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国的困境
方时轻声开口解释：“秦国用的是军功授田制，当初秦灭六国之时，没有清理各国贵族，导致土地都掌握在贵族手中。
五十万人军队，大秦可没有这么多土地给这些人安排土地。
若这五十万人没有安排好，大秦顷刻之间就得崩溃。
你说秦始皇是该杀了你们这些贵族，还是该把这些人安排在百越。”
“杀了我们这些人！”
“对！秦始皇心中想来也是希望这么做，不过他曾出言饶过你们，他自然不会言而无信。
不过，若是你们违反秦律，给了他机会，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屈宗脸上瞬间黑了下来，他是贵族出身，自然明白土地在谁手中，也知道秦国能够统一天下是因为耕战。
此刻，屈宗相信方时所言，在其看来，哪怕现在秦始皇不清理他们这些贵族，到了一定时候也会清理。
比起整个秦国，君王的诺言算什么，实在不行学秦昭襄王，找个人背黑锅就行，也不会影响到秦始皇名声。
想到这些，屈宗收起轻视之心，对着方时抱拳：
“还请道长教我！”
方时看了眼周围，随后缓缓开口：
“你确定要在此说？”
屈宗拍了下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还请道长到我府上详聊，就在前方，不会耽搁道长太多时间。”
“走吧！”
方时没有犹豫，直接起身离开！
“道长，你的东西！”
“就放那吧！以后还要继续在此传道！”
“若被人拿走！”
“哈哈哈……”
方时举起右手，背对着人群挥了挥手：
“若谁家中困难尽可拿去，身外之物贫道并不在意！”
“道长放心，谁敢拿你的东西，我洪季第一个打死他。”
“没错！道长来此传学，吾等必不会让道长损失一根一毫！”
“……”
半刻钟后，方时跟着屈宗来到他的府邸，他也真正看到贵族所住的房屋。
普通黔首住的是二层竹楼，贵族住的则是后世那种苏州园林。
不过，这种园林相比于后世，还是显得简陋许多，雕刻花纹也不是太多。
沿着湖水边，方时来到位于湖中心的一处凉亭内。
‘这还只是小县城的巫师府邸，难怪楚国会被灭，你不灭谁灭。’
“道长，此乃茅香酒，你先试试，若是不合口味，我再让人换。”
“不必！此酒即可！”
屈宗放下酒壶后，缓缓坐下：“道长，你觉得嬴政将来会清理各国王公贵族吗？”
“会！只是时机还未到，随着年龄增大，秦始皇会越来越急躁，你们的死期也会越来越近。
秦始皇想要的大一统，全天下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皇帝的声音，此后再也没有王公贵族。
从秦始皇不立皇后、太子就可以看出，他想要零分封，连自己亲儿子也只能当黔首，更何况是你们。”
“道长所言极是！”
屈宗叹了口气：“其实吾等也害怕此事发生，一旦零分封，我们这些人只能想办法重新建立楚国。
然而嬴政在位，原先打天下的秦兵还在，吾等没有任何胜算。”
“那屈巫师是想保住自己的富贵，还是想重建楚国。”
“不能两个一起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方时摇了摇头：“楚国灭亡不是被秦国所灭，而是自己灭亡自己。
我从未来看到楚国确实重建了，然后没过几年就被汉国给灭了。
你若想重建楚国，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指明方向！
当然，后果你自己承担，被灭族也别来找我。”
“道长可否告知后来谁重建楚国？”
“项燕之孙项籍！”
“我信了！”
屈宗一脸佩服：“道长能得知项燕之孙叫甚，足以证明许多事。”
话到这，屈宗站起来躬身一拜：
“还请道长教我，我该如何保证子孙后代富贵。”
方时摇了摇头：“你该明白，反者道之动，想要世世代代富贵是不可能。
我只能教你如何借势，如何用大势来保全自身和家族。
至于你后代如何，就要看他们愿不愿意听我的话行事，明白吗？”
“自是如此！他们若是自己找死，那也是我屈氏命里该绝。”
“《易》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秧。
然而善恶无定论，你所认为的善事，或许在他人看来是恶。”
屈宗微微一愣：“何意？善便是善，恶便是恶，如何不能分清。
杀人为恶，救人为善！”
“救了恶人，此恶人又伤害数百人，你说这到底是行善还是行恶。”
“这……”
屈宗一时之间也不知作何回答，只能出声请教：
“还请道长教我！”
“是善是恶取决于他人，不取决于你。他人觉得是善，你便去做即可。
当然，这是人设，也就是装出来给他人看的。
你若自己本身想做善人，那就记住一个原则即可，所有能让你身体感觉到痛苦的事都不要做。
比如邪淫，那一瞬间的享受，却带来后面无穷无尽的痛苦。
又比如妄言，那一瞬间的满足，却需要一个又一个谎言去圆。”
话到这，方时也不再继续废话，直接说出自己的办法：
“我明日会在南城墙上书写千字文教导黔首，如今还缺一个讲解之人。
屈巫师可以让自己儿子前往讲解，此乃借势，借桐柏县万民之势。
只要屈巫师后代不做出天怒人怨之事，此情，桐柏县万民会一直铭记于心。
屈巫师还可以建个藏书阁，开放给黔首免费抄写。
如此一来，只要藏书阁还在，屈氏便一直会传承下去。”
屈宗苦笑一声：“先不说秦法不让，就是红氏等贵族也不会同意。
只有读书人少了，我们这些贵族才能当官。”
“所以我刚刚才说秦始皇为何要清理贵族，才说到项籍！
贵族想要保全富贵，秦始皇想要各国黔首归心于大秦。
双方现在因为土地问题相互冲突，那怎么办，只能做戏！
只要拖延到始皇身死，将来不管谁上位，执行什么政策，你们都有路走。”
屈宗想了一会，脸上露出一丝不确定：
“道长的意思是说，让贵族做戏给县令看，以此来劝说县令，让县令相信桐柏县已经归心大秦，支持大一统？
如此一来，嬴政为了拉拢吾等楚国贵族，必然不会对我们下手。”
“是！”
方时点了点头：“如此做法还不够，贵族最怕的便是书籍泄露。
你还需要让贵族相信，哪怕这些人真的读书也不会影响到他们后代子孙富贵。
还需要想办法找到张淮的弱点，以此防止他们看穿贵族们的心思。”
“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