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怎么会忘了情~
见石九迟迟不说话，宁以尘不急不缓地补充道，“如果是金云…那你就，杀了我吧。”
“石九大人已经不在，那我也绝不独活。”
忽然，她咳出一口污血，而后被呛得连续咳嗽了十几下。
最后，宁以尘缓缓地蹲坐到地上，无力地自嘲道，“就当你做了件好事，我不想去教廷里苟活。”
石九看得出，她是想用双手撑住身体，再去看一眼天空。
可她太虚弱了，她的手臂完全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于是她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可这个动作太大了。
大到因为高温而部分融化到皮肤之内的丝袜互相撕扯，进而生生扯坏她好几块皮肤。
“让你，看笑话了。”她想要睁开眼睛，可她的上下眼皮却融到了一起。
“石九大人，对不起，最后也…”
石九见状，心疼得不行，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双脚像是灌了铅似的，根本抬不起来。
就连他的嘴巴也是一样。
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直到此刻，石九才知道为什么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会失声了。
他挣扎着想要抬起手，想要去给宁以尘取药水出来。
因为他看到宁以尘的血条正在迅速下降。
就像一个凭信念吊着最后一口气的人，突然丢失了她的信念。
随后，她也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眼看宁以尘的血条越掉越低，石九心中急得不行。
他忽然想起此前宁以尘教他的那个技巧，在习惯天地斥力的压迫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主动用出那个技巧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在他主动控制之下，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石九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百骸正重新充满力量。
于是他猛地给了自己的胸口一拳，靠着这股劲道，强迫自己缓过神来。
随后石九不敢停歇，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仅存的一瓶S级药水，他还有好几瓶A级药水。
按理说，这种情况A级完全够用，甚至用按数值回复的药水也足够宁以尘使用。
但石九才不敢拿宁以尘的命去赌，同一时间可只有一种药水能生效。
宁以尘之前特别跟他强调过，就算石九有了‘大道磨灭者’，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特地将这瓶药水存在石九的背包里面，就是为了给石九多准备一条命。
她不让石九给自己用这药水。
以这为要挟，她甚至答应了石九咬他的条件。
可石九哪怕违背承诺，也没有丝毫犹豫地，便将手中的药水撒了上去。
随着最后一滴药水落下，S级治疗药水的霸道效果也随即展现。
那是完全超过‘相思断肠红’的治疗效果，宁以尘烫伤溃烂的皮肤在药水生效的瞬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再生。
而她的血条也在以极快的速度回升，石九估了估，大概二十五秒钟的样子，就能够回满。
到了这一步，石九先前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了下来。
他像是脱力般，整个人栽坐在地上。
先前强迫身体进行活动的副作用也在这个时候显现。
呼…
呼……
他连续地大口喘气，竭力消化着心中尚未消去的恐惧。
在今天这件事情发生之前，石九自己都不会相信，他竟然会为了与自己生死毫不相关的一个人。
一个明明才认识了不到两周的人。
产生这样夸张的情绪波动。
他看着宁以尘脸颊上的烂肉重归于好，再度展现出少女应有的精致与美好。
他心中并无任何庆幸与感慨。
只有浓浓的后怕与悔恨。
石九蹲在宁以尘的身边，看着她因为治疗时产生的痛苦而不断挣扎的身体，心里堵得难受。
他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但很奇怪，并没能像某些影视作品里描述的那样。
石九没能掐出血来。
“是因为指甲不够长么…”石九喃喃一句，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发现自己先前的悲伤被此刻的插曲给搅得七零八碎。
在这时候，宁以尘也终于是恢复了意识。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很夸张地呛出口黑血。
同时，为了不被回流的血液堵住口鼻，进而产生窒息的风险，她下意识地撑起身体进行呼吸。
“好，好臭…”宁以尘迷迷糊糊地喃喃一句，而后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我能，闻到东西……”
此前昏昏沉沉的意识也在这个瞬间清醒了几分，她突然意识到，“我被治好了？”
而后，她猛地转头，想要确认自己身旁的人究竟是谁。
可当她转过头去的瞬间，她看到了泪水挂满眼角的石九……
宁以尘的双眼也在这个瞬间湿透，她顾不得自己身上寸缕未挂，只是异常心疼地抱向石九。
“石九大人，我好担心您啊！”她嚎啕大哭着，“我看到，我看到您过去的方向出现了好夸张的白光。”
“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是想确认您有没有出事，有没有受伤……”
“我不该从那个山洞里面出来的，您不要怪我，石九大人。”
“对不起，石九大人，我之前还以为，我还以为…”她哭得有些哽咽，说话的节奏还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顿了顿。
可当她发现石九也在不断地流泪后，她竟然先一步止住了自己的眼泪，虽然胸口还时不时地会因为呼吸不顺畅而抽动。
但宁以尘还是仅仅只是抿着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随后，她擦了擦红得不行的眼睛，又主动地帮石九抹了抹眼泪，“好啦，咱不哭了。”
她仔仔细细地用手指去擦拭石九的眼角，“您没事就好，您没事，我就放心啦……”
石九没有说话，他没有回应，自己会不会责怪宁以尘的问题。
也没有主动地去解释什么。
预想中的责怪根本没有发生。
她非但没有责怪自己没有考虑周全，没有保护好她。
她甚至一个字都不提……
石九忽然抓住宁以尘的手腕，眼中又止不住地留下泪水，“疼吗？”
宁以尘还以为是在问她这会的手腕疼不疼，刚想说如果现在您想的话，也可以…
却不料石九的下一句话却充满了杀意。
“走，我带你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