危险的家伙。”
艾斯瑞雅皱着眉甲思考着，眉宇间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愤怒与憎恶。
“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最强的龙是时光龙、力能龙和虹彩龙三大传奇龙种。也许圣龙真的存在，可在洛瑞尔位面他们从未出现过，也没有被正式地承认。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安瑞平时问她都是一些实用性的知识或者今天想吃啥之类的问题，这还是他头一次问这种不知真假的传说。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憎恶龙这种该天杀的龙种……
“因为……我就是蓝钻石龙啊。”
“就你？”
艾斯瑞雅上上下下把安瑞打量了一圈。
“怎么，不信？”
“信，当然信，你都好意思吹牛了，我哪敢好意思不信。那么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钚龙艾斯瑞雅，来到这个位面拯救世界的。”
艾斯瑞雅白了安瑞一眼，扭头走远了。
安瑞歪了歪头，看着灰龙那副“信你个鬼”表情，哑然失笑。
好萌啊！以后也许可以多逗逗她找找乐子。
目送灰龙走远后，安瑞走向海边准备去云顶龙域做一些离开前的工作。
真亦假来假亦真，掩盖一个事实，尤其是不可思议的事实时，说实话反而是最好的选择，谁知道荒唐之下反而是真理呢？
他边走边想。
抱歉啊，有些事不能让你知道真相……虽说我已经告诉你了。
安瑞在心中默默地想到，脑海中回想起了传承记忆中一段带着强烈情绪的忠告。
——蓝钻石龙强在没有上限，而不是起点，蓝钻龙神也是起源于脆弱的龙蛋。
蓝钻石龙拥有长达十万年的生命和无可匹敌的力量，就算是最强的神对上蓝钻石龙也难逃横死星界的下场。
不过作为多元宇宙对于强大生命的平衡，除了极为稀少的数量外，蓝钻石龙也有着比其他普通巨龙长得多的脆弱生长期。
蓝钻石龙的前五个生长周期和普通巨龙基本上没有任何差别，相对同龄龙会有一些心灵异能和法术上的优势，每个生长周期的时间也会稍长一些。
他们在幼年期的力量非常羸弱，和普通的龙差不了多少，不会像传奇龙种一样一出生就能摸到甚至超越传奇天命的门槛，想要在幼龙期吊打传奇那是不可能也不现实的。
在他们活到125岁进入成年期之后，成长速度就会放缓。
普通巨龙成长到壮年期需要200年，蓝钻石龙需要1000年，可整个艾伦大陆在蛮荒时代后有详细记载的历史也就不到数千年而已。
这也是蓝钻龙独有的特点，也是所有蓝钻龙的必经之路，被称为米尔普尔-哈斯（蓝钻龙神）的考验。
只有在脆弱下学会生存，了解实力的可贵之后，才能获得蓝钻龙真正的力量与藐视众生的资格，如何在弱小下学会隐忍与成长是所有蓝钻龙的必修课。
经过千年历练、进入壮年期的蓝钻石龙才真正地开始拥有藐视神灵的实力，那些名扬万界的蓝钻龙最年轻的也有一万多岁。
作为洛瑞尔位面力量顶端的那些最强的存在——神，会坐视这么强大的潜在隐患慢慢成长吗？
这并不难回答。
在成长到那种强无敌的境界之前，他最好还是夹着尾巴做龙，利用好宝石龙这层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是蓝钻石龙！
安瑞默默叹了口气。
欲戴王冠必受其重，越强的物种可能就有越多的限制，就像传奇龙稀少的数量。
而蓝钻石龙远比传奇龙更加的强大，限制或者说考验也会多得多，力量是有代价的，不然整个多元宇宙也没别的物种什么事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在这个绝地的角落闷到传奇再出去，但他有自己的使命。
他必须足够小心，在最低调的情况下发育自己，修好云顶龙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