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青春的困局（4900字，求追读）
网上有人说，当你频繁的跟同一异性聊天的时候，会让你产生恋爱的错觉。其实这不叫爱，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只是一时的新鲜感罢了。
可这世上啊，从来不缺的就是一时心动的新鲜感。
陈菲承认，自己只是一时觉得有趣，生出了一丝逗弄的心思。这么说也不全对，新产品出来，她急于测评口味，才没太在意这些男女之防。
好吧，她确实对这干净腼腆的大男孩儿有一点好感，就一点点。
但这远远谈不上喜欢。
但她没料到，一个简单的行为，却让男生掀起了情绪的潮。
颜色书咖里，晁超脱掉小西装外套，拿着抹布认真擦拭着椅桌的边边角角，仿佛要彻底拭净十八年来积攒的阴郁。
泛黄的灯光打在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亮了男生额头上的细汗与微微翘起的嘴角。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情绪却写在了脸上。
陈菲安静看着，突然就觉得有些烦躁，还有些懊恼、惶恐与一丝微不可查的窃喜。
就好似她身后的瓶瓶罐罐，盛满了不同颜色的心情。
有那么一瞬，陈菲也曾想过，要不试着与这青涩的大男孩儿接触一下，但又立马甩掉了这个荒唐念头。
她知道自己要的，不是乍见的欢喜，而是清醒后的坚持。
这男孩儿太单纯了，他手里牵着的，也应该是同样单纯的妙龄少女，而不是陪自己这个“老阿姨”玩儿长跑游戏。
陈菲将情绪埋在心底，收回了视线。
她蹲下身子，在杂物柜里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张铺满灰尘的照片。
她将抹布打湿，慌忙擦拭掉相框上的灰，趁男生背身的间隙，将照片摆在了柜台上。
“小弟弟，来，姐姐请你喝奶茶！”陈菲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却在称呼上拉开了距离。
专注打扫房间的晁超，没察觉陈菲言辞中的细节，他抹了抹汗，灿烂笑着。
“等会儿，我马上要把桌椅擦完了！”
“不用了，小弟弟你也挺忙的，剩下的姐姐自己打扫就行了！”
晁超起身，正要解释自己不忙，却瞧见了柜台上的照片，心头不由咯噔一下。
那是一男一女，男生没自己帅，但个子很高。
照片里，男生用手抵着女生的额头，不让女生靠近，脸上挂着嫌弃的笑。女生向男生张牙舞爪，脸颊微微鼓起，好像在生气。
画面取自校园爱情故事的一帧，稀疏平常中带着甜蜜。
可晁超看着照片，却好似被逮捕的犯人，看见了定刑的证据，心脏猛地收紧，感觉有些窒息。
“小弟弟你在看什么？”
见着晁超的表情，陈菲心头愈加自责了，她努力控制表情，向男生解释道。
“这个吗？这个是我男朋友，嘻嘻~是不是很帅？”
陈菲的解释抹掉了晁超的最后侥幸，恍惚间，他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畔掷地有声。
死刑，立即执行！
“嗯...很...很帅！”晁超脸一下子就白了，说话带着颤音。
照片里的男生并不比自己英俊，但这都不重要了。
“那...那个学姐，我...我还有事！”晁超眼神闪躲着，拾起藤椅上的小西装，狼狈地逃了。
出门时，正好撞见下楼的范惟见与宋乃清。
他目光下意识往下，看见了二人紧连的手，情绪的堤坝瞬间崩塌了。
晁超望着室长的脸，想要故作轻松地打个招呼，可嘴巴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是，他又逃了，跟多年前一样。
狼狈的模样被亲近的人看见，暗舔伤口也成了奢望。我把青春过成了被蜜蜂蜇过的狗，不够可爱，却足够可笑。
“这...什么情况？”望着好友逃窜的背影，范惟见懵了。
宋乃清也懵了，不过不是因为晁超的行为，而是因为自己与坏家伙手拉手的模样被人撞见了。
小丫头蓦地清醒了，慌忙甩开某坏家伙的手，最后还有些气不过，又抓起那只猪手狠狠咬了一口。
“哎哟~你干嘛？”
小姑娘这次咬得很用力，把某人从恍惚中痛醒。
“大坏蛋！咬你，就要咬你！”
“让你勾引...让你占我便宜！哼~”
小姑娘耳垂变成了琥珀，水汪汪的眸子里透着羞愤。
她转身就走了，脚步声急促而有劲，应该跺得很使劲。
坏家伙！坏家伙！还想骗我吃同一杯奶茶，吃粑粑吧你！
小姑娘想着想着，愈发害羞了，她猛地跺了一下脚后跟，又立马蹲下了。
嘶~脚好痛，呜呜~都赖坏家伙！
踩地球的声音戛然而止，范惟见眉头立马拧起了。
完蛋，肯定是把自己脚跺痛了，这下没进口奶茶喝了！
他不用想也知道，清宝肯定会把罪责归在自己身上。
众所周知，大多数情况下，女孩子在自己的男孩儿面前，是不会认错的。
要是不小心认了，说明是要跑路了。
范惟见不担心清宝跑路，要跑的话国庆前就跑了。
他也没打算现在上去安慰，而是向颜色书咖走去。
清宝是个小菜鸡，别看现在闹腾地凶，稍微贴贴一下就得老实地喊【哥哥别摸】。
“老板娘，一杯卡布奇诺~”
刚给晁超转了一百块钱的陈菲，正望着手机里的聊天界面发呆。
却被男大一的喊声吓得一个激灵，她吐出一口闷气，没好气道。
“学弟别闹，店里只有水果茶、奶茶与清茶，没什么卡布奇诺！”
“也行吧，虽然这些低端饮料与本座咖位严重不匹配......”
