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威信初立，少年帅才初露锋芒
夜深人静，山林间的虫鸣声却一反常态，鸣叫声低迷无力。
摩诃山腰上，远远望去有一股浓烟直通云霄，仿佛有一根擎天巨柱，贯穿苍穹，宛如上古共工撞破不周山。
汹汹烈火在士兵们的努力下扑灭，虽然大部分寨子都已经烧塌，徒留一地余烬。
好在还有少数的简陋的泥砖灰瓦的房屋，因为不能点燃得以保存下来。
在一片宽阔的空地，挤着乌泱泱的流民盗匪，从远处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
军中余下的文书，长史开始清点俘虏人数，分别羁押不同身份的流民。
里面的头头，如同曲靖这样的肯定是秋后问斩，尸首弃于市。
其余的可能会发配边疆戍边，不过现在边疆在哪还不好说。
曹郯站在高处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冷漠地扫视这边。
“哈哈，郯小子，干的不错！”
耳边响起一阵粗犷的笑声，曹郯突然感受到身体摇晃，右肩传来沉重。
回头一看，郭宪甩手重重地拍曹郯的肩膀，感受到右肩骨头在发出嚎叫，他一顿呲牙咧嘴。
“要是没有你，我们也不会如此轻松地打败敌人，或许这群流匪还能依据险山和我们僵持许久。”
郭宪身边跟着不少人，他们也笑容满面不停地称赞曹郯，眼中满是敬佩以及羡慕中夹带一些小小的嫉妒。
他们也没想到曹郯竟然是这次剿匪的转折点，这么大功一件的事情怎么就没落他们身上。
曹郯如果会读心术的话，一定会恨不得把唾沫全糊他们脸上。
特么的，当时是谁反对自己来着？
就你们这群小逼崽子闹得最凶！
“宪哥儿，小力点！我的骨头都要裂开了！”，曹郯痛呼一声，苦笑说道。
郭宪大笑不止，随后脸色变得严肃语气也越发正式，“痛就对了，郯小子，你们从后山烧毁敌寨后，原地抵抗匪寇攻击就行了，没有必要继续向下继续进攻。”
“我听张宾说了事情的经过，这太危险了！”
说完，郭宪脸上也不得不佩服曹郯当时的决策，竟然敢拒绝张宾的计谋，抓住那一瞬的机会——土匪流民们军心大乱的时机，两面夹击下直接击溃敌方。
这一瞬间，郭宪对曹郯的敬意油然而生，换位思考连他也不敢行这一步险棋。
自此一役，曹郯在郡军中的威信也算立了起来，只是如今年龄太小，还没有和曹嶷一样形成绝对的权威。
“宪哥，我只是觉得当时应该那样做罢了！”
“好在这次结果是好的，不过下次就别这样冒险了。”
“好的。”
曹郯满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郭宪见状知道对方没有听进去，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摇头朝满已经变成军中要地泥砖屋走去。
从这次突袭流匪中，不难看出张宾这位汉子才识过人，能谋善断，是一位有真才实干的谋士。
心中下了决心，曹郯朝某个地方迈了出去。
他穿过空地，耳边传来清点战利品的长史文吏们的喧闹声，叫骂声不停，连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经久不绝，空谷传响。
天色蒙蒙亮，晦暗的天空中露出鱼肚白。
山顶上的寒风略显刺骨凛冽，透明如玻璃般光华夺目的水珠在杂草上翻转腾挪。
后山的悬崖不远处，盘坐一位身形消瘦的男子，他穿着破旧朴素的灰色长袍，袍子下是一条简朴的黑色长裤，布鞋上缠着绑腿。
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和淡然自若，丝毫没有因为这次剿匪依靠他的计谋成功而自得，仿佛这仅是人生中平平无奇的一件事。
好似奔涌江流上掀起的一朵小浪花，无人关心。
曹郯漫步越过寨子来到后山，从远边就望到有一位人影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谁都将这次奇袭的功劳往曹郯身上套，可他心中才知道，谁是最大的功臣！
快步走到脸前，曹郯作辑躬身，语气恭敬道：“还请孟孙先生教小子兵法！”
从现代穿越到现在，曹郯无论是从意识三观，亦或者各种学科知识都远超这个时代，这会让他心生对这个时代，对生于这个时代的人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可回想这一战，如果没有张宾的良谋，面对流匪们鬼斧神工一般的防线，曹郯同样也是束手无策！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缺点！
自己的缺点就是——不善兵法，应该说是不擅长因地制宜的出谋划策，而这正是张宾的长处。
之前的率领奇兵偷袭匪徒后方也不过是曹郯擅长于换位思考，站在敌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得出兵贵神速的结论。
实际上他对于统兵打仗一窍不通，而这又是在乱世中必须具备的能力！
张宾露出诧异的表情，他没想到刚刚坚决果断的年轻小将，以后的未来之星，竟然如此放的下身段来请教自己？！
他捋了捋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道：“郯公子，鄙人不过是有一些学识、不得志的读书人，以你之身份拜我为师恐怕有所不妥吧？”
话虽如此，可张宾脸上丝毫不见卑微和惶恐，而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曹郯微微一笑，“孟孙先生，可曾听过，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却不从孟孙先生等大师，吾恐今生难以得真解！”
