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明天见
在方河的认知中，身为万年老二的自己与霸榜第一从未落人下风的顾秋，怎么也该是L跟夜神月、一护跟友哈巴赫、五条悟跟宿傩这般如此具有宿命对决感的关系才对。
可现在他喵的一想，好像是汤姆跟杰瑞？
这河里吗？
他看了眼明明不知所措却还在佯装镇定的少女，确定她这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像边上宋清宁一样表面可人，心黑得全是小心思，而是所写即所想。
甚至见自己一直盯着她，脸腾得一下就红了起来，又想低头看试卷了。
怎么呆得有点可可爱爱？
罪恶感在方河心中油然而生，自己怎么忽然想跟这种女生开玩笑呢？
都怪该死的徐海洋！
想了想，方河才落笔。
【哈哈，我开玩笑呢，如果惹你不高兴了，sry。】
呼~
原来是开玩笑吗……
庆幸的同时，顾秋忽然又觉得有些失落。
但是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
仿佛嘴里含着颗外表丝丝甜的水果硬糖，短暂的甜味后，微酸柠檬味渐渐弥漫整个口腔，让你也分不清酸和甜的分界线在哪里。
青春期时候的少男少女，心思总是跟蛛网棉线搅和在一起似得。
好比有些男生，天天咋咋呼呼的，就爱在教室里用塑料瓶往后头垃圾桶投篮，跟朋友追逐打闹，有些时候还会脑袋不灵清地用笔头戳戳女生，揪揪她的头发，把人惹生气了还要做上个鬼脸。
等把人弄哭了，明明心里愧疚的不行，却还是要维护自己的颜面，装作满不在乎。
明明各种账号密码里藏着对方的生日、名字字母缩写，想要保密性高点的，用的还是对方姓名的笔画数。
连午休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还要考虑好露哪边脸，用什么姿势烘托自己的帅气。
主打一个靠抽象来引人注目。
但光是看见自己的作业本试卷叠在一起，心里又是乐成了麻花，不需要多久，他妈的连之后在一起要怎么怎么对她好都想出了一百条。
可一回头看，又见到她正在跟旁的男生说说笑笑。
那笑容很甜也很美，要说优点你能说出十个百个，但说得再多也掩盖不了这份笑容并不属于你的心酸。
害怕心迹暴露，却又因种种酸楚难过。
顾秋现在就有着类似的情绪，虽然现实中他们没说话过，却也算不上是什么陌生人……应该吧？
考试经常同个考场前后桌，班级邻着。
中午都一张桌子吃饭了，也分菜吃了，还，还给自己买了草莓牛奶。
都这样了，是不是能算得上是朋友？
从小到大顾秋都没交过什么朋友，此刻心中也不太明白两个人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半个应该算的上了吧？
高一学期第二次月考，他可是找我借了一块橡皮，都还没还我的。
难道是觉得我太小气了吗？
顾秋悄悄咬住了下唇，越想越觉得是，小心翼翼地在便利贴上回复。
【要不我空两题吗？一题是不大够的。】
方河：？？？
学吾皇八分释兵权还不够，想直接让我三十分？
这样羞辱我？真当我方某人不要面子吗！！！
顾秋，你已有取死之道！
而当他抬头看去，仍旧是见到那种跟迷路似的小鹿懵懂目光，瞬间让方河再度深陷愧疚，怎么会把人小女生的心想得跟自己一样脏呢？
方河算了算以往两人相差的分数，结果发现一道一二十分的大题好像还不一定能够让自己稳操胜券。
靠！
我是废物。
姐妹儿，就给哥我留点面子吧！
方河写道：
【顾同学你也太可爱了吧，我真是在开玩笑。】
可这样一句话，又把顾秋难住了。
他为什么又喊同学了？
是我又说错什么话惹他生气了？
但是，他夸我可爱耶……
顾秋又觉得耳朵烫烫痒痒的，已经没力气再回复了。
她本来就不擅长聊天，不然也不会在那时候加上方河好友后因为不知该如何回复，而去敲门求助宋清宁了。
多数情况下，顾秋更是喜欢一遍遍一句句地翻看着而聊天记录，然后默默把题目的解题过程写得清晰且详细，再拍照发过去。
能帮上方河，就已经很好了。
而方河哪知道自己的这位宿敌，不止是自己的好哥们，现在还因为两个字人都要昏了过去。
稍微等了等，没见对方再传便利贴回来，方河也就管自己做起了试卷。
在家时候，程姨总常说谁家谁家父母今天又夸他了，说要是自己的孩子也能有这样的成绩就好了，可他们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这背后花了多少努力跟汗水。
等他甩甩发酸的手腕，才发现阳光从长桌的另一头移到了自己的桌面。
四点时候的天太阳依旧滚烫，似乎把浓云都烤得轻盈了许多，虽然还见不到什么霞光，也给桌面贴上如纱的金箔。
方河舒展手臂，看着右侧还睡得正香甜的宋清宁，阳光正将落在她的半张脸上，细细近乎透明的绒毛也被染上了颜色。
这个年纪，你是怎么能睡得着觉的？
方河收回视线忍不住叹气，结果却又对上顾秋的双目。
后者似是来得及反应，就这样直直盯着，这也让方河终于是能仔细端详起自己的这位宿敌来，相片拍得再好也还是跟真人有所差距。
顾秋真的是很漂亮，比起宋清宁那种一眼就能让人微微失神的相貌，她则是那种让人轻易就能生出好感。
皮肤也很白，有种不需要任何妆容点缀的干净。
双眸更是让人忍不住凝视。
清浅，明亮，像是未经尘气的白玉。
方河不禁也多了几眼，等察觉到对方的面颊越来越红的时候，才急急收回目光。
“咳，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
见顾秋点点头，方河收拾好试卷笔袋也站了起来，挥手道：“明天见了，顾秋同学。”
顾秋愣了愣，抬起手的时候却只能见到方河渐渐远去的背影。
“哎，我便利贴呢？”
方河忽然记起，拉开笔袋一看，便利贴还在，可刚刚那张写满对话已经不见。
与此同时，还在座位上的顾秋看着贴在自己错题本内页上的便利贴，两边嘴角缓缓翘起了温暖的弧度。
她在上面写：
【明天见，方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