范惟见顿时拧眉，免为其难道。
“但看着老板娘这么漂亮的情况下，就来杯柠檬水吧！对了，要最实惠的大杯，多加果冻少放柠檬！”
陈菲立马收敛情绪，给了搞怪的男生一个白眼。
趁着老板娘转身的间隙，范惟见打量起房间的布局。
风铃换新了，从原先的五颜六色换做了统一的靛青色，墙上重新贴了墙纸。
整个书咖焕然一新，去掉了多余杂色，变得温馨，宛如一座童话屋。
他收回目光，注意到了柜台上的照片，看到了镜框上未干的水渍，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可怜的室友啊，自卑与敏感遮住了你的眼睛！
范惟见心头不由叹息。
他没想着帮室友解开谜题，他自己都在感情的泥潭里，又如何谈拉兄弟一把。
姐姐的冷漠，清宝的拒绝，同学的怜悯......他又何尝没敏感自卑过。
情绪内耗是青春的困局，没有深夜的辗转反侧，就没有终见温柔的花明欢喜。
想要最浓烈的回应，需要他自己去努力争取。
“老板娘，你这照片拍得挺好呀，里面是你男朋友吗？”范惟见看着照片，淡声道。
“什么男朋友啊，早不是了！”
陈菲摇晃着手里的柠檬茶，回答地有些心不在焉。
男大一拿起相框查看，见老板娘没有阻止，不由肯定了心头猜测，当即冒昧道。
“老板娘，这相框好漂亮，能送我吗？我跟女朋友拍了张照，正好缺个相框。”
陈菲回神了，表情似乎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将里面的相片取出来。
“呐~送你了，以后可得常来照顾姐姐的店！”
漂亮的相框与柠檬水被送到了男生手里，而那张照片，在陈菲手里变成了团，落进了垃圾袋。
......
范惟见回到自习室时，清宝已坐下了。
不是靠窗的位置，因为那边有光照进来，会影响小姑娘进步的决心。
见着男生走过来，发呆的小姑娘不由愣了愣，直到男生在她身旁坐下，清宝才恍然回神，重新鼓起了脸颊。
她刚刚忘记生气了！
小丫头刻意偏过脑袋，用后脑勺对向男生，范惟见笑笑，并没有立马上去贴贴。
他微抬眼帘，目光在自习室内扫了一圈。
五点多阳光已有了斜度，被透明的玻璃窗折射后，落在了自习室的地面。它们摇曳着，显出各种形状，金灿灿地，亮闪闪地，好似青春学子们的未来。
校园的主题，从来不止恋爱。
明明还在国庆假期，自习室内却已坐满了人。
考研、考公、考证，它们就好似一个个必须到达的彼岸，督促着学子们不停内卷。
与前途难定的未来相比，好兄弟暂时的委屈，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了。
范惟见想着想着，灵魂一下子就升华了，仿佛变成了圣佛，无悲无喜，无念无欲。
“喂~坏家伙！我渴了！”
ASMR魔音响起，圣如佛的男大一瞬间破功了，赶忙双手送上柠檬水，舔着脸喊了一声宝宝。
好兄弟是好兄弟，我是我！
我深知人与人的道路不可复制的，前面忘了，后面也忘了......
总之，姐姐与清宝最大就是了！
小姑娘插上吸管吸了一口，狠狠地解了渴，舒坦地眯起了眼。
再睁开时，却见着男生盯着自己嘴巴吞咽口水的模样，顿时害羞了。
“看什么看！”她狠狠地瞪男大一，脑袋一甩，丢给某人一个后脑勺。
少女的发丝拂过男生的脸，洗发水的香气涌入，像魔药般勾起了男生的欲与念。
他看着小姑娘胳膊旁的柠檬水，鬼使神差下，把手伸了过去。
清宝用手撑着脑袋，她没回头看男生，却也知道坏家伙在做什么，腰背不由绷直了。
呜呜~他手碰到了我胳膊，怎么这么笨？
我要不要装作没发现？
夸张的吸吮声响起，小姑娘脸一下子就热了。
啊~要死了！你是水牛嘛？喝水都这么大声，担心我听不到吗？
宋乃清手里握着笔，眼睛盯着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去。
明明刚刚才喝了一口水，但她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地厉害。
小丫头仍没回头，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却悄悄地向柠檬水摸去了。
摸了半天，仍没找到柠檬水，宋乃清心头泛起了狐疑。
突然，一双大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将柠檬水强行塞进了她掌内。
小姑娘被吓到了，险些被羞得蹦起来。
半分钟后。
同款的吸吮声响起，柠檬水再次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小丫头收下撑头的左手，捋了捋发丝，现出红红的耳尖。
这一刻，没有什么青春的困局，只有一颗小小的心，在等着自己的男孩儿靠近，等着他步步紧逼。
......
