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朱綝
华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
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
但是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这句话极其精辟，直接给无数迷茫中的年轻人们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所以，陈阎不仅只写一部【叶问】剧本，顺手还把高山上的花环写了出来。
...
走出办公室。
靠在墙边等待的江帆满脸紧张。
“陈阎同志，叶问有几成拍出来的希望？”
“八成！”
陈阎原本还想矜持一点的。
但眼下是真有【叶问】拍摄的希望了，他实在憋不住嘴角疯狂上扬的角度。
陈阎索性不演了，兴奋的胡打了一通王八拳。
“八成，足足八成，你知道八成是什么概念吗？”
华国人不仅喜欢折中，而且还喜欢说话留一线，将来事儿没办成也不至于尴尬。
所以，八成与十成又有何异？
“真的假的啊？”
但江帆却是满脸狐疑的看了过来。
“该不会是高山上的花环有8成概率吧？”
陈阎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否定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了给【叶问】保驾护航。
他特意在【高山】剧本上把缺陷进一步扩大，直接让贵妇人开着车，来到电影连队接人了。
都这样辛辣讽刺了，上边能容忍电影立项？
“要是【高山】过了，【叶问】没过，我直接请你吃一个月的食堂，荤素管够！”
“哦，那你应该是汪厂长的私生子...”
江帆语气幽幽。
这种前所未有的电影，他原本以为只有2成左右的希望呢。
“我要是汪厂长的孩子，现在还能进入电影这一行吗？”
“也对...”
“主要是汪厂长的影响力不一般，他们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
赏识汪厂长的大佬有很多。
曾经就有大佬邀请他往上动一动位置，成为规矩的制定者之一。
但汪阳一心只想做实事，所以他毫不迟疑的拒绝了这个提案，依旧在北影厂里任劳任怨的拍摄着电影。
如今汪阳亲自把剧本拿到上边去审查。
只要剧本不要太出格，相信还是有很大概率能通过的。
可别觉得这是在夸张。
当年无论是长影还是海影，都想从文工团里调走没名气的龚雪，两次皆被拒绝。
但汪阳调走刘小庆，只开了一次会，请来当初天府市的老领导，老上级，攻击一些‘薄弱环节’，没多久就从文工团要来了人。
虽说两者行政级别不一样。
但是龚雪和刘小庆当时的名气也不一样，难度其实差不了太多。
“对了。”
陈阎心情大好之下，开始思考起了个人情感问题。
自己的亲姐好像就在总政的文工团里边？
“也不知道我姐和龚雪熟不熟。”
“要是认识的话，倒是可以趁机摸摸底，提前把龚雪调到燕影厂来。”
陈阎摩挲着下巴，笑了。
南龚雪，北朱綝，80年代公认的颜值顶峰的两个女演员，谁不想深入合作呢？
当然，如果硬要二选一，他更想和朱綝合作。
【西游记】里，女儿国王的人设实在是太完美了，90%的男生都没有抵抗能力，这其中也包括他。
但要是凑齐绝代双骄就更加完美了！
直接拍一部古装系列电影，啧啧，赏心悦目的程度直接拉满！
唯一的问题在于...
龚雪还有调到燕影的希望。
但朱綝还在工农兵大学里念书，父母一直希望她做稳妥点的工作，在没看到希望之前，她是不会参演电影的，哪怕她的确喜欢电影这一行。
“不能急，以后会有机会合作的。”
陈阎深呼吸一口气，目光逐渐清明。
要把1977年的华国电影界，当做一个青涩的18岁少女。
耐心、细心、谨慎，一点一点磨掉底线，方才品尝到绽放后的果实。
......
“江帆同志，原来你在这里！”
走出主楼，日光西斜，估摸着已经到了下午5点30分左右，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
陈阎刚在食堂吃了晚饭。
还没走出大门。
就瞧见一个热情洋溢的奶油小生迎了上来，手里还提着两根用紫竹做的鱼竿。
他发现陈阎是生面孔，倍感惊讶。
“江帆同志，这位是？”
“我叫陈阎，最近才加入咱燕影厂的编剧。”
“喔，我还以为是咱厂里职工的孩子返城了呢。”
对方感慨着说出一个事实。
——燕影厂里的新生代基本都是子承父业。
比如用一生证明【霸王别姬】父亲功劳的陈大导；想报摄影系结果却年龄不达标的禁影系田双壮；拍出【生存之民工】的管琥...
“我叫马重乐，去年转业加入的咱燕影厂的演员剧团。”
马重乐？
这是燕影厂培养的80年代四小生之一？
陈阎仔细的瞧了一眼马重乐，嗯，剑眉星目的确够帅，怪不得能火，估计也只有丞相唐囯强和自己能稳压一头了。
“你准备去钓鱼？”
“对，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打算放松放松，陈阎同志你也要一起去吗？”
“去呗。”
陈阎随口应道。
紧绷了快半个月，也是时候调剂调剂生活了。
交谈之间，三人一起来到了离北影厂不远的河边，随便挖了点蚯蚓，抛下鱼竿。
“你们知道嘛，钓鱼其实是得带头盔的。”
“还有这说法？”
“嗯，以前当知青的时候，我在老乡的嘴里边听到的。”
未来有望，完全放松之下。
陈阎直接把几十年后的电影【以和为贵】拿了出来，开玩笑一般的道：
“以前还在民国初的时候，当地有两个混混，为了争夺一个姣好少女的婚约，约在河边和谈争论，到底谁来迎娶这个少女。”
“然后呢？”
“混混甲表示：少女先给我用三年，之后就归你。”
“但混混乙肯定不同意啊，他说赞同双插花人制度，咱两一起上！”
“等等！”
马重乐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轮着来也就罢了，还能一起上的？”
陈阎随口说道“所以我才说是民国初年的混混嘛~”
“呸！”
交流之间。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唾弃声。
陈阎不以为意的扭头往后看去。
却见，一个面颊微红如三春之桃，眼眸光韵流转的青年女同志站在远处，双手环抱着肩膀，满是防备之色。
“不是！”
陈阎人都麻了...你不在工农兵大学里好好读书，跑到偏僻的海定北三环来干嘛？
“这位女同志，你一定得听我解释！”
“流氓！”
就像是琉球国著名的‘一脸嫌弃的给你看胖次’插图。
朱綝投来同款眼神后，埋着头匆匆跑开。
“你听我解释啊！”
但朱綝就像是夏末的最后一场晚风，转瞬就消失在小月河的界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