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子择妃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不公平,太子殿下的未婚妻还未定,我和二妹妹明明都是太子的候选妃,二妹妹与太子爷坐一块,我也应该坐到前面去的。”
原本默默坐在窗边的珞曲曲突然憋红了脸,委屈地开口道,她的声音有些大,导致堂内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都被珞曲曲的妄言给惊愕到了,不少人暗暗咂舌,这位珞大小姐还真是不分场合什么都敢说啊……
宁奕辰的脸色更是黑沉了下来。珞瑶见状,忙出言劝慰,心里却不禁小小窃喜。毕竟此时,珞曲曲越是出丑,就越显得她温婉有礼,谈吐大方。
这样显著的对比之下,她就不信太子爷会接受得了这个又黑又丑,还恶俗无礼的废材丫头。
就算她活着回来了又如何?是珞府的嫡长女又如何?
到头来还不是被人鄙弃,太子哥哥喜欢的依旧是她珞瑶。
想着想着,她面上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对珞曲曲道:“姐姐,妹妹是因为方才跳了一支舞,殿下奖赏我的……可姐姐你从没学过这些呀!”
珞曲以前连吃饭睡觉都成问题,哪里会学习这些闲情雅兴的东西,在才艺方面确实是远远差于珞瑶的。
“我的确……不会这些。”珞曲曲喃喃道,似乎受到了打击,又复问道:“可是……若是跳了舞便能如此,那以前二妹妹也给别人跳过舞啊,二妹妹尚未出嫁,也曾经跳舞给几位公子看过,难道可以和他们同席吗?”
珞瑶脸上温婉的笑容一僵:这……
这个野丫头,怎么问出这种问题来,让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从小练习舞技,有时也会在宴会上表演,的确是有许多公子哥看过。可那又能说明什么,这贱丫头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
宁奕辰眼神微动,目光落到珞曲曲身上。
她头顶的花已经掉下了好几朵,只剩下一小部分还挂在发上,看起来没有起初那么令人恶寒了。
但她的皮肤黝黑粗糙,很像那些做苦工的奴隶。身材也因为营养不良完全没有发育,怎么看都是一马平川,毫无起伏,实在算不上能看……
他心中有了定夺,又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在嫌她多事。
“瑶儿不会再单独跳舞给别人看。”宁奕辰缓缓说道。在熙宁国,只有婚嫁的女子才不能跳舞给其他男子看,宁奕辰这话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珞瑶闻言,美眸猛地睁大,有些激动地回过头去,望向宁奕辰:“殿下,殿下您的意思是……”
宁奕辰朝她点了点头,安抚性地笑笑,没再说话。
珞曲曲低着头站在那里,故意抬眸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凄然对太子说道:“殿下……此话当真?”
她一手抚着胸口,另一手轻颤掩面,似乎他给出肯定的答案,她就要哭出来了。
宁奕辰有些不耐地看了她一眼,他已经说的如此清楚了,这丑女还死揪着不放。而且还质疑他的权威,不由地令他有些恼火。
“自然是真的,本宫是一国太子,又岂会胡乱妄言!”
