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噩梦之夜
“意思是……不想对我怎么样……只是来带我回去杀掉哥哥……”
“……然后继承爵位？”
空荆溪已经将这件事反复对木头说了很多遍，可木头依然不相信的一遍又一遍问，并且不断掐自己的脸。
“言多必失。你再多言，我也有办法让你闭嘴，”空荆溪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我要重新当太子了……”木头依旧自顾着嘀咕，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早说会有这一天！我撑下来了！撑下来了！来日我要把这里的人全杀光！还有那些花帐的贱人，全都砍了手脚丢进猪圈里！”
“喂，都城的女人应该很漂亮吧，是不是很多花帐这样的地方……算了，无所谓！到时我看上哪个就都得跟我走，”木头叉着腰很狂妄地笑，目光中有的尽是欲望。
空荆溪翻手探出手指，用力地在木头喉咙上点了一下。
“咳咳！咳咳！啊……啊？啊！！”
木头捂着脖子倒退出去，咳嗽了几声后想要说话，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暂且封了你的声音，在这段时间里，你就做个哑巴吧，”空荆溪不耐烦地说。
“空先生，这真是过去那个长于音律的文雅太子吗？”余初瞅了眼一脸痞子相的木头，“怎么看，都是一个小浑人。”
“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空荆溪不以为然地喝酒。
“空先生，他真的能当好一个君主吗？”李山寿也忍不住说。
“一个只爱计较而没有野心的君主，对国民当然是坏事，可再坏，也比不上战争之苦。届时若木头顺利上位，我会找人在木头的身边辅佐……可说这些一切都尚早，杀掉詹青寒才是真正的成功！”
空荆溪放下酒囊，卦力流转，他脚下的影子脱离身体而站立起来，凝实成一个浑身笼在黑袍中的人。
那个人身形与露出的下半张脸跟空荆溪如出一辙，低头走到木头身边。
“他会一直跟随你，如果你想要离开，就会砍断你的腿，”空荆溪对木头说道。
已经说不出话的木头见识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恐地点头。
三人带着木头回到他们的帐篷中，打算休息一夜，然后明日便启程离开小竹涯，前往澹国都城。
夜深，薄云从月轮前飘过，夜风清凉，星河流转。
木头已经沉沉睡着了，梦里闹腾地动着手脚，咿咿呀呀的脸上带着笑容，像是在做难得的美梦。
而李山寿却是猛然惊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又做那个噩梦了。
梦中一座拔天的机关城矗立在荒原上，到处都是士兵的尸体与斜插的铁戈，机关城中成千上万的士兵交战着。他似乎是要去找什么人……拼命地往城里冲，可冲不进去。一个布衣的慈祥老人牵着一个漂亮如瓷娃娃的黑裙女孩对他无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然后铺天盖地的箭矢落了下来。
李山寿坐起来，深呼吸着，看到木头在睡梦中手舞足蹈，空先生抱着酒囊睡得正香把木头的被褥都抢走了，余初闭着眼睛……脸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你也没睡着啊？”
一排大白牙忽地从黑暗中亮出来，李山寿吓了一跳。
“你醒着啊？”他拍了拍心口，看到余初睁开那双白晃晃的眼珠子。
“睡不着，能找到那个木头，觉得跟做梦一样，”余初说。
“我倒是睡着了，但做噩梦醒了。”李山寿重新躺下来，缩进被褥里。
“做噩梦？什么样的噩梦？”余初顺着问下去。
“打仗什么的……”
“哦，那我也经常梦到，没人喜欢打仗的，”余初扭过头来，一双眼珠子白得吓人，“我听空先生说，这次你只是来协助我们，现在人找到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要跟我们去云安城吗？”
“不是说要干掉澹国老大么……那么危险，我还跟着去啊？”
“怎么会危险呢，这又不是打仗，没听演义里说，素来朝堂内斗政权更迭，都跟平头百姓没太大关系，无非就是闲时街头巷尾大家讨论的人又变了，”余初说，“十年前澹国老大崩逝的那一夜，云安城夜晚是照样的繁华。”他学着李山寿的叫法称之为老大。
“那倒是……”李山寿嘀咕着，想到师兄让他晋升到卦象二再回去，“可我还是想着回莒国，然后找个地方修行卦力。反正空先生答应这一趟会给我一笔钱做报酬，我可以在莒国走走逛逛。然后希望哪天听到你们的好消息，说有刺客暗杀了澹国老大，两国就再也不用打仗了，到时候没准我会去澹国逛一逛。”
“这样啊，其实还蛮舍不得的，”余初说着，疑惑了下，“不过空先生没说要给你钱啊，他对我说的时候原话是‘我们有了一个免费的帮手’。”
“啊？”李山寿大声起来。
“我听到后也说哪有找人帮忙不给钱的，你也不是组织的人，”余初说，“但空先生说一开始他给你钱你没答应，那后来答应的就是不用给钱也帮忙。”
“这真是……”李山寿措辞了半天，“无赖！”
但李山寿心想一路上空先生都挺照顾他，花销也都没让他拿钱，在澹国小镇的时候还给了他十五枚银钿现在他还存着，就没了啥脾气。
问题是有脾气也没用啊……他总不能揍空先生一顿吧，他也打不过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余初又说道，“你打算怎么回莒国？”
“不是空先生带我回去吗？”李山寿想着澹国边境看守那么严，他自己一个人肯定过不去。
“……空先生这次出小竹涯后，会直接前往云安城和别的武士们碰头，大概是没时间带你回去，”余初摸着脑袋，都感到有些尴尬，“先前空先生说你会和我们一起去云安城，看来是瞎说的啊。”
李山寿愣住了，觉得人生有些幻灭。
就这样了？他真的要去云安城了？
李山寿爬起来，把空荆溪推醒了。
空荆溪有些不悦地虚着眼睛，李山寿可顾不上这些，质问他余初说的那些事。
“这些都是小事，你就在云安城到处走走逛逛，当作游玩了，”空荆溪打着哈欠喝酒，“城里有很多渔家姑娘，肌肤就跟鱼一样滑嫩。”
“不，不是这样，说好我不掺和之后的事！”李山寿不由提高声音，帐篷里木头没被吵醒依旧睡得安详。
“既然如此，”空荆溪放下酒囊，幽幽地说，“那我便绕道送你回去，但要是你师兄在这里，他会想着去云安城和我们一起解决詹青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