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龙滩沟村
2020年6月13日星期一
整夜睡不着觉的宋麟凌晨五点便爬起来踏上前往龙滩沟的路，开着几万块买的二手雪佛兰，宋麟正以20迈的龟速向前行驶。
“这大雾到底是什么。”宋麟烦躁地拍了下方向盘，想起昨晚杨伟洲发来的视频，对这来历不明的大雾他心里总有些警惕。
宋麟看向车窗外灰蒙蒙的雾气，整个城市显得空空荡荡，许久才会看到对面车道会有一辆车打着双闪与他擦肩而过。
此刻的他脑海里不停地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难道陈老师和老杨说的都是真的？
那些录像带、视频和考古手记在宋麟脑子里挥之不去，就像……就像一个烙印。宋麟想起陈佳明在考古手记里写的最后一句话，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这样慢悠悠开了一个多小时，宋麟总算开出了栾江市的外环，他的眼前蓦然一亮，那浓重的大雾仿佛突然间散去，没有丝毫的过渡，好像是穿过了一道结界。
通过后视镜，宋麟望见那浓重的大雾层次分明的笼罩在栾江市，像是一只巨兽匍匐在栾江市之上，妄图吞噬整个栾江市。
不知道为什么，宋麟突然想起关于北欧神话中的雾之国，尼弗尔海姆。
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奇怪的天气现象，宋麟打开地图，开始搜索去龙滩沟村的导航路线。
随着视野清晰，宋麟踩下油门，沿着栾江的沿江公路一路向西而去。
令宋麟感到疑惑的是，他换了好几个地图软件都没有找到寄件地址龙滩沟村的地理位置。这年头，连大西北荒凉远僻的角落村庄都会有标记，而这作为二线城市栾江市区域内的村落居然会没有。
好在宋麟提前查阅了资料，在栾江市水资源管理局的公开档案里找到了关于栾江龙滩沟段的资料。
宋麟打算先去那里碰碰运气，顺便想知道前天晚上杨伟洲在那里遇到了什么，又是为什么会跳江自杀。
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宋麟眼中出现了一片山区，龙氹山脉的边缘，栾江从这里咆哮着开始奔向广阔的平原地带，江面也开始变得辽阔。所谓龙出山，望东南。当地传说这一段是栾江的龙神奔腾入海前最后一处歇脚地，龙滩沟也因此而得名。
只不过却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龙滩沟村。
宋麟停下车，来到岸边，望着辽辽江面，一片的风平浪静。随后他打开手机，看着手机上杨伟洲发来的视频，眉头紧锁。
“悬在天空的门？”宋麟试图将这几天的事情串起来，“沉没的或将升起，升起的或将沉没，从远古至今，我们皆是行差踏错……这都什么意思？！”宋麟忽然感觉自己不会也是精神失常了，居然会真的信这种跟玄幻故事一般的话。
宋麟在岸边驻足良久，终究找不到什么有关的线索，便驱车前往最近的村子，打算问一问关于龙滩沟村的信息。
令宋麟疑惑不解的是，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去走访周边近十多个村落，从没有人听过有叫龙滩沟村的村子，还有甚者以为他要找龙滩沟，顺着指引兜兜转转又回到栾江边上。
不知不觉，宋麟已经转到了傍晚，看着车窗外不停闪过的树木与山头，不禁有些泄气，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他即将驶出山区的时候，四周好像朦朦胧胧开始起了薄雾，越往外走，雾气就变的越浓厚。
“城区的雾蔓延到这边来了？”宋麟有些疑惑。
当宋麟继续往前开，他的胳膊上逐渐起了鸡皮疙瘩，“我没开错吧？”宋麟发现道路没有错，但是路边的景象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模样，树木变得干枯，土壤焦黑，仿佛刚刚经过一场山火。四周安静的一点声音没有，在这山区的密林中，连一声鸟叫虫鸣都没有。
宋麟低头看向手机上的导航，屏幕上代表自己定位的点正在诡异的跳闪，最后彻底没了信号。
“我这是到哪了？”宋麟停下车，带着一丝疑惑环顾四周，周围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宋麟觉得也许是自己走错了路，于是掉头沿着来路往回走，在蜿蜒山路的七绕八拐之后，宋麟发现自己彻底迷路了。
没有办法，宋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开。
开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天色更为昏暗和阴森，宋麟打开车灯，在黑夜和浓雾的双重加持下，能见度几乎仅限于引擎盖的范围，宋麟的车速已经降到了10迈。几分钟后，宋麟行驶到一个岔路口，就在宋麟不知道该往哪开的时候，宋麟的微信突然响起。
