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手足相残
朱元璋今日得闲跟马皇后和朱雄英三人悠然自得地聊着家常，茶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时不时抬头看向自己的孙儿，心中满是慈爱与期待。
朱雄英正兴致勃勃地讲述自己在林风那里学到的新知识，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马皇后听得入神，时不时点头，嘴角挂着一丝欣慰的微笑。
这时，吕氏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身后的婢女拎着几屉木制糕点盒。
“见过父皇，母后。”
吕氏对二老行礼，很是恭顺的模样。
“你来的正好，坐这跟我们一块听。”
马皇后热情地招呼吕氏。
“是，母后，有日子没见英儿了，甚是想念，妾身做了些糕点也想带给二位尝尝。”
朱雄英见到吕氏，表现出还算是高兴的模样，说道：“母妃您来了。”
常氏走的早，再加上吕氏不会对他苛责，只会一味的纵容他，母子二人的关系还算是融洽。
这些天没见面他也有些想念。
“我特意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糕点，尝尝看，味道可好了。”
吕氏边说边将糕点递了过去，朱雄英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脸上顿时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都是儿臣爱吃的！”
看到爱吃的糕点，朱雄英的眼睛亮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惹得朱元璋和马皇后都忍俊不禁。
吕氏微微一笑，看到朱雄英如此开心，心中暗自得意。
他连朱雄英的喜好都摸的这么清楚，总不该怀疑她对他不好了吧。
“怎么没见到熥儿？”
她打量着屋内，都没有朱允熥的身影。
“熥儿睡下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只能下次再来看他了。”
一转眼，她看到桌子上的荷包，轻声问道：“这荷包倒是精致，绣工了得，是何人绣的。”
朱雄英满脸自豪地回答：“母妃，这是我从一个姑娘那里换来的，她本是卖身葬父，我觉得太可怜了，就帮了她，这荷包是她送的。”
吕氏一听，表现出几分惊讶。
“英儿可真是个善良的孩子，长大后必定能成为和你父亲一样贤德之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马皇后的反应。
果然，马皇后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心中暗自欣赏朱雄英的善良与才智。
朱元璋见吕氏夸奖自己的大孙儿，笑着插嘴：“咱早就说过咱的大孙跟标儿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朱标是他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太子，将来是一代明君，他的孙儿必定也是！
吕氏趁机接着话茬：“英儿以后定能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
闻言，二老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们本就认定了朱雄英是皇太孙。
朱雄英此时正沉浸在美味糕点的享受中，并未在意他们说话。
“还是母妃带的糕点最好吃。”
吕氏笑着点头，轻抚朱雄英的背，笑道：“来试试这个豆沙味的。”
马皇后见状，也尝了一块，味道不甜不淡，很是适合给孩子吃。
“这糕点味道真不错，以后要多带来给咱们也尝尝。”
吕氏连声应道：“母后爱吃就好。”
“母妃怎么没带二弟过来。”
他倒是很久没跟朱允炆玩耍了，还有些想念，平日忙于功课，还要去林风那边上学，极少有时间去东宫。
“昨天你父王教了他几个字，今日非要在书房内练字，这才没带来，你若是想他，母妃下回带来让你们兄弟一块玩耍。”
听她这样说，朱元璋才想起自己的另一个皇孙。
“允炆这样爱学习是好事，今后可以好好帮他这个大哥了。”
朱元璋乐呵呵的笑着，吕氏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凭什么都要给朱雄英帮忙，她的儿子也是嫡子，也同样的出色，丝毫不比朱雄英差。
但她表面上也不敢显露出来，忙应和道：“父皇说的是，允炆以后还要仰仗英儿呢。”
“母妃放心，我定保二弟一辈子衣食无忧。”
“哈哈哈好！”
朱元璋很是满意的笑着。
吕氏微微颔首，心中却已开始盘算。若朱雄英被立为太孙，自己的儿子朱允炆就会失去争储的机会，这可不能让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
离开时眼中闪过一丝阴鹫，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了。
“吩咐下去，隔几日就来给英儿送些他平日爱吃的东西。”
场面的戏她还是要做足的。
翌日，校场上的气氛如火如荼，朱雄英正在练习骑射，骑在骏马之上，随着箭矢在空中划出弧线，顷刻间便能吸引众人的目光。
朱楧就在一旁看着，他们现在同是林风的学生，所以二人的关系甚好，他时不时和朱楧打趣，气氛轻松愉快。
“看我这次能射中靶心！”
朱雄英一脸得意。
“咻！”
他看着箭矢直接射中了红心，虽然偏差了一点，但对于朱雄英这个年纪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好厉害！”
他站起来为朱雄英鼓掌。
正当朱雄英准备搭箭时，荷包却突然从他的腰间滑落，掉在了地上，荷包本来就被动了手脚，再加上他在骑射颠簸，直接掉了下来。
他并未注意，继续专注于自己的目标。
“皇长孙的荷包掉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捡起来。”
朱楧眼尖，立即命人捡起那只荷包。
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钱。
“看出来你还有挺有钱的啊，这么沉难怪掉下来了。”
“小十四，你在看什么呢。”
朱元璋突然从后面走了出来，他路过这里正好进来看看他的这些皇子皇孙。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心里一紧，手里的荷包掉落在地。
“参见父皇。”
“起身吧，这不是英儿的荷包吗，怎么在你手里。”
朱雄英的荷包才刚跟他们展示过，他认得出来。
“他方才掉落了荷包，儿臣叫人捡起来的。”
“给咱瞧瞧这小子装了多少私房钱。”
朱元璋乐呵呵的接过了荷包，看到旁边还有一层放着东西，就好奇的拿出来看了一眼。
朱楧也探着脑袋过来，他刚才怎么没看到这张黄纸在里面。
“父皇这是何物？”