张宾摇了摇头，恭维道：“郯公子天生聪慧，灵敏果断，乃天生的将帅之才。”
张宾不同于其余人，只是因为曹郯是鹰扬将军的养子，才在表面尊重我。
从之前的步步为谋，一步步将敌人蚕食，就不难看出曹郯的才能出众。
他和郭宪、曹嶷都看出了曹郯藏在深处的不凡，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孟孙先生的计谋都是深谋远虑，处处为营，我就是从这两次看出了先生又大才，才会想要拜先生为师，这无关乎地位、未来如何，仅仅只是一位勤奋嗜学的后生对一位学识渊博的长辈的尊重和对知识的渴求。”
曹郯不同意张宾的说法，执意要从师张宾门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东边斜照下来，笼罩了半座摩诃山，红霞光驱散了晨间挥之不去的雾气，也吹散了曹郯心中的紧张。
太阳从东边出来了！
“不如这样，郯公子你我之间不必执师生之礼，就当是我是你的前辈师兄，你是我的后辈师弟，平等地位讨论就行了。”
张宾思来虑去，还是没有选择收下曹郯。
看来只凭这一次的胜利，并不能让其看上自己，传授本领。
张宾现在看起来才三十出头，正值壮年，也就没什么心思找学生，比起这些他更希望遇到伯乐施展自己的一身才学。
可惜，无论是曹嶷和郭宪都没有发现这等璞玉。
“看来自己不是小说中的主角啊，呵，王霸之气一开，周围人都对我另眼看待，呵！”
看来穿越人士自带魅魔的体质没有传到曹郯的身上。
曹郯稍微有些灰心丧气，但想到人生八九不如意也就看开。
半刻钟之后，郭宪在一间宽阔的帐房里召见了所有人。
开始简单的论功行赏和后续事项处理的事情。
郭宪红光满面，整个人情绪高昂，“这次剿灭青州疟疾之群曲靖等流匪，都是仰仗各位！”
“哪里，都是郭校尉指挥有方，身先士卒才能一举击溃连青州刺史都督等人都无可奈何的曲靖等流民！”
“是啊，是啊，郭校尉的英明神武，可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郭校尉不愧是曹嶷将军手下的第一猛将，哪怕是肆虐青州已久的曲靖也只能在郭校尉的手下，乖乖束手就擒！”
......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事情张手就来。
况且谁都会喜欢听他人对自己的奉承，这是人之常情，因此郭宪笑的十分开心，心情舒畅。
轻咳几声后，郭宪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这次剿匪，首功当是曹郯，曹屯将。”
“他率领属下从匪寨后山悬崖峭壁爬上去，神兵天降般击溃了土匪流民的后方，致使敌众军心大乱奠定胜局。”
郭宪言毕，大厅中的其余人看向曹郯的眼里都充满怪异。
起初，所有人都反对曹郯和张宾分兵的主意，认为这只是徒用功，还会分散正面战场的兵力。
结果最后的结局出乎所有人都预料！
这支奇兵成为压死敌人的最后一根稻草，神兵天降一举打破两军僵持的局面。
张宾看曹郯的眼神也很奇妙，曹郯当时拒绝了张宾原地固守的建议，毅然决然率领属下士兵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机会。
趁敌众军心大乱，曲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天降奇兵，两面夹击之下直接击垮了这群土匪流民。
这种功劳加上他后面站着曹嶷，无人敢贪墨这份功劳，恐怕会一步登天。
曹郯坐在大厅中，没有继续听郭宪的讲话，而是开始规划自己的道路。
这一次的剿匪，很明显是曹嶷给自己一次立下军功，融入军队的机会。
而他抓住了机会，不仅结交军营中的中低层军官，经营人脉，还立下大功。
“呵呵”
想到这里，看着眼前的光幕，曹郯捏了捏皱起的眉头，感慨万千。
“父亲真的是给我铺垫了一个康庄大道啊！”
关掉光幕，曹郯的视线重新回到另一个光幕上，上面的文字赫然是孙子兵法。
在经历了种种事情，以及张宾拒绝收自己做学生后，他开始转变思路。
利用脑中那个可以与前世联网的光脑，学起了兵法，学习如何统兵布阵，学习在不同环境扎营结寨。
方法总比困难多！
商讨结束后，郭宪屏退其余人，留下曹郯。
他坐在主位，笑容满面，不复最初在校场教导曹郯和弟弟时的严厉。
“曹嶷将军的意思是把我外放到军中当校尉，郯公子你在我手下先当着屯将，后续慢慢升上来当我的副手。”
“你觉得怎么样？”
郭宪之前虽然被人尊称是校尉，可这仅是临时替代，这一次的功劳下，他可以真正地坐稳这个位置。
看来这一次的剿匪，也是曹嶷特意留给郭宪立功的机会。
说完，郭宪一脸期待地望着曹郯，在这次的剿匪中，他也知道曹郯不是那些所谓世家大族的草包，而是有勇有谋，才华横溢的将帅之才。
曹郯细细思考一番，领悟到曹嶷的意思，点头道：“能在宪哥手下，我很荣幸。
不过我平日还需要去太学上学，难以参与军中事务。”
说罢，曹郯一脸难色地看着郭宪，而郭宪则是哈哈大笑，“这个没事，将军和我说过了，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太学的学习，在军中担任屯将只是锻炼你的能力！”
听到这里，我心中松了一口气。
清点完土匪流民的人数和战利品，郭宪率领着像白天鹅一般高傲昂首挺胸的士兵们，凯旋而归。
曹郯跟着大军回到了永乐郡，重新过上了太学—军营—家，三点一线的平淡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