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北平
周星弛自然知道裴青是个什么脾气秉性，见他没兴趣，索性不再多说。
“话说青仔，有没有想过以后在香江发展？”大师兄黄一非忽然开口，“香江很需要你这种新鲜血液啊。”
裴青淡淡摇头，“算了吧，北平呆习惯了，不打算挪窝了。”
当然，这是场面话。
实际上是因为裴青觉得内地影视行业正在崛起中，自己凭借系统未尝不能从中撕一块肉。
不过前提是它别再给自己发老年人礼盒了。
至于港圈，从八九十年代的繁华至今，锅里的肉早就被瓜分干净，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几人从十点喝到凌晨十二点半，席间周星弛把一万块钱片酬的尾款结清，又拿了一只包着二百八十八的红包塞到裴青手里。
这是为了感谢裴青那个帮他省去上千万成本的法子。
说实话有点少，不过聊胜于无。
这顿酒喝的大伙儿是酩酊大醉，就连裴青这种能喝一斤五十三度的人都有些痴了。
看了一眼时间，脸颊微红的裴青摆摆手，“各，各位，实在…喝不下了，明早还要赶飞机，先，先走一步。”
“再喝点嘛，青仔，今晚不醉不归。”二师兄莫美麟脸色酡红，醉眼迷离，晃着手中酒杯。
“算啦算啦，我也要喝吐了。”田起文打了个圆场，“一起拍个照就撤退，怎么样？”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周星弛叫来摄影师，师兄弟几个站在一起，各自摆好招牌POSE，随后只听快门的“咔嚓“声响个不停。
离开酒桌之后，裴青那摇晃着的身子平稳起来，眼中也恢复清明，完全不像喝大了的模样。
能喝八两的一斤醉，能喝一斤的二两倒，酒桌上半醉就成，免得酒后乱性惹祸上身。
就像高中时候骂自己的那几个，他们就是喝大了乱讲话，才被自己干到医院去的。
回房间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行李，刚准备躺下，只听“铛铛铛”的敲门声响起来。
裴青打开房门一瞧，只见李蕙正背着手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裴青侧过身让李蕙进来，没有关门。
“来和你道个别。”李蕙一屁股坐在裴青床上，“青哥你明天就走吗？”
裴青点点头，“你呢？你也得回家了吧？”
李蕙晃着腿，没吭声。
一瞧她这模样，裴青就猜出来了，“你跟周星弛签合同了。”
“嗯，签了八年。”
“小心被冷藏。”
“啊？不至于吧。”
这几个月跟周星弛相处下来，李蕙觉得他虽然脾气暴躁了点儿，打破了自己对偶像的一些美好幻想，不过作为起步发展的第一站还是没问题的。
周星弛的公司欸，纯新人很少能找到比这更好的了吧？
同裴青闲聊了一会儿，李蕙就不再打扰了，临走时和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青哥，那天下午谢谢你了。”
“没事，以后发达了记得提携提携我。”
李蕙笑嘻嘻的，“好啊，回头让你当第一个蕙男郎！”
裴青竖起大拇指来，“野心不小，你也要开后宫？”
“也？”
“咳，没事儿。”
送走了李蕙，熬了小半夜的裴青大大打了一个哈欠，倒头睡去。
次日上午十点半，他收拾好行李离开剧组，临走时田起文找到他，把昨晚他们拍的合照递过去。
“呐，知道你要走，加急赶出来的。”
裴青看着照片，自己正摆着李小龙的招牌手势，周星弛笑着把手搭在自己肩上。
“谢啦，三师兄。”
“没事，以后来香港打电话给我，我请你喝酒。”
“一定。”
把照片塞进衣服口袋，裴青和田起文道别后上车朝机场驶去。
这是裴青人生头一次坐飞机，为了有一个美妙的初体验，他特意花了大几千的价格坐了头等舱。
排队登机之后，裴青找到自己的位子，轻轻掰开腿部支撑，随后挤身坐到粉白色的座椅上。
他双手用力揉搓着柔软的皮革扶手，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来。
的确是一分钱一分货，这头等舱确实带劲啊。
然而不管怎么好，头一次坐飞机的裴青还是没一会儿就吐了。
他有些晕机。
“呕！”
“先生，您没事吧？”
下机时，一位空姐轻轻帮裴青拍着后背，“没事的先生，您第一次坐飞机，坚持五分钟才吐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别人都能坚持多久？”
“很多人第一次都是两三分钟就吐了，多做几次飞机就好。”
听着空姐悉心温柔的话，裴青竖起大拇指来，“下次我还点你的家的飞机。”
背着双肩包离开机场，裴青便去附近的银行把钱存上，只留了两千块现金做日常开销。
紧接着他又去了趟自己之前租住的地下室，要是没记错，自己还有两个月的房租可退。
房东是个中年男人，口碑在群演里一直不错。得知裴青要退租，很快和他见了面。
“你是……B101是吧，总共四个人住，合着一人五十……”房东顿了顿，看着这个贼拉顺眼的小伙儿，还是决定不为难，“算了，都退给你吧。”
房东从腰包里掏出两张五十元的票子递到裴青手里，随后笑道：“怎么？你是要回老家了？”
一般来讲，一个群演不住地下室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扛不住压力要离开北平了，二是飞黄腾达了。
见裴青依旧是风尘仆仆，大概率是前者。
裴青也笑了笑，“对。”
他那身上千块的衣服在双肩包里，班尼路这牌子货有点招摇，穿那么奢容易被当肥羊宰。
房东没再多说，只是祝裴青一路顺风。
离开地下室，裴青扭头朝着北影厂走去，这地下室也称得上是“学区房”，离北影厂很近，步行五分钟就能到。
裴青到地方扫了一眼，没瞧见王保强，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从手机里翻着张顺发的电话号。
小半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有没有照顾着王保强。
找到号码，刚要把电话打过去，一阵发动机引擎嗡鸣的声音传来，裴青抬头一看，只见一辆熟悉的大巴车驶来。
得，又省两毛钱电话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