皇室的权威遭到质疑,让他不由地有些恼火,说话的语气也重了点。
他原本想看在林老将军的面子上,将珞家姐妹二人一并收了,充其量在瑶儿坐稳正妃之位后,再给她姐姐一个侧室之位。
若是她貌若无盐也就算了,他可以忍耐一下把她送进后院按寻常姬妾的待遇安置她,大不了依照侧室的标准给她吃穿用度几年。
可这个珞曲实在是……过于惨不忍睹了,他还不想沦为整个熙宁国的笑话。
“也是,太子爷贵为东宫之主,说的话虽然不比皇上金口玉言,但肯定也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况且方才那么多人看着,说出去的话又怎么能收回来呢?”珞曲曲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道,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周围的其余人听。
她的声音并不小,几乎所有人都听到并且认可了她的话。
他们心里也都明白,珞府马上要办喜事了,只不过跟这位珞大小姐绝对没有半毛钱关系。
宁奕辰微微蹙眉,他入朝多年,对玩权弄术一类的东西很是敏感,不知为何,今日居然会有一种落入了陷阱的错觉……
他看了珞曲曲半晌后,又打消了自己这些奇怪的念头。
因为这个丑女人竟然凄凄切切地流着眼泪,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哭着跑出了宾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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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曲曲弯进的是先前珞瑶走入的屏风,那里果然有一条为了方便主人家临时离开建起的侧道。
她顺着侧道出了宾客堂,又朝偏北方向走了一段,等到四下无人了才放缓了脚步,沿着边上的小道慢悠悠地走着。
她刚从喧闹的宾客堂出来,想要清静一会,所以专门挑了偏僻的路走。
不知不觉走进了珞府东北角的竹园里,这里的琉璃灯盏很少,光线也比较暗。月光斑驳在竹林间,微风拂过,吹得细叶沙沙作响。
竹园中还有一个偌大的水湖,掩映在翠竹之中,景致绝佳。
珞曲曲心念一动,便走至湖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夜色如水,白玉似的上弦月高高挂在暗蓝色的天幕上,星子或明或暗地闪烁着,在湖水中倒映出深深浅浅的影子。又是一阵晚风拂过,湖面上漾起了粼粼波纹。
珞曲曲的唇畔扬起笑意,与晚宴上的伪装不同,这次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她可算是放下心了,毕竟是太子爷在大庭广众下做出的选择,总不能再反悔吧……
这可关系到皇家的面子,比那一纸婚约来的重要得多。她相信老皇帝就算对林老将军府有所抱歉,也只能通过别的方式补偿,面上还是会答应太子娶珞瑶为太子妃。
如此,她也就顺利达到了她的目的……
珞曲曲又想到太子那张发黑的脸,心里一阵舒爽,抬手将头上仅剩的一朵红茶花摘下,旋手抛向湖中。
那茶花飞落在水面上,稳稳地漂浮着,花瓣上竟没有沾到一丝水。
这半个多月来通过各种药浴和针灸,珞曲曲已经恢复了不少前世的功夫。
对上一二阶修力的武者,自保应该不成问题,不过要想正面碾压,基本上还是不可能。她轻叹了口气,这片大陆上那么多的修力高手,她要何年何月才能真正做到有恃无恐……
这话要是被那些修炼者听到了,估计得惊得掉牙,一个没有灵根的修力废材,竟然能在一个二阶武者面前全身而退,这怎么可能?要知道,有修力和没修力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普通人对上修炼者肯定是必输无疑。
珞曲曲的法子也主要是在闪避上,要是被珞瑶上次打出的那种劲风正面击中,以她如今的身体也是承受不住的。
她苦笑一声正欲收回手,突然手上动作一顿,杏眸微微一沉,滑过几分警惕。
前世她经历过专业训练,对声音和反侦察尤为敏感,方才她身后那棵竹子后面多出了一道呼吸声。
能够不声不响地跟了她这么久,一定是个修力不低的人。
珞曲曲装作不知地继续望着湖面,一边在心里暗暗思索,一边等着身后的人主动出来。
对方要是有敌意,早就该动手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没过多久那人便从竹后走了出来,珞曲曲感觉到有一只宽厚的手掌搭在了她肩上,她下意识地侧身错开了一步。
然后迅速回头,看到了林兆年有些失落的神情。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想跟这位二舅舅置气的意思,她纯属只是条件反射,不想把肩上大穴置于别人手下。
只是她二舅舅一脸受伤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林兆年也有点手足无措的,他一直行军打仗在外,又多年没有见到这个外甥女了,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他不过是去入了个厕回来,就听说珞怀义去楼下敬酒,结果楼上出了大事,太子直截了当地把珞曲给退了,然后这丫头受不了夺门而出……
当时听完同僚的复述,他的暴脾气就上来了。直接一拍桌子,没给主座上的珞瑶和宁奕辰好脸色看,然后就循着珞曲曲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自幼习武,后又领兵数万,修力更是在几年前过了四阶前期,所以没用多久便追上了匆匆离开的珞曲曲。
而后见她进了竹园,便也跟着进来了。只不过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外甥女以前胆子小怕黑,如今怎么转了性了,莫不是真的被那太子伤透了心?
“二舅舅。”珞曲曲唤道。
听着这声二舅舅,林兆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十多年前长姐还活着他还未领兵的时候,这个小丫头也常常跟在他身后糯糯地喊他,只是后来遭逢巨变,长姐离世,曲儿失踪,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个外甥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