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家遗物
“死了...二狗...死了？”李元楷首次直面死亡之重。
滂沱的雨水如注，涤尽了地上那绵延不绝的鲜血，同时也冲淡了他心头的不适。
“死透了。”李元铮手中高举的尖刀在雨中摇曳，他淡淡补充道：
“只怪他命中福缘浅薄，若是安守家中，又何至如此。”
李元楷喉头滚动，咽下惊悸的口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论如何，家中的这场风波算是暂时平息了。
他侧目看向身旁的弟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上，双眸平静盯着二狗失去生机的容颜。
“还是将他的脸皮剜去吧。”李元楷虽然心有不忍，却也明白此事势在必行。
毕竟他们还需妥善处理这具尸体，否则迟早会惹人猜疑。
“好，放心交给我吧哥。”李元铮缓缓蹲下身去，却又蓦地想起一事，抬头问道：
“那小绿瓶，当真是仙家所留的遗物？”
“嗯，此事我们回家再议。”
李元楷只觉胃中翻腾，身旁的弟弟却似乎毫无所动。
二狗，这个与弟弟一同长大、情同手足的伙伴，如今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
“待此间事了，我们一同去探望二狗奶奶吧。”李元楷说着，转身回去处理那些由灵液滋养出的花草。
弟弟李元铮则留在了原地，负责处理二狗的遗体。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在为二狗奏响一曲哀伤的挽歌。
李元楷将那些灵液滋养的花草悉数清理之后，便匆匆返回岸边，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惊愕不已！
弟弟李元铮正俯身趴在二狗那已无生气的躯体上，头颅不住地扭动，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诡异的行为.....
突然，一阵撕拉声响彻夜空，那是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李元楷如梦初醒，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弟弟。
“元铮！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惊愕与不解。
李元铮被他猛然拉住，回头看来，嘴里竟还衔着一团骇人的血肉。
这一幕让李元楷的心猛地一沉。
“你…你…你怎可如此糊涂！”他痛心疾首地斥责道，尸体难以再难处理也不该出此下策！
然而，李元铮却并未显露出任何愧疚之色，反而将口中的血肉吐到了一旁的袋子里，解释道：
“哥，你想多了，我可没吃。姐在派我来之前就已经交代好了，如果遇到白虎现身，我们俩联手搏杀以保命；若是有人偷窥，就得联手做掉他，伪装成野兽啃食的迹象。”
“元荧？你们什么时候商量的这些？为何不曾告知我？”李元楷闻言一愣，随后松了口气，将信将疑问道。
“姐说了，怕你知道后有后顾之忧，所以不让我告诉你。”李元铮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处理着二狗的遗体。
他用尖牙利齿将刀伤附近的血肉都咬去，看起来确实像是野兽所为。
“姐说了，若有刀伤，府兵定然追究，我们不能担这风险。”
“姐说了，岛石繁多，不易掩埋，雨水磅礴，难以沉江。”
“姐说了，唯有此举方方可保得周全，有雨水冲洗，谁也看不出有谁到过，”
弟弟李元铮虽然是个大老粗，但转述起妹妹李元荧的话来却是有板有眼、惟妙惟肖。
不过在他口中说出来总是显得有些磕磕绊绊、不尽人意。
“行了行了，”李元楷打断了他的话头，“你姐还说了什么？一口气都说出来吧。”对于这个转述能力着实有限的弟弟他也是颇为无奈。
“没了没了，”李元铮挠了挠头道，“哦哦对了！姐还说了如果咱俩能平安回去的话给她捎个香包胭脂回去，外加一只烧鸡。”
听到这话李元楷的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我看是你想吃烧鸡。”
两人将现场打理得井井有条，便静静守候在孤岛上，等待天明的到来。
江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与淅淅沥沥的雨水交织在一起。
随着夜深，雨势逐渐加大，密集的雨点敲打着江面，激起层层涟漪。
李元铮忍不住打破了这份宁静，他蜷缩在一旁，用肩膀轻轻碰了碰身旁的李元楷，好奇地问道：“哥，你先给我说说那小绿瓶到底有啥神效呗？”