晁超没有回寝室，他一个人走在校外，漫无目的。
夕阳将他的身子拉得很长，长到掩去了来时的脚印，他就这样走着，从白云痴狂到晚风慌张。
不知何时，路灯亮了，他的身影隐入车水马龙之间，悄悄来到了一座石桥上面。
他没想跳河，这念头只在高中时升起过。
但那晚回家，看到妈妈脸上新生的皱纹时，他就再也不敢想这些了。
他只是想吹吹风而已。
晁超依靠着石桥墩，背着风点烟。
烟雾顺着口腔流入喉咙，又顺着喉咙透进肺里，尼古丁伴着氧气浸入血液，又被心脏鼓进了大脑，让他有些头晕。
这种感觉很奇妙，既清醒又眩晕，让他有些着迷。
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兄弟蒋方政喜欢抽烟，现在突然有些明白了。
石桥旁边，头发微秃的背心中年男人将推车停下，支起了折叠座椅。
这是一个流动夜食摊，专卖炒饭、炒面与炸洋芋。
人流与车辆从小吃摊旁驶过，他们明明闻到了炒饭的香气，却没有一辆车、一个人肯停下来。
晁超刚想嘲笑，却又突然停下了。
这无人问津的夜食摊，不就好像如今的自己吗？
惆怅的情绪如潮决堤，晁超掏出了手机，像青春疼痛文学里的可怜配角一样，在QQ动态打下了这样一行文字。
【那年年秋，遇一人，甚喜，未长久，望安好。】
没有配图，文字就是心情。
之所以不在微信里发，是因为那个人与室友都在微信里。
要脸！
青春期的男孩就是这样，既不想他人为自己悲哀，又想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委屈，矛盾而矫情。
发完这句话，晁超的念头突然就通达了。
就让这份无疾而终的喜欢，化作尘埃里的星星，独自腐烂吧。
想法是好的，但晁超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三个室友里，有一个视奸癖！
某位恶趣味的贱人，不仅喜欢视奸他人的生活，还总能在别人最尴尬的时候准时出席。
不到一分钟，晁超这条说说的评论区，便多了一条阴阳怪气的评语。
【后来，我终于知道，她并不是我的花，我只是恰好途径她的盛放。】
晁超本是随意一瞥，却瞧见了那个名为【室长】的备注。
一瞬间，天塌了。
他正要亡羊补牢删掉说说，又看见室长又在评论区留下了一个照片。
晁超想不做理会，手指却不听使唤地点开了照片。
那是一个相框，粉粉的，很好看，里面的照片却不翼而飞了。
见着这个相框，晁超猛地屏息了，心脏不自觉加速，血液涌上头颅，胀红了他的脸。
晁超智商很高，哪里不明白相框出现在好友手里的含义。
一瞬间，他整颗心都活了过来。
他颤抖着手，点开室长的微信头像。
他在对话框里打下了一行又一行的字，最后却全都删掉了，换成了一个男大学生之间，通用的办事儿敬词。
【义父！！！】
十秒钟后，他“义父”的消息来了，就只有两个字。
【饿了！】
晁超顿时狂喜，回了句【义父等我】，便走向了那方夜食摊，着急地喊了一句。
“老板，一份炒饭！不不不，三份...六份炒饭！”
车水马龙的石桥边，飘香的夜食摊不再无人问津，迎来了一位不再惨绿的少年。
.......
“到底是喊了一声义父啊！怎么能狠心不管......”
天佑体育馆旁边的足球场，挥洒汗水的男生突然停下了，呆呆地望着手机，神色莫名。
柳姐姐穿着一身运动衣，在弟弟身旁小跑驻停，红扑扑的脸蛋上淌着汗水。
她抿了下干燥的唇，狐疑道。
“跑起来，停下做什么？”
范弟弟见着姐姐抿唇的动作，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润泽鲜亮，唇形优美，一定很好吃吧！
咕噜~
色弟弟又将目光下移，顿时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白皙锁骨下，大道理被汗水浸湿了一片，一起一伏地，变得有些不讲道理。
“姐姐，我脚好像扭着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范弟弟掩下色狼本相，正色道。
“噢？是吗？”柳姐姐眼睛微眯，顺着弟弟的话蹲身弯腰。
看到了！看到了！呜呜~死而无憾了！
一抹雪白映入眼帘，范弟弟正要兴奋呼喊，却猛地对上了一双危险的眸子。
“果然！你不是脚拧了，你是耳朵欠拧了！”
柳姐姐捂胸起身，一把拧住了弟弟的耳朵，气呼呼地大拧了一通。
傻逼弟弟！你脑子除了涩涩，就装不下其他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