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马长史公孙瓒的感叹
安次县，地处广阳郡南部。
往东两百里，乃是雍奴城。往西行一百五十余里，则是涿郡境内的阳乡。
三日前，辽东长史公孙瓒率部由右北平而至，先破了雍奴城一带的黄巾军，随即抵达安次境内。
时下，其部正驻守于安次城里。
实于两旬前，太平道起事不久，公孙瓒得知幽州多地发生叛乱，以州治所在的广阳郡，情况最为危机后，他就不再掩藏野心。
不仅于辽东属国内，招募义军，还让从弟公孙范返回老家辽东令支，顺势招募乡卒。
除此之外，这几年来，他以防备鲜卑人的名义，组建的五百骑兵，亦全都拿了出来！
于过去二十来天的时间里，公孙瓒则率领骑兵，还有招募的义卒，先后平定了辽西郡内，阳乐、孤竹城、海阳等地小规模叛军。
留下一些人马后，他辗转进入右北平土垠城，协助安定了郡地动荡……
等一路奔波，进入渔阳郡内，随之得知了蓟县被破，刺史郭勋被杀的消息。
但公孙瓒并没有撤走。
而是遣人给好友邹靖，和乌桓校尉蔡昆去了信，欲相互协作，一举覆灭这支近两万的广阳黄巾军。
已从居庸关而入的邹靖，毫无疑问，自是应了下来，唯有蔡昆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昭让刘氏护卫从涿县送来的书信，几经波折，终于是送到了公孙瓒手中！
县衙，堂舍内。
公孙瓒高坐于主位，手中拿着锦帛，细细打量着。
可见他相貌堂堂，姿态从容，留有长须，身上穿着一身白袍。因平日里，其和部从们，皆喜欢骑着白马出行，遂有着“白马长史”的外号。
阅览完信中内容后，公孙瓒抬头间，一双凤目看向下首众部将，声音洪亮道：“蔡昆其人，连我这侄儿都不如！领着五千乌桓骑兵，只敢龟缩于马城一带，见州郡之乱，按兵不动。待下次若是遇到了，我定让他好看……”
公孙瓒的性子就是这样，武力过人，勇猛好战，又自负傲慢，睚眦必报。
汉末兵败自焚，未尝没有其性情的原因。
听了从兄一言，随军的公孙越，忿忿不平道：“是极！阿昭侄儿可比此人有预见，且勇敢聪慧多了！”
“想当年，若无阿昭侄儿的法子，还有他的大胆预测，我等何以会早做准备？跟随从兄，有今日席卷之势？”
说起老同学刘备长子，公孙瓒恼怒的面容，顿时变得柔和了很多，颔首道：“玄德有个好儿子啊！若续儿长大，能有阿昭一半聪慧，我这做父亲的也满意……且以婉儿年弱，若非如此，将之许配给阿昭那孩子又如何？”
处于下首案几处，一名同穿着白袍的部将，紧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出言附和什么。而是等公孙瓒感叹完，他起身抱拳道：“长史，末将倒认为，蔡昆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恐怕另有苦衷……”
公孙瓒自负的性情下，原本是听不进去旁人话语，但面前的将领有些例外。
此人乃是多年前，就跟随在公孙瓒身边的亲信部将，同乡人严纲，字子纪。
“子纪何出此言？”公孙瓒回神后，主动问道。
严纲答道：“长史当知，近些年来，雒阳的天子，聚集天下之财富于宫中。而乌桓骑兵，不断被克扣军粮、拖欠军饷，定是心怀怨气。”
“蔡昆没有准信传来，依末将之见，此人大抵都指挥不住这些乌桓人了！”
“今朝廷无暇顾忌，末将还忧心的是，这些乌桓人会不会借机反叛！”
严纲还真猜中了乌桓内部的想法。
于历史上的中平年间，张纯、张举联合乌桓丘力居，于幽州起兵造反。
短时间内，云集十万人马，并南下涿郡，攻入了冀、青二州，死伤官吏和百姓无数。
历经足足一年的时间，这场叛乱才得以初步平定，但也让苟延残喘的大汉朝廷，元气大伤。
之后，刘虞为幽州牧，和公孙瓒的硬刚不同，对乌桓人采用怀柔策略，两人的政见分歧加深。
听了严纲的分析，公孙瓒起身，眯眼道：“古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人诚不欺我！乌桓人既然怀有异心，待将来把他们全都杀干净，我幽州大地，可不就安宁了？”
“对于阿昭从涿郡传来的建议，子纪又如何看待？”
严纲回道：“自邹校尉和长史之部，进入广阳之后，那叛军渠帅程广定有所担忧。加上其人马众多，广阳郡被掠夺的差不多了，南下涿郡，进入更富饶的冀州，乃是必然之事。遂于此，依刘小郎君的围攻之计，末将认为可以一试！”
“只是不知刘小郎君所领义军，战力如何？可能阻敌，为我等提供时机？”
部将之言，公孙瓒于脑海里分析了一遍。
黄巾渠帅程广所领人马，在一万五到两万之间。
他和邹靖之部，现在加起来一共三千多人，若是给从弟公孙范和谋士关靖，部将单经去信，让其众从辽西等地领兵来援，时间上显然来不及了。
侄儿刘昭虽有近两千义军，但如同严纲之言，来到真正的战场上，若是初次交战，战力当大打折扣。能否从旁提供有效的出击，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与此同时，一道脚步声于堂舍外响起，接着就见一名兵士步入，手持军报，向上恭敬一礼道：“长史，从涿城和广阳城方向，分别传来了两道紧急军情！”
公孙瓒并没有接过军报，而是直接说道：“念！”
“诺！涿城消息，刘君长子率领义军，成功伏击了从良乡南下的黄巾叛军……广阳城来报，叛军渠帅程广，已率大部南下，并未走良乡方向，而是往东面的阳乡方向而来！”
公孙瓒听完，铺开案几上的地图，看向堂舍的其他人，朗声笑道：“阿昭侄儿还真不负我等所盼！竟取得如此大胜！比其父要勇谋多了，壮哉！”
“仲度，子纪，如今看来，我等也可以放心了！”
“叛军万众又如何？且给士安（邹靖）另去信言明……我等誓让阳乡成为他们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