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器入手
晚宴次日一早，珞怀义把珞曲曲叫过去，盘问了一下昨晚他下楼敬酒时发生的事。
珞曲曲便唱念作俱佳地把宴上的事情告诉了珞怀义。见她一副凄怮惆怅受打击不轻的样子，珞怀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轻言细语外带安慰了一下她。
他虽然高兴珞家要出一位太子妃了，可心里对于珞曲曲这个刚回来的大女儿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毕竟当初这婚原定的人选是长女珞曲，和二小姐珞瑶并没有多大关系，却是因为是珞曲曲的事阴差阳错地换了新娘。
不过当事人心里其实一点也不难过，她还巴不得把这锅送给珞瑶呢……
除了这个小小的插曲，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林兆年带着珞澈时不时地上暮风院来找她唠嗑。
只能说，她这个舅舅实在是太疼她了，疼到整日哪都不去，就在她的暮风院里教导她有关社交方面的礼仪，还让她练习了好几遍，担心她会在下次宴会上出丑。
珞曲曲心中叫苦，而后逼不得已想了个身体不适需要静养的理由闭门谢客，这才逃掉了这位二舅舅的每日一课。
青蕊看到青烟把一套男装捧出来时还是有些惊奇，上次上街的时候珞曲曲还特意买了一套男装，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小姐吩咐了她们也就照着做。
珞曲曲利落地换上窄袖男装，让她们两人守在门口，若有必要时可以直接假装她躺在床上，反正别放人进来就是了。
而后她在镜子前给自己收拾了一番，翻窗出去时已然是一副英气爽朗的小公子模样。
身为间谍，不说别的，她的易容术绝对是一顶一的。现在即使是穿越到了古代，这些傍身的技能也一样可以使用。
珞曲曲从暮风院西侧的矮墙溜了出去，那里本就属于珞府的最西边，出了墙便是临边的街巷。
半个时辰后，她出现在了一个青石巷间的门洞前，门前飘着一面幡旗，赫然就是上次青蕊带她来过的铁匠铺子。
门洞里依旧黑漆漆的，像是没有人在里面。
珞曲曲提步走了进去，这回那个胡子拉碴的铁匠老头没有在里屋，而是坐在铺子侧边巨大的风箱前，手里拿着一把钳子似的东西，不断地翻着烘炉里因高温而隐隐泛红的条形铁块。
铁匠老头在她刚进来时便转过了头来，看到一身男装易容过后的珞曲曲自然是没认出来，只照常得询问客人道：“小公子来老夫这有何贵干？”
珞曲曲脚步不停，笑呵呵地把一张完整版的图纸递到他跟前：“前几日舍妹托师傅做了几件防身用的器物，今日让我来取，说是约定了五日期限，师傅可是已经做好了？”
铁匠老头拿过她手中的图纸，看清了纸上各个零件的式样后，又瞥了珞曲曲一眼，再三确认她的身份后才慢吞吞地进了里屋去找。
又是在里头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捧出分开装的份奇异形状的小铁件，往珞曲曲面前一拍，也不说话就坐回了原位上。
珞曲曲对这种暗器的构造十分熟悉，所以只要看上一眼心里便有了个大概。心下惊奇的同时又伸手摸上那些指甲盖大小的铁件一一确认，随即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没想到这个铁匠师傅竟然能把她画的草图做到八九成的还原。在这个没有精密计算机工具的时代，能将手绘的草图还原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
珞曲曲笑着称赞老师傅的手艺，夸他做工精湛，一边事先取出准备好的小工具把桌上一份银灰色的零件拼组起来。
她手上动作飞快，不多时便将那些零部件合成了一个灰色的镂空圆盘。又从手边顺过三根银针，嵌入圆盘中央的镂空处，指尖往右下角凸起处一合一按，中间的空隙便被封上，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灰盘。
珞曲曲的唇角漾起笑意，半握着圆盘的手指不知在哪个地方触了一下，“嗖”的一声三道银影同时飞速射出，仔细看去竟是三支银针分别扎在了三侧的墙上，力道之大，竟是没入了石墙数分深度。
铁匠老头看的眼睛都直了，眼中难掩狂热之色，再看向珞曲曲时已经有几分激动：“小公子，这次我可以不收你钱，你能不能把这东西的完整图纸借我研究研究？”
珞曲曲眼珠微微一转，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问道：“我记得当时还请师傅做过一把弓弩，怎么不见师傅拿出来？
那铁匠老头提到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很认真的，对她说道：“我看过了，那把弓弩不适合做成铁弩，所以便让我那徒儿拿去做了。说来也惭愧，我那徒弟是王家铁铺的儿子，但他除了铁器锻造的经验比不上我，其他方面都极有天赋，木工银工也略胜我一筹。”