“哪来的信号？”宋麟疑惑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到消息的那一秒，他的瞳孔不由得放大。
“往左拐！”发送人，杨伟洲。
“你是谁？”宋麟用颤抖的手回了‘杨伟洲’一句，这时他注意到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往左拐！”杨伟洲重复了一遍。
宋麟抬起头惊惶失措地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或者监控设备。这样的天气条件下，即便有，他也看不到。
宋麟沉住气想了想，给对面的杨伟洲拨打了语音电话过去，不出所料无人接听。
宋麟深呼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向左拐去。
过了十几分钟，宋麟看到了有模模糊糊的光点出现，很快逐渐的多了起来。
“有村子？”宋麟十分意外。'杨伟洲'真的指引他走出来了？
驱车来到村子里面，宋麟发现这个村子是一座十分破败的常见山村，每家每户的大门前都亮着一盏昏黄的钨丝灯泡，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按理说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村落，这个时间点应该会有很多老人三三两两坐在村口唠家常。
宋麟停下车，前面的路已经变得崎岖不平，自己这辆老破车过去的话恐怕会拖底。
亲身走在这个看着十分荒芜的村落，宋麟总感觉有丝丝的凉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窜。宋麟还敏锐的注意到空气中除了雾气还有江水的潮味和江水的声音。
“这里应该离着栾江不远，怎么白天没有遇见过这个村子？”宋麟心想，“实在不行找一户人家借宿吧，明天再离开。”
行走在大雾中的破落山村，宋麟总有一种置身恐怖片的既视感。
转了几圈，宋麟找到一家看起还算大气的房屋，想来这家人应该有地方能让自己住一晚上。
宋麟上前敲了敲大门，许久，无人回应。
“没人？”宋麟退后几步上下打量了几眼，“灯还亮着，应该有人啊？”想着，宋麟再次上前敲了敲大门，喊道，“你好！有人吗？”
不信邪的宋麟又换了几家敲门，依旧无人回应。
“难道这个村子都没有人？”宋麟环顾四周，后背发凉。
“吱呀”一声，正在宋麟考虑要不要赶紧开车离开时，不远处一户大门打开了半扇，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从门后探出头来，“你是谁？来干什么？”
宋麟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再见不到活人宋麟的心理防线真的要崩溃了。
他忙上前对那老人说道，“我是来这边做地质勘测的，起了大雾迷了路，想在这借宿一晚上，老爷子您看能行个方便么？”
那老头上下打量了宋麟好几眼，方才慢慢踱着步子，让出一道空隙，对宋麟说道，“进来吧。”
“谢谢老爷子。”宋麟有些感激涕零，跟着老爷子进了院子。
“坐，我给你倒点热茶。”那老头对宋麟抬了抬手，示意他进明间客厅，随后自己去了侧房。
宋麟道了声谢，进了客厅，客厅正中间，摆放的却是一处香桌贡坛，贡坛之上，挂着一副画轴，画轴上并不是什么神灵的画像，而是一个由各种畸形扭曲，大小不同的圆组成的一个符号。
“奇怪，这供奉的是什么？图腾？”宋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自问这么多年考古专业学的也很认真，但是这种奇怪的图腾信仰从没见过。
没多想，宋麟打量起屋内，一张四方桌，两条长凳，很简陋，上糊满了报纸，报纸看起来还很新，还带着那种报纸墨水独有的味道。
宋麟凑近了一些看了看报纸上的内容，“庆贺人民日报创刊四十周年……”
这时那老人颤颤巍巍端着杯水走了进来，“小伙子，坐。”
“多谢老爷子。”宋麟赶忙上前接过，此时借着屋里的灯光，宋麟方才能仔细打量起面前的老人。
这老人头发花白，身躯佝偻，虽然看着体弱多病但是精神头还不错，另外这一身衣服干净利落，看起来并不像山野村夫，反倒像是个知识分子。
“跟我过来吧。”老人对宋麟说罢，走出屋门，他带着宋麟来到西边的一处小厢房，说道，“今晚上你就住这里吧。”
宋麟连忙道谢后，进了屋子，并没有想象中灰尘满地的景象，反倒十分的干净。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明天天亮，你最好快点离开。这个村子……”老人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不太欢迎外来的人。”
“好的。”宋麟虽然不解，但也没有细问，他突然想起什么，忙问道，“对了老爷子，您听说过附近有个叫龙滩沟村的村子吗？”
本来已经转身准备离去的老人突然停下了，皱着眉头回身说道，“这里……就是龙滩沟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