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黑与白
天空是纯粹的白，没有任何的遮挡物，甚至连太阳都看不到。大地则是深邃的黑，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人行其中。如堕深渊。
这是一个怎么看怎么不真实的世界。
在这片黑白交界的天地之间，一抹别样的颜色显得异常突出，打破了黑与白的单调。
那正是姜杉。
四周的空气冰冷刺骨，轻微的气流声似人声低语，萦绕在姜杉耳畔。他走过的每一步，都在黑色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但很快便被“大地”吞噬、消失无踪。
“帝骏，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姜杉低头看去，脚下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泥土或者岩石，而是一种毫无光泽、粉尘一般的质地。轻轻踩上一脚，姜杉感受到一种微微的阻力，但完全没有回弹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并没有任何的阳光，但奇怪的是，所有的事物都能被清晰地看见。这种光源仿佛并非来自于某个具体的方向，而是无处不在，像是从空间本身散发出来的微妙辉光。
“空气中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帝骏此时也从精灵空间中跳了出来。蓝色的马驹与姜杉并肩而行，眼中满是凝重。
“这里是一块死地。”帝骏如此下结论。
大地并非一望无际的平整，远处有连绵的群山。那山也是纯黑的颜色，在天空的映照下如同只用浓墨的水墨画。
“没有植物，没有生灵……很难想象这里是一片秘境。”姜杉喃喃开口。
自从接到探索秘境的任务之后，姜杉就去恶补了一下有关秘境的知识。这些东西网上搜不到，是他让李为虎给他找来的。
结合国内外众多秘境的资料来看，秘境通常拥有以下三点特性：物种丰富、广袤，和存在边界。
这三个词都不需要做过多的解释，通俗易懂，又直击要害。至少在姜杉翻看的所有资料中，所有的秘境都拥有这个特性。
结果这个秘境一上来就打破了常规，这让姜杉很有点头疼。因为这代表着他所做的功课很有可能全是无用功。
“我知道为什么只有你才能探索秘境了。”帝骏此时突然开口。
“怎么说？”
姜杉眯着眼睛，一边想着要不要把大师和炽风放出来，一边歪头看向帝骏。
“空气中的死气像是神明留下的手笔，虽然由于时间的流逝，杀伤力已经丢失了大半，但依旧很恐怖。”
“这个威力……足以伤害到精灵王了。”
姜杉听得心里有些发怵，不过转念一想，一下子明白了帝骏话中暗藏的意思。
“我懂了，我们之所以能在这个秘境中活动，其实全靠生命之神大人对吧？”
“嗯哼。”
帝骏受用地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我的生命之力天然克制这类死气，即使我现在不是神明，隔绝起这些脏东西还是很轻松的。”
帝骏的这番话其实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第一就是秘境变成这副鬼样子，肯定是某个神明造成的。第二就是姜杉能够肯定夏国内的精灵王肯定都知道帝骏跟在他身边了，要不然不会指明让他来。
利泽徳你这个大嘴巴！什么东西都往外面说！
“能确定是哪路神祇干的吗？”姜杉询问。
帝骏思索片刻后摇摇头：“拥有死气的神明有不少，精确到个体仅凭这一点还不够。”
在听完帝骏的一番解释后，姜杉也就绝了把大师和炽风放出来的想法了，这地方太过诡异，还是稳点为妙。
这次的任务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姜杉去找到精灵王口中的那个“他需要的东西”，其他的事情姜杉一概不用管。
不过，现在抛去任务目标，有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我们接下来该往哪走？”
姜杉看着眼前的茫茫焦土，这地方前后左右全长一个样，除了一望无际的黑色大地之外什么都没有，指南针也非常贴心地干脆从一开始就罢了工，现在正在姜杉的包里面疯狂地旋转着，一副要化作螺旋桨飞上天空的模样。
帝骏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们的前方，死气在逐渐变得浓郁。”
睁开眼睛，帝骏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我们方向应该是正确的，一直往前，大概率能找到死气产生的源头。”
“我想，此行的目标也应该在那里。”
姜杉举起双手欢呼：“不愧是你啊帝骏，真靠谱。”
“哼哼。”
帝骏哼唧了一声。
姜杉轻笑一声，调整了一下背包，然后和帝骏一起继续向前。
……
宜城，九江山基地。
姜杉的手环此时传递着实时的数据回到宜城九江山基地。基地里的科学家们紧盯着屏幕，分析着从秘境中传回的各种数据。光谱分析、环境数据、能量波动……一切都通过手环被详细记录并传回基地。
“完全不符合常理。”
一位头发花白的科学家戴着眼镜仔细审视着屏幕上的数据，皱着眉头开口。
“根本找不到任何活着的生命体，甚至连生命留下的痕迹都没有。传回来的地形图也很不正常，空旷的有些诡异了。我反正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秘境是这样的。”
“不过最让我搞不懂的一点是，为啥我们不能主动要求跟那个小伙子保持通讯，这样他听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干了什么我们都能一清二楚。反而是要把选择权交给他，只有他启动紧急联络器了我们才能跟他通讯。”
科学家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带了一些火气在里面。他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一手资料，为啥为啥要把主动权交给一个前线探险者。
如果能够保持持续的双向通讯，基地能更及时地提供指导和分析，但现在他们只能被动接受传回来的数据，显得颇为被动。
李为虎站在他们身后，听到科学家的埋怨，他皱起了眉头：“这是上级的命令，不是你应该质疑的。你现在的最重要的任务是分析数据，尽快地构建出秘境中的大致模型，而不是在这里埋怨这埋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