“年轻人嘛，动作也快，昨日回来就把成品带过来了，还说想见一见画这图纸的人。可惜他今日出京去了，否则没准还能向公子讨教一二。”铁匠老头颇为惋惜地说着，手指了指门边的架子，“我记得好像是放在那里了，他走前还特地跟我说过一声……哎呦，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使喽。”
怪老头在那里叹气，珞曲曲走到架子边翻找了一遍，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印有“王”字的暗纹大匣子，匣子里躺着的正是一把半臂长度的奇特弓弩，样子与她前世见过的诸葛连弩很是相像，弩旁放着五支铁箭和一张图纸，下面还压着一张字迹清峻的字条：
“此物构型精巧，可连发五矢，其精妙绝伦，王某从未得见，尚有疑惑未解，他日有缘，自当一叙。”
珞曲曲不置可否，这连弩本就是失传已久，她也没有把握这个时代的铁匠能做出来，所以才把会尽可能多的数值附在同一张图纸上。虽然说真正的诸葛连弩能同时射出十箭，但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心下对此人生出赞赏来，因为只有这幅诸葛连弩的草图她是完整地给铁匠师傅的，也就是说他想要拿走图纸和设计方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却没有那么做，而是维持了一个匠人的职业道德将图纸和成品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单是这份品质，便和那些市侩的小生意人有了明显差别。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王家铁铺和这家铺子应当是竞争关系吧，可他却能拜下这个古怪的铁匠老头为师，可见这王姓的年轻人也是个谦逊好师，不骄不纵之人。
珞曲曲将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递给铁匠老头，可这怪老头却没有那么开心，知道珞曲曲是不想把这暗器的用法卖给他了，可是面上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小公子，这东西做的精巧，老夫以前混过道，知道江湖上的人都好这一口。你若是肯把这完整的图纸和制作法让出来，那可是笔大买卖……”
珞曲曲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笑着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老师傅想与我谈生意？”
她的声音似笑非笑，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铁匠老头点点头，热情地问道：“小公子开个价吧，愿意多少钱让出这张图纸和法子？老夫看看积蓄够不够。”
珞曲曲笑道：“我这里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老师傅若是喜欢，我赠一张图纸给老师傅也无不可。不过，方才那种并不常用，反而是这张比较好。”
珞曲曲说着取过另一张画了三棱回旋镖的各零件及全貌图纸给铁匠老头看，见他的眼神从怪异变得狂热，恰到好处了收回了手，笑着开口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有什么条件等会再说，先把那图拿来让老夫研究研究。”
这铁匠老头果然跟青蕊说的那样是个怪人，对这类兵器有着别样的热忱。不过就是因为这种类似职业病的情况，才能让他对自己制成的铁器有至高的要求，最终做出接近完美的成品。也或许就是因此，他才可以在京中的闹市区光靠一面幡旗开了那么久的破店，才会有王家公子那样的徒弟。
想到王家铁铺在京中的知名度，再想到铁匠老头可能在江湖上认识的旧友，珞曲曲面上灿然一笑：“老师傅先听完我的条件也不迟。既然是做买卖，我希望老师傅同徒弟也商量一下，这批暗器可以通过明里暗里的途经卖给各路人马，但是以后用这张图纸和我教的法子制出来的暗器，以及在我这基础上改良出来的器具，都必须按每月市面上卖出份额的一成比例提银子给我，这样如何？”
图纸版权费，这可是现代很值钱的东西，哪有不要钱就送人的？
铁匠老头没想到珞曲曲会说这个，目中含着惊讶呆了半晌，才感叹地说道：“小公子不去经商，真是埋没了。”
“老师傅若是答应，我这里还有其他几种图样可以赠你，都是轻巧便携的，条件与刚才提出的一样。”珞曲曲眸中闪过一丝精明“就看师傅愿不愿意接下这笔生意了。”
铁匠老头目中含着惊讶看着她，突然“啪”的一拍大腿，爽快地笑开：“小公子好谋算，老夫佩服。好，既然公子这么爽快，老夫也无需多说什么了。这生意我接下了，等我那徒儿一回来，我便叫上几个老友来看看。”
“口说无凭，咋们立字据为定。”
“好！”
铁匠老头原是江湖中人，性子也不似寻常商人一般作态难缠。
按着珞曲曲的意思，两人写好契约书，盖上指印，一式两份，这事便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