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老王,他还在发光......(求追读)
“臭小子,我床单还没换呢,赶紧下来,别把身上弄臭了!”
老王见学生进门就躺床,一下子慌了。
他招呼着范惟见起来,又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新的床单被套,就要换上。
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男生看着衣柜挂悬的,两套款式相同,丑不拉几的床上用品。
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老王的床总带着清香,让以前的他睡得踏实。
“不用了,年纪大了,不比老王你,一躺下就能睡着。”
范惟见拒绝了好意,拉着老王在木桌旁坐下。
课桌上,堆放了不少物理教材,从高一到高三都有。一只黑色中心笔躺在红线教案本上,笔尖上,油墨未干。
老王骗了女儿,他没睡觉,在备课写教案。
男生不动声色地将笔尖盖帽,收好教案本,看着老王鬼鬼祟祟地,从床底下摸出瓜子零食与啤酒。
“下午两点男男要回来检查,可不敢喝酒,我喝白开水。”老王把啤酒递给学生,笑容挂在蜡黄的脸上。
范惟见却一下子警惕了,赶忙起身向床底摸去,果真掏出了几瓶江小白。
“好好好,以前你没病时,三点睡七点起,阎王夸你好身体!”
“现在都这吊样了,还戒不了这口,也别等阎王点卯了,你直接找他单挑得了!”
男生无视老王的焦急表情,将白酒递给宋乃清,无情没收了。
“别啊,我没喝,我就闻闻味儿!”
没了珍藏的老王有些闹脾气,但没多就闹不出来了。
十一点左右,在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前,三五位手提果篮、鲜花的学校老师来了。
也在这时,范惟见才知道,下午的第一节课,老王要复工了。
老师里全是熟悉的面孔,见着开门的男生,表现得好像很“意外”。
他们记得,老王生病期间来看望的学生也有,但都是在校生,毕业后回来看他的还是头一位。
这是“仇人”相见啊!
范惟见看着这些老师,心头不停腹诽。
他本以为自己会尴尬的,毕竟他高中挺虎,经常上课怼老师,除了老王几乎没老师待见他。
但真正聊起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老师们表现得很高兴,拉着他和宋乃清左瞧瞧右看看,脸上挂着亲切的笑。
甚至与他勾肩搭背,像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询问他大学过得怎么样。
“褪去了很多稚气”“成熟咯”“男/女大十八变”......
老师们一句一句地夸赞,渐渐将话题的主角从生病的老王,转向了范惟见与宋乃清。
老王见状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更开心了,就像他抄录的那行字一样,他不想看到怜悯,他只想给人唱歌。
而眼前的男生,就是他谱了三年的歌,而现在,他正在被别人认可。
范惟见却有些慌乱了,有种人生的观众,被强拉着走上台前的局促感。
直到有位老师说出那句,[小范,广播站你当年的留言,我让她们还留着的哟!],他才猛然惊醒。
原来,我从不是自以为的过客,也不是老师们厌恶的坏学生。
故事里的主角在更替,但我的青春,也在他们那里存了档,留下了清晰的一行。
突如其来的惊喜与感动涌上心头,范惟见下意识向老王看去,对上了后者的眼睛。
老王调皮地眨眼,好似在说[不客气!]
范惟见的视线模糊了,有些崩溃地捂住了脸。
老王,他还在发光......
宋乃清挨坐在一位女性老师的身边,吸了吸鼻子,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喷出鼻涕泡。
高中时,她与男生是同桌,见证了男生高三一年的改变,也知道他打架,险些被开除时的委屈。
她知道,男生心头对高中学校是有怨气的,认为学校是看他成绩差,另一人成绩好,才给了打架的他们不对等的处罚。
不然也不会在广播站里留下那句【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的傻逼话。
想到这儿,宋乃清看向了老王,望着老王蜡黄的脸,看着他明明满身灰暗,却还在向男生眨眼。
突然就明白坏家伙为何对老王念念不忘了。
老王,他在坏家伙的世界里发光......
......
老王的闺女出去后就没有回来了,不知是被特意招呼过,还是在忙着过二人世界。
而他的媳妇,男大一的师娘,也没时间过来。
她是一位基层公务员,今天该她轮班。
所以这一个小时,宋乃清与范惟见扮演起老王家里人的角色,替他招呼着“客人”。
一直到十二点,饭铃声响起,老师们才相继离去。
中午时,老王想带着俩学生去外面吃大餐,范惟见拒绝了。
老王下午还有课,且身体不好,能让他少动弹就少动弹。
他们走出教师公寓,跟着复课的学生人潮赶往食堂。
安城二中校领导的词典里,从没有国庆七天的说法,高三学子4号就复课了,最晚的高一今天也上了早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中,严格来说是高三,它是大多人一生最牛马,也最幸福的时段。
高三有上不完的早晚课,有做不完的试卷,有课桌上的风油精,有上课时明明困得要死却不敢闭眼,盯着黑板上方的高考倒计时猛看。
在高三时,范惟见总是迷惘、绝望、焦虑,迫切地想要逃离这种生活。
但真正离开的时候,却有些怀念了,怀念那种目标明确,只要努力就能看见回报的短暂一年。
范惟见想着想着,跟在老王的身后,整个人突然变得安静了。
“嘻嘻~坏家伙,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你以前?”
突然,宋乃清小跑着靠了过来,她明媚地笑着,扯了扯男生的胳膊,手指向了另一边。
范惟见抬眼看去。
红砖拼凑的校道旁,梧桐响应秋天落下几片枯黄的叶,一位梳着马尾的高三女生,鼓着脸拾起枯叶,又揉成团向前面的男生砸去。
男生不躲不避,抢过女生的校服,他哈哈笑着,迎着风撒欢跑。
鼓风的校服拂过女生的马尾,又在男生头顶扬帆,它张开了“袋口”,仿佛要将整个青春装满。
瞧见男生愚蠢的行为,范惟见不乐意了,反驳道。
“胡说,我高中哪有这么幼稚?”
宋乃清耸了耸鼻尖,抱着男大一的胳膊,不给面子道。
“哼~才没有胡说,你高中比他还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