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灵源感知

这方山河很小，大约三十平米，唯有一桌、一椅、一柜、一桃树而已。

桌是八仙桌，供着灵位，放着香炉；

椅是太师椅，垫着蒲团，素华专用；

柜是亮格柜，上盛道经，下藏衣物；

树是蟠桃树，缀满枝丫，桃香四溢。

陈景晏刚一进来，素华就迫不及待的往太师椅上跳去。它在蒲团上转了几圈，打着呼噜的踩奶休息。

“果然熟了。”陈景晏满脸欣喜的站在桃树下，数着树上熟透的桃子。

十二岁那年的雨季，父亲刚刚筑基，南山的果园也被族里送来了，正是欣欣向荣的日子。

他趁着长辈交接的功夫，正大光明的溜进果园，偷了颗百年蟠桃。

倒不是用来吃的，而是想种进这方山河，看看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些变化。

桃树长得很好，三年便成材了。可陈景晏的修为也一直在练气三层打转，每日打坐炼化的灵气，七成都是它的。

不过有筑基老爹罩着，他也碰不上莫欺少年穷的戏份。每天晚上都溜进来转几圈，数着挂满枝头的桃花，盼着它早日结果。

陈景晏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拽低枝丫，摘了颗大小适中的蟠桃。

“好像跟我爹种出来的差不多。咦，这是……”他眼睛一亮，“比灵气更加本源的能量。错觉吗？”

他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灵石，细细感应一番。

下品灵石的灵气很是斑驳，其中的地煞之气足有三分之二。用它修炼时，必须将地煞排除出去。

否则地煞进入体内，会造成经脉、丹田硬化，影响未来的筑基几率。所以一些练气修士宁愿枯坐，也不愿用下品灵石修炼。

然而，陈景晏感应到的能量非常纯净，数量上也比灵气更多一些。

“难道，这就是灵石的实质？”他沉吟片刻，索性将它命名为灵源。

假设下品灵石蕴含的灵源是1，那么蟠桃就是3。他拿起青云丹决，感应到玉简仅有10点灵源。

“啧，元婴老祖的丹经如果卖10块下品灵石，有多少我要多少。”他拍拍自己并不富裕的储物袋，将身上的物品一一试过。

其中，紫色玉佩蕴含上万灵源。换算下来，简直媲美上品灵石。可真要拿上品灵石换，陈景晏肯定不同意。这可是能召唤元婴老祖的东西，虽然有些不靠谱。

“这个灵源感知天赋存在明显的局限性。”陈景晏低声自语，“只能衡量物品外在的价值，却不能发现内在的美。”

余光扫到睡得香甜的素华，他的两只手如同鹰爪向它抓去。

“0.5，好少啊，二阶红毛鼠的尸体都有300呢。”他好奇的把手摸向自己，身体好似被电流传遍，猛地一激：“3000，我还没一块玉佩值钱？”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陈景晏不信邪的摸了好半天，最后无奈的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

“至少证明，这片山河真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可惜面积太小了，要是跟果园一样大就好了。”

