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领航者，雾海
炮声愈发激烈，颠簸的甲板晃的人站立不稳。
海面上，赫然展开了一场激情大逃杀。
倚仗亨特利娴熟的掌舵技术，以及风向的助力，【海鸥号】虽然挨了很多炮，但依旧顽强的航行着。
但船只性能的硬性差距，不是技术能弥补的。
无论【海鸥号】再怎么努力，与数十艘巡洋快舰的距离仍在不断缩短。
海鸥号船长室内。
雷汶一把扯下那张比人还大的海图。
熟悉的灵性感知再次传来。
【迷失海图II-05】
【这副地图记载着海上一切信息，前提是，你能读懂它】
【功效：收录附近十五海里内一切信息，但解析需要强大精神力，每次使用，有概率陷入疯狂】
序列九的亨特利居然能持有一件II系奇物？
情况危急，雷汶也没时间多想，抓住地图，飞速朝船舱底跑去。
无论亨特利背地里打着什么算盘，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
船舱底部，颠簸使得货物全都顶开了木门，将狭窄的走道完全堵住。
鼠鼠蟑螂们慌张的乱跑着，显然也预感到大难即将临头。
雷汶一脚踢飞一只灰毛大老鼠，推开了武器库的大门。
老瞎眼是瘸腿，不出意外还躺在吊床上，火药桶，兵器架因为颠簸散落了一地。
“你来了？”老瞎眼顾自说道，“那柄刺剑怎么样，我老瞎眼没骗你吧？”
“剑很好用。”雷汶点点头，“不过现在不是聊剑的时候。”
他用脚掌剥开兵器，小心翼翼越过火药桶“路障”。正准备开口，却被直接打断。
“我知道，海军打来了对吧？”
“你怎么知道？”雷汶颇为惊奇。
“你小子，拿到剑之后就没再下来过，是个没良心的人。只有大难临头，才会再想到我。”
雷汶有些尴尬，干咳一声扯回话题：“亨特利让我把海图给你！”
他将那张奇物海图递给老瞎眼。
“亨特利还说，要进…雾海？”
雷汶有些生涩的复述命令，他是第一次听说“雾海”这个词汇。
“进雾海？”
老瞎眼接过海图，用指头细细摩挲着，闻言立刻皱眉。
“进雾海？你小子确定没听错？”
“雾海有多可怕，亨特利那家伙忘了？对了，你们招惹了多少海军，亨特利居然放心把迷航图还给我啊……”
“还？”雷汶敏锐捕捉到了这个词。
“我在问海军的事儿。你小子脑子有泡？”老瞎眼怒骂。
“哦…”雷汶回答，“也不多，十几艘巡洋舰，三艘战列舰，有艘好像叫，叫橡树号来着？”
十几艘巡洋舰，三艘战列舰？
皇家橡树号？！
“你们他妈的，把女王陛下抢了?”
老瞎眼本来是安然坐在吊床上的，闻言立刻炸毛，竟然是直接从吊床上蹦哒了起来。
没错，一个失明瘸子，以一种类似鱼脱水的怪异动作，从吊床上蹦哒而起。
然后，一头撞在木隔间上，额头上起了个红肿大包……
“这么多船，是得进雾海，是得进雾海！”
“主呐，请再宽恕我一次吧！”
老瞎眼额头红肿，却浑然不知，只是怔怔念叨着。
这是他下半身第一次离开毛毯。
雷汶发现，老瞎眼的脚掌和正常人不同。他并没有穿鞋，也没有五个脚趾头，而是类似鱼蹼的形状。
自脚掌以上，能辩识出人类双腿的轮廓，但自膝关节以上的地方，却并拢在了一起，被一层青绿色的薄膜所连接固定。
很浓重的海腥气味自那层“薄膜”上散发出来，细密的鱼鳞取代了腿毛，覆盖在双腿上。
雷汶咽了口唾沫。
尽管性别可能有些不对劲，但脑海中划过的第一个片段就是美人鱼——上半身是人那种！
“还是被你看到了啊……”
老瞎眼这时也从愣神状态解脱。
见到雷汶吃惊的目光，老瞎没好气道：“永暗海的鱼人，没见过？再看眼睛给你扣掉！”
“想进雾海逃命，就立刻帮我做准备，去把墙边的暗格掏开！”
雷汶依言照做。
很快就翻出一小包，打开后一阵腥臭，里面装着各式各样从没见过的鱼类。
有长人脸的螃蟹，有独眼的大虾，还有长触手的怪鱼，每样都掉san严重。
“盯着看不要命了？快给我送过来！”
小包递给老瞎眼，对方双目失明，却能清晰摸准每一条鱼。
“刀！”老瞎眼开口，“放血！”
“放谁的？”
“当然你的！”
老瞎眼直接捡起一把刀，快速在雷汶胳膊位置划了一刀。
速度快若闪电，雷汶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手臂一疼。
伤口不深，避开了要害。
鲜血流淌，老瞎将那张奇物海图平摊开，用手指蘸了鲜血，开始勾勒法阵。
从轮廓上看，大致是六芒星阵，但又有许多差异。
阵法初步勾勒，老瞎眼将那袋臭鱼烂虾们依次填放进入阵法。
紧接着，他咬开了拇指，淡绿色的粘液从血管内流出。
“大海深处的全知全能主啊，您卑微的仆人在此献上祭品，虔诚呼唤您的姓名。”
“您名号万千，沉睡者，星辰之主，深渊之主……海鸥号向您祈求，进入您的国度，追随您无尽荣光，于循环中聆听您的真理。”
不知是不是错觉。
雷汶忽然感觉老瞎眼声音变得失真，像是隔着万千海水。
船舱底部，那些死的不能再死的“臭鱼烂虾”们，似乎睁开了青灰色的眼眸，开始怪异的蠕动起来。
烛火映照的阴影中，凭空出现了许多怪诞的触须，一点点伸展逼近……
【异色，赤红，唯物主义灵魂徽章已激活】
恍惚间，雷汶似乎看到了橙炽烈火驱散了所有黑暗阴冷。
再清醒时，船舱内的一切幻象全都消失了。
张牙舞爪的触须似乎碰上了天敌，剧烈蜷缩回触手，化作一团流质阴影，顺着甲板一路滑入海洋。
“我，瞎眼杜克，请求吾主，展开雾海神国之门！”
老瞎眼的话语像一道惊雷，在船舱底部炸开。
与此同时，海面上空，亦有霹雳当空。
大团大团浓密的乌云迅速覆盖了蓝天，雾状云团间，雷霆和暴雨正在酝酿。
雷汶打开气象怀表，发现气压针已经降到了底。
这意味着，一场毁灭性的风暴即将到来！
老瞎眼绝对是一位超凡者，权柄居然能操纵气象？！
“好了，雾海入口已开！告诉亨特利，再拖半小时就好。”
“那些懦弱的卫戍海军，不敢冒险进入风暴中。”
就在雷汶诧异之时，老瞎眼也拾捡好了他那一套“臭鱼烂虾”法器。
他用空洞的眼眶注视着雷汶，啧啧称奇：
“居然能抗过一次仪式？真是奇才，奇才！”
“本来以为是个蠢鱼脑袋，没想到竟然意外的顽强。”
老瞎眼直接抓住雷汶的手，喉咙里咕嘟出连串鱼人气泡音：
“姆咯啦咯咯啦呵嘎哈！”
“很荣幸向你介绍我们全知全能的主，以及「深渊」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