李元楷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解释道：“简而言之，那瓶中盛有灵液，此灵液拥有神奇之力，可使草木迅速生长，繁茂异常。”
李元铮闻言，双眼放光，却仍有些不解地问道：“啊？那这玩意有啥用呢？”
李元楷轻笑一声，敲了敲他的脑袋，道：
“嘿，你这猪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我即将前往灵植园中试职，倘若有了这灵液相助，别说寻常的灵稻了，就连那珍稀的仙草或许都能在我手中茁壮成长！”
李元铮闻言恍然大悟，激动地说道：“我去！这也太牛了吧！哥，你要是能从灵植园里偷出一些草药种子，那咱们家以后岂不是也能吃上仙家灵稻了！”
李元楷闻言一愣，心中却是掀起了波澜。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悄然萌芽。
随着天色的逐渐放亮，雨也慢慢小了下来，两兄弟不敢耽搁，赶忙划船渡江而归。
途中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剁碎的血肉每隔一段距离就撒一点到江中，以此来掩盖可能留下的痕迹。
当兄弟俩回到镇上时，发现街道上寥无人烟，就连那些平日里最为辛勤的老农也偷懒多睡了一会，整个小镇仿佛还在沉睡之中，未曾苏醒。
李家兄弟二人轻手轻脚地回到家中，只见家人都已在屋檐下翘首以盼。
“快些进来。”李培青低声催促，将两个风尘仆仆的儿子拉入房内。
李元荧早已备好热汤冲洗身上血迹，拿出崭新的衣衫，催促二人速速换上。
“你们可有受伤？”李元荧的眼眸中满是关切，她围着两兄弟团团转，即使已经仔细打量了好几圈，却仍旧放心不下。
李元铮仰头一笑，豪情万丈地说：“受伤？姐莫非是小瞧了我李家二虎？”
小弟李元浚闻言颇为不满，叉腰喊道：“还有我呢，我们明明是李家三虎才对！嗷呜~”
他学着虎啸，试图增加气势。
然而，下一秒，两兄弟都结结实实地挨了姐姐一巴掌。
“少耍嘴皮子！”李元荧瞪了他们一眼，佯怒地转过头去。
李元楷在一旁哈哈直笑，这时他才注意到，妹妹李元荧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也未施粉黛，显然是一夜未眠。
李培青见两个儿子都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询问起昨晚的遭遇，李元楷便将昨夜的种种奇遇，一五一十地叙述给家人听。
当听到小绿瓶的神奇功效，以及那催熟长出的奇异花草时，家人都激动不已，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然而当听到二狗的出现，以及他被李元铮所杀时，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二狗与李元铮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李培青瞥了眼低头不语的李元铮，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深知这个儿子的性情，看似冷酷无情，实则最重情义。
这些年来，李元铮虽然常年在外游荡，但暗地里却不知帮扶了多少兄弟，更别提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二狗了。
如今为了家中利益杀害昔日好友，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哎呀哎呀，哥，你继续说嘛，继续说说那宝瓶的神奇之处，我还没听够呢。”李元铮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气氛，他挤出一丝笑容，催促李元楷继续讲述。
李元楷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把他的想法和盘托出。他提议日后可以将灵液带入灵植园中，这样就不愁种不出灵稻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具体的细节来。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空已经放晴。刚刚还是乌云密布的白枫渡小镇，此刻一缕阳光破云而出，径直落到了李家的庭院里。
李家众人为防有人瞧出端倪，纷纷出门各司其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月夜再次降临，李元楷在归家的途中，远远地便看见弟弟李元铮在村口焦急地徘徊。
一见到李元楷，李元铮便匆忙迎了上来：
“大哥，家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