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却话云安
这是个会让人迷惑一时,但答案又很简单的问题
余初其实是余半山捡来的。
那一年余半山和妻子一起行走天下,在吴国路边见到了这个孩子,而彼时吴国和越国的边境摩擦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余半山和妻子只想大概这孩子是逃难的百姓丢在这里的,或许是因为养不起,也或许是为了什么事暂时将孩子放在这里。
他们见孩子哭得凄惨,便喂了孩子东西吃,在原地等待孩子的父母。可半个月后,没有人回来,余半山和妻子就把孩子当作了儿子养。
饭桌上,李山寿听完余初说的,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
“放心吧,不必同情我,我现在生活得很快乐,”余初喝着酒说,他每次说起这个故事所有人都会露出异样的表情然后说你好可怜,但他不想这样。
“你……”李山寿顿了下,“你和余先生长得很像。我听说这就跟养狗一样,日子久了狗就会跟主人越长越像。”
“你这孩子,没人跟你说过讲话要礼貌吗?”余半山看到余初脸更黑了,摇头苦笑。
“没事,就当你夸我老爹的感情。”余初虽这么说,但砸了下李山寿的肩膀,李山寿龇牙咧嘴。
此时木头依旧在狼吞虎咽,因为吃相太过难看,被空荆溪踢到了另一张小桌子上去。
李山寿余初等人吃饱了,不像大人们一样吃完饭还能喝酒到晚上,他们下桌到一旁去安排自己睡觉的房间,顺便帮木头整理房间。对于这点他们都很不爽,心说死木头你还没当上公爷就这么拽啊?
可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把这宝贝疙瘩揍出什么毛病吧?
李山寿和余初整理完房间,搬出来仅有的两张躺椅躺在院子中吹风看月亮,木头也想来抢躺椅,但被两个人踢到一旁。
而院子中三个人正在探讨关于詹青寒的战斗力,似乎在谋划着对付詹青寒的办法。
于是李山寿得知了空先生他们现在最忌惮的,有两件事……或者说,两件卦物。
一个是澹国历代君主所传承的一把长枪,名为“霜天”,据说长枪催动到极致之时,就连火焰都能够冻结,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天字卦物。本来能竞争百物榜前十五,但因为长枪附带有某种“约束”的卦象之力,只有澹国君主能够使用,其余擅动着都会被冻成冰晶,所以写下榜单的儒家谢公楼斟酌后,只将其排在第五十一位。
另一个就是澹国王宫的镇国卦物“山河盘”,拥有在范围内随心所欲改变地势地形的力量,使用到极致甚至能引起毁天灭地的地震海啸等天灾,也是一种强大的天字卦物,在百物榜上排行第六十二位。
而这其中最令人不解的,便是以山河盘的力量,何故竟在百物榜上的排名如此落后?
不过那谢公楼是个难寻的人物,堪称比风武还难寻找。而这难寻不是说他像风武会的人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而是大陆上很多人都知道谢公楼在哪里,但谢公楼却只一头埋在书斋中读书,连儒家领袖孔仇都不见,更没有人能见到他。
而此时酒桌上的三个风武,便是再讨论这山河盘的影响因素。而由于天字卦物都拥有超凡脱俗的力量,所以哪怕是以余半山的能力,也很难去探究出山河盘排名背后的原因。
“行了,这件事我会托人去询问谢公楼,”空荆溪喝酒,纵然情况紧急,也是慢悠悠地说,“恰好我门中有个魁首正在那个书呆子所在的是知城中。”
“你的门人要去那里偷东西?”余半山疑惑道。
“不,只是甘柑听说那里的人对知识渴望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如果你家财万贯,没人会搭理你,但假如李带着一本书上街,甚至你可能会被打劫……还是被军官打劫,”空荆溪说,“所以甘柑是刚刚过去捡钱的。”
“甘柑是说一个人的名字吗?”原心池听得缠头缠脑的。
“对,是一个有趣的人,”余半山回忆那个绑着发巾浑身刺文,过去是个凶名赫赫的海匪的男人。
“天下英雄总恨不能相见,希望有缘能见上一面,”原心池笑着喝酒,不由想到他和空荆溪的相遇就是一个十足的巧合,可却改变了他的一生,从此让他心里抱着志向。
“希望甘柑能寻找到谢公楼如此排名的原因,”余半山说,“可最重要的还是掌握王宫中的动向。我已尝试过了,王宫中存在着某种禁制,要想探听到其中情报,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空荆溪点点头:“放心,这段时间内我会保证无事发生。一些风武士已经获得了传话,在朝云安城来了。另一名我信任得过的魁首也很快就会到这里。”
……
王城,玄思宫中。
偌大的宫中空无一人,帘幔紧紧掩着窗棂,偶尔透进来的一丝夜风摇晃床榻边的烛火,将一个人的影子缭乱。
这是国师尉辽在王城中被赐予的府邸,方便他随时能与詹青寒商讨战机。
而这样由股肱之臣所被赐予的府邸,在王城中不只这玄思宫,但唯一没有王城禁军所护卫的宫殿,只有尉辽这处。只因他是超凡脱俗的天人,这世上能与他交手之人不过二三。
尉辽盘坐于床榻上,双目闭阖,体悟天地阴阳之力。
片刻后。
他皱了皱眉,闭目自语道:“想要晋升卦象八,果然还是差了许多金戈之气,非得是在战争中才能完成……”
他顿住,猛地睁开双眼,如刀的目光仿佛隔着帘幔洞射到宫殿外。
他觉察到一股绝强的卦力气息!
“小贼!”尉辽冷哼了声,信手握住床榻上搁置的铁刀。
轰——!
一刀劈出,锋锐的卦力横掠而出,砍碎大门之后在宫外石地上划出一道刀痕,朝前方继续掠去。
……而在刀气掠去的地方,一个浑身都是鱼面味道的寻常青年人拾级而上,见到那刀气劈来,信手抬起右手朝刀气一抓。刀气便如空气般湮灭。
尉辽虚了虚眼睛,盯着那个青年人,感受到了某种熟悉而令人厌恶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