蟠桃酸甜爽口，果肉入口即化。他盘坐在桃树下，运转云龙吐纳法，压榨果肉中蕴含的灵气。

缕缕灵气从丹田出发，沿着督脉上行。在头顶汇入任脉，最后下行至丹田，完成一个小周天。

经脉中的灵气几乎没有损失，全都聚在丹田中凝而不化。陈景晏心中一喜，他立刻定住心猿意马，全力练气化元。

练气九层，没有捷径，全靠水磨工夫。

首先以灵根引气，运转周天将灵气凝聚于丹田或经脉中。所以灵根资质越好，引气速度越快。

然后根据灵根属性，将灵气炼为真气，存储在丹田内。御剑、施法、炼丹、制符等，全赖于此。

一份好的练气吐纳法，甚至不输于灵根的重要性，可以大大加快练气速度。

而陈景晏修炼的云龙吐纳法，便是此中上品法决，乃陈氏先祖模仿云龙吞晨曦、吐月辉所作。

修炼时，鼻下有云雾缭绕，呼吸声好似雷鸣。所凝聚的云龙真气，具有净化、治愈，乃至重塑之效。

时隔三年，今夜修炼之时，桃树终于不再和自己争夺灵气！

此刻，经脉再无贫涩之意，体内灵气犹如滔滔江水，浩瀚奔腾。陈景晏好似扯掉了沉重的枷锁，一时间畅快自得，仿若笑傲凌虚。

转眼间，蟠桃便被汲取一空，但体内的小周天并没有立即停止。

不用心神操控，灵根自动从外界汲取灵气。引、聚、凝、化循环往复，一道道云龙真气汇入丹田。

“练气四层，道爷成了！”陈景晏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似有闪电掠过。

练气前期需要日日吐纳打坐，主动引导灵气运转周天。可一旦进入练气中期，小周天便自动运转，每时每刻都能凝聚真气。

所以灵根越好，斗法时真气越浑厚，晋升速度也远超他人。

可惜这方山河灵气不足，小周天如同卡碟的磁盘，走走停停。陈景晏轻叹一声，望着头顶的数百蟠桃，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若是这方山河更大些、灵气更足些，这些蟠桃或许能变成仙果。”他舔舔嘴唇，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我不是猴子，我能忍。出去修炼，也是一样的！”

“素华，要跟我出去吗？”

素华在太师椅上睡得正香，仰着脑袋、翻着肚皮，对耳边的呼喊声毫无反应。

陈景晏无奈的笑了笑，给它备好鱼肉山泉，一个人走出了山河。

此时，火红的旭日跃出海平面，林中弥漫着浓郁的晨雾。仔细嗅闻，略带些海水的咸腥味。

他甩掉衣摆上的露珠，循着远处的声音朝林子另一头走去。

林道上行人匆匆，大多往北边的丹阳坊市去。听到林中传来淅淅索索的异响，不少人立刻警惕的望了过来。

阳光在雾中射出几条耀白的光路，打在少年人身上。

他面容清秀白皙，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书生君子的气质。眼睛明亮若星，透露着不符合年龄的稳重。

一根祥云乌木簪简单的将头发束起，鬓角打理得整洁利落。在晨曦的映衬下，显得彬彬有礼，好似文弱书生。

“外地人？”不少人打量着陈景晏，很快发现了端倪。

虽然双方的长袍款式大相径庭，可本地修士的衣服多为云纹、海浪刺绣。如陈景晏这种垂鳞纹织锦，极为少见。

经常当截修的朋友们都知道，织锦比刺绣复杂，需要用制好的彩色经纬线，一次性织造而成。

此种衣料昂贵奢华，专门用于凸显身份。结合这副好皮囊，很容易让大家联想到一类人：修仙家族子弟。

“很可能是岛外来的。”

“你确定？千万别搞错，我可不想被丹阳宗追杀。”

“我怎么能确定，万一人家换身衣服穿呢。”

……

不少人眼中冒出贼光，相熟之人更是偷偷传音。

陈景晏扫了一眼，不再掩饰练气中期的修为。不少人立刻低头，快步朝北方走去。但某些练气修士，眼中寒光更甚。

杀家族宗门人，搏暴富筑基缘。这种箴言至理，在散修中广为流传。

可惜，对方只是练气中期，身上八成没有炼制筑基丹的灵药。

些许灵石，不值得练气后期的修士在丹阳宗眼皮下杀人夺宝。而练气中期，又没有足够的把握，只能悻悻离去。

随着太阳跃出海面，林道上的薄雾因为温度升高而慢慢散开。远处，丹阳坊市隐约可见。

“还是太弱了。”陈景晏慢慢松开拳头，掌心已满是汗珠，“这里不是太平山，没有安全一说。以后进出山河世界，必须确保绝对安全。”

他从储物袋取出斗笠，随着行人朝丹阳坊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