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首战不利
山阴县前往上虞县的官道上。
韦兵独自走在驴车前，老二四人分别不同程度地落后几步，他们看向前方的那道身影，眼中有着不同程度的敬畏。
威信在不知不觉中逐步建立起来。
昨天，韦兵答应了周勃临死前的请求，没有再为难其家人，只在今早出城的时候绑了他们。
成功出城后，又放回周家丫鬟，即使兄弟们再饥渴，也没有动丫鬟一根手指头。
韦兵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至于丫鬟救不救主人家，那不是他能管的事。
今后周家会不会灭门，他也管不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那船货，买家没来，货自然没办法出手，还在黄龙罗手中。
韦兵的计划很简单，杀人抢货，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幕后黑手自然而然会浮出水面。
周勃和黄龙罗联手，太难打，现在少了一人，只需要针对一个人就容易地多。
今天又是个炎热的夏日。
韦兵不得不在午时太阳最烈的时候，躲树荫底下乘凉。
他拿起水囊猛灌一口，里面是周勃家里烧过的凉白开，驴车上还有搜刮来的炒米、腊肉，足够兄弟五人吃好几天了。
不伤人不代表不抢东西，都当贼了，还讲什么公序良俗？
老二一手抓着一把炒米，一手握着一块腊肉，坐到韦兵身旁，假装淡定地问道：“老大，咱们真要去劫船啊？”
“恩。”韦兵抓起一小把炒米，生硬地嚼着。
“那太危险了吧。”老二的话引起老三的共鸣，老四老五则没吭声。
“危险也要做！”
韦兵凝望着远处的田野，绿的发亮的稻子随风摇曳，“这件事不止是为了报仇。”
“我想过了，咱们五人吃饭的本事都在水上，上山落草非常愚蠢，下水为寇倒还有一条生路。”
韦兵扭头看向老二，目光炯炯有神，道：“你不能只看眼前，目光要长远！”
“这两次劫道能成功，那是运气好，下回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前有黄龙罗，后又有官府的通缉，你还真以为咱们安全了啊？”
老二低头不语，老三出声道：“咱们不懂那么多，老大说该咋办就咋办！”
老四、老五附和道：“没错！我们都听老大的。”
这时，老二忽然抬头道：“老大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难道你想说周勃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韦兵开玩笑般说道：“那我们兄弟不得反目成仇？”
“这次的事，我本来是想找其他人做的，可你那时候催得急，我想着说不定能成事，就…”
老二长叹一口气，没再说下去。
老三神色一动，老四老五倒没什么反应。
韦兵听懂了，周山知道内情，也明白事情的凶险，可前身头脑简单，周山也太过想当然，蛇吞象失败，才有了今天的苦果。
但还是那句话，初衷是好的，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已。
“过去的事情就别不要再提了。”韦兵仿佛毫不在意道：“今后别瞒着兄弟就行。”
老二立马发毒誓道：“我对兄弟们要是再瞒着事情，死无全尸！”
老三见状，也不再追究过往。
韦兵倒是没什么感觉，“好好休息，下午还得赶路。”
…
上虞县和剡县交界处有两个村子靠近舜水，分别叫上浦和汤浦。
黄龙罗将货船藏着两村之间的水道中，只要沿着水道往外走就能进入舜水，很方便。
平常时候，水道水流很平缓，几根稻绳就能定住货船，不被水冲走。
周勃回家已经过去七天，黄龙罗逐渐焦躁不安起来。
再过几天，买家就要到了，按理说，周勃不来黄龙罗该高兴才是，能独吞何必分享。
但两人也只不过是明面上的黑手套，真正的老板另有其人，卖货的钱，大头都要被上面拿去。
因此，周勃要是再没消息，黄龙罗十分怀疑，是不是被人灭口了。
这天。
黄龙罗像往常一样，登上货船查看。
说是货船，实则乃蒙冲战舰，长六丈宽两丈（一丈2.3米）。
货仓里大部分都是呈现赤红色的铁锭，会稽郡产盐、铜等，唯独铁矿稀少，需要进口。
船上还有十斛高品质白盐，这是提供给富贵人家享用的东西，一般人吃的盐都带有苦味，海盐中还有毒素。
看过货物，黄龙罗心中才安定些。
“周勃这家伙，有消息吗？”
黄龙罗的副手是他亲弟弟，整个团伙都是以黄家人为骨干。
“没有，倒是上面又派人来催了，叫咱们把货交出去。”
“哼！”
听到弟弟的话，黄龙罗冷笑道：“那上面有没有说，咱们死掉的十个兄弟该怎么赔偿？”
见亲弟摇头，黄龙罗语重心长道：“凡事要多留个心眼，干这一行本来就是别着脑袋在裤腰带上，谁强就听谁的？”
“那天下早就太平了，哪有那么多事！”
黄龙罗瞥见弟弟不屑的神情，暗啐一口，要不是有血缘关系，他才懒得跟这种蠢货多说废话。
叫来两个人守船，黄龙罗就大摇大摆回村里去，心中的烦躁正好找两个娘们泄火。
天色渐黑，河岸边凉爽下来，守船的两小弟在船头点了根火把，就躺在夹板上纳凉闲聊。
这时，流速平缓的水面上，似有几朵水花翻涌，船上的两人没有注意到。
过了一会儿，水花离船越来越近，其中一人忽然坐起身侧耳聆听。
“你听，水里有东西！”
另一人并未起身，还讥讽道：“傻蛋，水里有鱼啊。”
“可别是什么脏东西吧。”
“儿啊别怕，为父陪你去看看。”
两人笑闹着，却没注意到船底出现四颗脑袋，嘴里都含着一把刀，正在往岸边靠。
船上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梯子往下爬，上面那人还在那说笑，突然身下传来一声闷哼，他低头往下一看。
火把照耀的余光中，四双眼睛幽幽地盯着自己他看。
“鬼啊！”
下面四人正是老二周山等人。
听到这一声喊叫，周山暗感不妙，冲上前，朝着这人就胡乱挥刀。
“啊！”一声惨叫，这人跌落下来，被乱刀砍死。
然而，村子里已经亮起数道火光，这次行动失败了。
“走走走！”
老二谨遵韦兵的安排，发现事情败露，毫不犹豫带着三人跳进水中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