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寻得大道涨修为
夜半泠然御八风,下观四海气濛濛。
举头忽已三更上,上有琼楼十二重。
燕奔夤夜狂奔百里许,直跑的口鼻冒火,甩脱了追兵。
终于寻了一处山洞,便入洞打坐恢复。
再度运转先天抟炁诀,欲借此法化解经脉内跗骨之蛆一般的丹噬剧毒。
但是,不知是体内剧毒种类过多,亦或是欧阳锋全力将丹噬剧毒尽数打入体内的缘故。
燕奔百试百灵的解毒之法,此刻却是行不通了,周身气血随着化炁穴法运行,忽而如沸如怒,忽而若有若无。
气机一乱,接引九天之炁也被扰动,燕奔连喷出两口黑血,方才醒悟过来,急敛心神,回复原状。
心中暗道:“果然,只用一种方法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就算‘先天抟炁诀’再玄妙精深,面对量变的丹噬剧毒,也是力有不逮。”
“但世间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既然身化炁穴走不通,那我何不引入变量。用那大威德明王手印,烧了这该死的丹毒?”
想罢就干,燕奔摆个了“大威德明王根本印”捧印姿势,指成槊形,口中连连吟诵。
“唵纥哩瑟置哩尾讫哩多娜曩吽萨缚设咄论曩舍野塞担婆野塞婆野娑颇吒娑颇吒娑嚩贺!”
闭目大喝一声:“吽”!
一股霸道劲力从体内深处涌现,周身内力被那真言引得异动起来,东蹿一下,西钻一下,盎盎然大有生意,不消片时工夫,内脏筋骨,肌肤毛发,无一不被这霸道劲力充盈。
燕奔此刻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忿怒从心头升腾,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恨欧阳锋手段卑鄙,恨自己非巅峰之力不能好好大干一场。
体内明王怒火,丹噬剧毒,混元真气,紫霞真气,你攻我伐,你打我跑,分而化之,合而逆之,乱做了一锅粥。
此刻他衣袂翻飞,燥火攻心,愈演愈烈之际。
“咚”!
突然间,在内心深处传来一声磐音,悠远绵长。
燕奔体内抟炁决自行运转起来,头顶百会穴接引九天之炁,他瞬间如饮廪泉,清醒过来。
君臣佐使各司其职。
祖师爷曾说过的这八个字再次涌上心头。
“祖师爷,你们每句话都有深意啊。”燕奔会心一笑。
当即按照神意牵引,惶惶中体内真气按照燕奔深层次的意愿。
先天抟炁诀坐镇上宫,如君临天下;
明王怒气化作臣药,统帅躯壳;
混元真气化作佐药,相机衔枚;
紫霞真气化作使药,明效大验;
各种劲力真气合而为一,混混沌沌,共同炼化这丹噬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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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般过得飞快,及至第二日天色昏黄时。
燕奔坐起身,一伸懒腰,全身咔咔直响,宛若一串鞭炮。再一低头打量,却见衣服短了一截。
原来一晚时光,他身形竟猛长一头,身量魁伟,犹似笑傲之时!
燕奔此刻只觉体内真气温温润润,不分阴阳,而神意所至,又阴阳自生。
原来,他夤夜苦修,运转乾坤,竟在体内将“丹噬”给逆炼成丹了!
后又化为无穷真阳之炁和真阴之精,反哺自身,性命修行大大增益。
此刻,他体内水火互济,坎离相交,产生玉液津精,滋养五脏六腑,竟尔被他另辟蹊径,练出了一门前所未有的绝世内功来!
“不孬不孬!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
燕奔略一怔忡,忽地跳将起来,叉腰仰天大笑。
欢喜一阵,他寻思道:“我在此界载沉载浮,挣扎求生,唯有自强不息,方有精进!此外,先有华山师父师娘为我打下根基,再有祖师爷于冰晶顶授我天机!”思及至此,却是辛酸苦辣涌上心头,忍不住虎目含泪。
“如今再得酒和尚大师傅手传我手印,终究明了我的根本道路。”
“这门内功源自《雷霆妙契》,成于阴阳合宗,御使天下劲力,不妨便叫作‘抟炁元宗’吧。”
燕奔心中欢畅,长啸一声,发足飞奔。
他此时武功之强,天下罕有,一经全力施为,如风如箭。
前方草木为他无形真气所逼,流水般两侧分开,山间猛兽闻声匿踪,迎面山风凄厉,也被从中割成两半。
燕奔纵横飞奔,待到月上梢头之时,竟已趟山涉水,远去几百里!