朱元璋拿出来的时候神情瞬间就变了，他仔细一看，内容却让他愣住了：纸上竟然是一些诅咒朱允炆的文字，字里行间流露出强烈的不满与愤怒，字迹虽然歪歪扭扭，却能看出是他的笔迹。
黄纸可不是普通的纸张啊，他随即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有些字朱楧还不认识。
“马上叫英儿过来！”
他见到朱元璋的脸色变了，语气还重了几分，马上跑去叫朱雄英过来。
“十四叔叫我干啥？”
朱雄英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父皇生气了，你快过来！”
看到远处的朱元璋黑着脸，他马上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见过皇爷爷。”
朱元璋不像平日里那样和蔼的看着他，而是严肃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朱雄英疑惑地接过纸张，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一阵不安。
“这……这不是我的！”
朱雄英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手指微微颤抖，心里一阵慌乱。
身旁的朱楧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朱雄英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朱允炆的生辰八字，他记得每个弟弟的生辰，这就是他二弟朱允炆的！
朱雄英心中一急，赶紧解释道：“皇爷爷，这……这我从未见过，肯定是别人放进来的！”
他慌张的跪了下来，心里却已然惶惶不安。
朱楧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替他求情：“父皇，您不要责怪侄儿。”
他们平日里一同嬉戏打闹，朱雄英从未显露出这样的情绪，他一下子也紧张了起来。
“可这个字迹就是你的！”
他现在跟在马皇后的身边，他的字迹朱元璋认得。
虽然平日里朱元璋疼爱自己，而诅咒兄弟这件事，朱元璋和朱标知道都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他急忙辩解，但眼神坚定，丝毫不像撒谎的样子。
“这个荷包除了你还有什么动过？”
朱元璋眼神深邃的看向他问道。
“这两日一直佩戴在孙儿的身上，只有皇祖母动过......”
“哼！你皇祖母还能诬陷你不成！”
朱元璋的怒火一下就上来了。
“皇爷爷，纸条并未孙儿所写，虽然是孙儿的字迹，但是孙儿跟二弟向来交好，怎么会对二弟做这种事，二弟还这么小。”
朱元璋知道他这个长孙的秉性，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此事显然是被人陷害了。
他就是想要看看他的这个长孙有多大的本事！
这明白话，朱楧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是他想害朱允炆。
他惊讶的看向朱雄英，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父皇，他不是这样的人。”
要是朱雄英出了什么事，他以后就只能一个人去上课了，乐趣都少了许多。
“小十四，方才是何人捡的荷包，你一并喊来。”
侍卫颤颤巍巍的跪在朱元璋面前。
“见过陛下。”
“这个荷包是你捡起来的？”
“是......是卑职。”
“这个黄纸也是你放的？”
朱元璋指了指桌上的黄纸，侍卫被吓的声音都在颤抖。
“卑职捡起来就马上送来，周围的侍卫都看到了，卑职绝不会做出构陷皇孙的事来。”
朱元璋不动声色，也没有让他起来。
作为一国之君、父亲、祖父，他对所有子嗣的成长虽不能面面俱到，但是兄友弟恭是他最基本的要求，有人拿这事来做文章，他一定要揪出来！
“速召太子朱标。”
朱元璋眼神一凌说道。
他看了一眼朱雄英，只是命人关他禁闭，这也算是保护他了。
里外都是锦衣卫的人，毛骧的心腹盯着，没人能靠近他。
片刻后，朱标急匆匆地赶到了乾清宫，面色略显焦急。
“父皇，何事如此急促？”
朱标一进门便问道，见父亲面色凝重，不禁心中一紧。
“你看看这是什么。”
朱标拿起桌案上的黄纸，里面写的是朱允炆的生辰八字，他当即就怒了。
“何人敢这么歹毒！”
朱元璋沉吟片刻，便将事情逐一告知。
朱标听罢，难掩脸上的震惊，这样的事儿竟然发生朱雄英身上，平日此子虽贪玩，但近日也颇成熟稳重不少，诅咒兄弟之事，他不相信朱雄英会干得出来。
“还请父皇明察，英儿性情向来温和，虽偶尔顽劣，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朱标有些不解，心中涌起一阵困惑。
“你看看上面的字迹，可是英儿的。”
朱雄英的字是朱标亲手教的，每天练的字都会给他过目，他对朱雄英的字迹再熟悉不过了。
“这......这是英儿的字迹。”
朱标的心猛地一沉，没想到真是他的手笔。
回想起朱允炆近日来总感身体不适，太医过来看了也没看出什么毛病。
“你有何高见？这是你的儿子。”
“以英儿的秉性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但是这个字迹的确是英儿的字迹。”
“咱已经让二虎去查了，能知道朱允炆生辰八字的，你宫中还有何人。”
“他的生母知晓，其余人都不知晓。”
“你先下去吧，等二虎查到些眉目再说。”
“那英儿他......”
他还是担心朱雄英被责罚，作为父亲他还是很心疼这个长子的。
“在咱那，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东宫内。
“殿下何事这样慌张？”
“宫里还有几个人知道朱允炆的生辰八字！”
朱标急切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他的八字就只有臣妾知道。”
“英儿呢？”
他这样问，吕氏就知道目的达到了。
“臣妾曾经跟他提过一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你跟英儿说过？”
原本朱标还是十分信任朱雄英的，听她这样一说立马就摇摆了。
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又是他的字迹。
“当时正好是允炆的生辰，臣妾就多嘴说了一下。”
朱标将刚才的事全数告诉了她。
“英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允炆可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说着，吕氏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朱标赶忙去安慰。
“你放心，这事父皇已经让锦衣卫去查了，很快就能有结果，要真是英儿所为，孤会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