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才张嘴，裴放就狠狠给了我一耳光！

“贱人！当着皇上和孩子的面，你还要狡辩吗？侯府的脸面不要了？家训你忘了？”

我控制不住摔倒在地，脑袋和耳朵出现了巨大的嗡鸣。

失血和饥饿带来巨大的虚空感，令我几乎要晕过去。

我死死掐着自己，不！我绝对不能晕！

这一世，我绝对不能让自己再被盖上欺君罔上的烙印！

我看向他们，这两个我一生最亲近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我曾经花前月下，誓约一生的夫君。

另一个更是我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嫡子。

“陛下！”

我挣扎着起身，拂开头皮上的伤疤，咬牙道：“臣妇恳请陛下明鉴！凌娇名义上是我儿的夫子，实际上早已和我夫君有了首尾！”

“裴放为了讨好凌娇，不仅在府中对我百般折磨，这头上的伤就是证据！他还要抢走这诰命的身份给凌娇，只为了博凌娇一笑！”

此言一出，皇帝盘手串的动作一停。

旋即这位大焱王朝的最高统治者，目光如有实质，沉沉地压向我：“沈氏，你所言非虚？”

“万不敢欺瞒陛下！”我重重地俯下身，言辞恳切。

御书房内忽然陷入短暂的停滞，空气中带着令人胆颤的威压。

“将凌娇给朕带进来！”

“朕倒要看看，你们各执一词，究竟是谁在撒谎！”

“裴候口中的奇女子，又是什么样？”

在我即将跪不住之际，凌娇被太监带进了御书房。

“陛下，人已带到。”

太监将凌娇带到了御书房内，她目不斜视，整个人不卑不亢。

“陛下。”凌娇不疾不徐地开口了。

她并未跪下，只是冲着陛下淡淡一点头，语气从容，“我就是凌娇，只是我和裴侯是相互欣赏，入府也是为了好好引导世子，绝对不是沈氏所言那般不堪。”

“救治青州灾民一事，更是微不足道，相信每一个大炎子民行有余力，都会这么做，诰命夫人的身份，我自觉受之有愧！”

即便是天子面前，她既不行礼，也不用尊称。

看着陛下已然皱眉，我低头冷笑。

可是凌娇却尚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是转过头，状若惋惜地看着我。

“沈氏，什么谎都敢撒，你真以为得我不敢揭发你吗？”

“救治灾民？你一个世家小姐，出过京都吗！”

“可我不一样！”

凌娇噗嗤一声冷笑，旋即挥了挥衣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里说不出的倨傲。

“我去过斯威尼，那里的人们把房子建在水上生活，出门就是碧海蓝天，我还去过西北的哈拉沙漠，万顷黄沙，遮天蔽日，这些景色，你恐怕听都没有听过吧？”

我不置可否。

皇上来了兴趣，“你说的这些地方，朕当真闻所未闻啊？”

裴放眼色极好，急忙上前：“陛下，臣曾听娇娇说过，她的家乡有一种工具，不需要牛马拉动，便可日行万里！”

“还有还有，柳姨说过会带我去那个终年皆是雪的地方，看什么、北极光？”

裴霁眼神亮亮的：“还有还有，那里真的有种不会飞的鸟，叫、叫……”

他苦恼地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搅弄着腰间的束带。

裴放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神却看向凌娇，脸上浮着一层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那叫企鹅。”

凌娇又再次看向我，眼底尽是嘲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天下之大，我哪里没有去过？”

“区区治水，赈灾、治瘟疫之法，我怎能不会？而你，一个深闺妇道人家，恪守尊卑礼仪规矩，你怎么敢出府去救治难民？！”

“我跟你不一样，我亲手救治过身上流脓、头顶生疮的灾民，即便我觉得这诰命夫人的身份受之有愧，也不该被你这样的人夺走！”

裴放跪行几步，深深施礼：“陛下，沈岚因为嫉妒凌娇治水救灾之功，撒谎在先，执意不肯认错在后，如今当着陛下的面还死不悔改，臣恳请陛下处死这恶妇，还我府邸一片清白！”

他们一心想要摁死我，好给他和凌娇让路！

凌娇也在一旁不紧不慢道：“陛下英明神武，青州之功，说到底其实是陛下治下有方。”

这话不着痕迹地捧了皇帝一把，又点出了我的贪婪。

正当皇上准备把我拖下去五马分尸之时，一声厉喝传来。

“大胆凌娇！孤与沈氏在青州救治难民数月，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功劳？”

我转头看去。

九皇子手持宝剑，脸色震怒，迈步进了御书房。

“好一个穿越女！竟敢在此妖言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