他寻了一条小溪旁,哗啦一声,埋入冰冷溪水。
寒气入脑,燕奔神志稍清,心中致虚极,守静笃。
头顶月色正明,漫如飞雪,飘飘洒落。
在水波间映出他模糊影子。眉飞入鬓,双目明亮有神,鼻梁挺直,双颊微见瘦削,竟是从少年,蜕变成个极英俊的男子。
燕奔不料这一日一夜,自己竟已变成这般模样,木然望着那片虚幻形影,忘了动弹。
倏尔波光凌乱,月色化为点点碎银,原来是远处有青蛙跳过。
他在溪边燃了个篝火,打坐半夜,次日东方才曙,起身来在一处集市上,买了匹健马,纵马南行。
一路经襄阳、荆州、华融等地,虽夤夜赶路,人马俱疲。
燕奔看了看天,却见乌云满布,闷雷作响,心想道:“天气差到这般地步,须找个地方过夜,离此三十多里,便是岳州城,我快些动身,亥时便能赶到。”说走就走,向南疾驰行去。
岳州城本是华夏古城,晋惠帝郡治设在巴陵县。后几经废改,如今又称岳州或者巴陵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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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天降暴雨,寻常店铺俱已收幌关门,唯城中聚贤楼上,仍是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这聚贤楼正对着巴陵郡中最大的一条官道,历为三教九流混杂之地,故尔外面风大雨急,楼内却猜拳行令,热闹非常。
此时楼上客人虽多,西首这处角落却只摆了一张黑漆方桌,喧闹声中,显得略为清静。
只见桌旁坐了一人,头戴黑帽,身穿褐袍,身旁放了一个黑布幡子,上面划了个阴阳鱼,显是个算卦先生。
另一人正说间,忽听楼外一人高声唱道:“操琴怒领八方响,仗剑轻弹四野凉,醉扯蓬帆君莫问,风雨我故乡。”声音洪亮飞扬,大有涛怒云舒、风云际会之势。
众人猛然间听了,只觉一股子极为雄豪激昂的气息袭来,均不由愕然转身,瞠目而视楼梯口。
只见由楼口大步走上一人,年岁不大,剑眉朗目,身材魁伟之极,虽着道袍,却掩不住一团慷慨豪迈之气,正是那燕奔。
众人只看一眼,便为其气势所夺,禁不住暗暗喝采:“好一个威风凛凛的道士!”
酒保见了这等人物,哪敢怠慢?
忙上前赔笑道:“客爷,您来了,快请里边坐。”
燕奔微微点头,走到一张桌旁坐下,说道:“伙计,打三斤好酒,再弄几个菜来。”
酒保应一声,连忙奔出,少时端上一坛陈酒,几盘小菜。
燕奔将酒斟满,一口喝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未吃几口,忽见对面那位老者正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
他放下酒碗,朗声笑道:“这位老丈,若不嫌弃,便请一同坐吧。”
算卦先生呵呵笑道:“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道长哈哈一笑,回身对酒保道:“去切几斤牛肉,再弄一壶好酒给这位老先生。”
算卦先生见他这般豪爽,连忙拱手相谢。
待到在这桌坐下时,却忍不住看了两眼,继而又看了两眼,忽露出惊讶之情,起身来到燕奔身旁,不住地上下打量。
燕奔被他看得不明所以,不由得问道:“老先生,我的脸上又没花,你一直盯着作甚?”
那算卦先生拊掌赞道:“妙,妙!我一生观相测福,尚未见过如此贵旺之相。嗯,虎峰微凸,轩亭亢昂,主一生威武不屈,任侠不群。更奇者日角插天,神气如日月之明,当真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呐!”
老人微一沉吟,又问燕奔道:“公子名讳是?”
燕奔莞尔道:“我叫燕奔,关中人士。”
却听见楼内浅浅响起几声低呼,紧接着楼梯声、瓦片响动、衣衫飒飒声传来,却是各自有人通风报信去了。
那算卦先生捻须笑道:“吴师惊燧象,燕将警奔牛。好,好!道长名字乃乘风破浪,转战天下之象。只是....”说到这里,微现忧容。
燕奔仰头将酒喝完,问道:“老先生,只是怎样?”
那算卦先生尴尬一笑,却不开口。
燕奔哈哈一笑,从袖口取出一块银子递给他,缓声道:“但说无妨,只是怎样?”
那算卦先生又看了燕奔一眼,叹息道:“只是道长三十六岁上太极、文昌、天官三星冲犯主运,有通天大敌,殊为凶险。”
燕奔自嘲一笑道:“燕某如今不过是个落魄人,看到那些便匆匆而走鼠辈吗?稍后此地可就要腥风血雨,血流成河了!”说罢,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未来大敌,哈哈,先过了现在这道坎再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却忧个甚么?”
那算卦先生听他如此说,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俄尔,只见楼下快步走上七八个人,均带齐眉方帽,身穿麻布黑袍,每人背上都背了一口长剑,身形雄壮,煞气十足。
这几人上得楼来,四下里望了一望,便向燕奔走来。
燕奔手握酒碗,微微冷笑,并不回头。
几名黑衣人距燕奔丈余远近,都止住脚步,仓啷抽出长剑,人人神情紧张,显是对他极为忌惮。
一黑衣人做势向大汉后心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