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没站他这边
云初是真不认识什么孙老师。
姓孙的，他就认识一个孙行者。
这哥们已经成佛多年了，压根就见不到啊。
所以，面对网友的询问，他实诚地给出回答。
但无形之中，就又招惹了这位常年修身养性的老前辈。
老前辈一下子破防了，火速在微博上开炮——
“听说有些年轻人不认识我？这很正常，我一辈子都在踏踏实实歌颂美好，弘扬公平，抵制特权……我从不写什么情情爱爱的音乐，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条赛道的，所以他不认识我倒也合理。”
孙高一怒，震惊音乐圈。
很多老牌音乐人纷纷站出，指责云初不懂得尊老。
一时之间，竟成排山倒海之势，向着云初压来，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震慑感。
有人说，这是老牌力量在秀自己的存在感。
“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原本压根不值一提。但可惜，云老师刚好撞到枪口上了，成为那些老家伙的垫脚板了。”
“云老师危险了。这些老家伙要是纠缠起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些人，虽然很少出现了。但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势力，依旧不可小觑。不是一个小小的云初或兴华能抵挡的？”
……
江水清见到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嘴都笑歪了。
看来，还未开战，他就已经锁定胜局了。
云初实在愚蠢，在那种情形下，竟然不懂得奉承这些老东西几句……殊不知，这些老东西就喜欢听些吹吹捧捧的话，仅此而已。
如今引火烧身，估计此事很难终了。
战局未开，结局却已定，着实无趣啊。
江水清摇晃着杯里的红酒，有些惋惜道：“原本是想把你当作正式的对手来对待。可惜啊，你连随便的一波攻击都没扛住。现在，你已经被主流音乐圈所孤立，独木难支了，着实不配再当我对手了。”
其实很多人都是江水清这样的想法。
在华洲，音乐圈也是拉帮结派的。
各个大佬开辟各自的山头，吸引帮众，盘踞一方，垄断资源。
江水清虽不属于孙高这个山头，但两个山头之间都还算客气。
孙高代表着组织内的一批御制音乐人。收入不高但稳定，且在组织内有许多朋友，所以就算退休后，依旧有一定的能量和影响力。
江水清所在的山头，代表着一批【背靠奖项】起家的音乐人。
他们的作品不一定多火，但一定在官方奖项上硕果累累，从而奠定自己在主流音乐圈的地位。
当然，获奖不是平白掉馅饼，想有就会有。
这是一次互惠互利的资源交换。
我们给名，你们给利，形成一个大和谐的闭环。
而像云初这样的，只能算是游兵散勇，主流音乐圈不带他们玩。
你兴许很火，但你永远得不到主流这些家伙的认可。至于奖项，更是想都别想。
纵使你所有歌都在霸榜，依旧各种主流奖项颗粒无收。
反正，最后只需一个【与主流价值观不符】的理由，就能将所有的质疑声格挡在外。
这些规则，在圈内运行很多年了，无人可打破。
兴许，在平日里，这几个山头会有点小矛盾，但也只是内部的小吵小闹罢了，不会放在明面上撕逼。
而一旦外部人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或者地位，他们会极其团结地联合在一起，枪口一致对外。
云初，就是这般猝不及防被他们当作靶子了。
……
兴华公司。
云初此刻都还是懵逼的状态。
自始至终，他其实没想参与到此事中，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舆论的漩涡中心。
他有些郁闷地在抽烟。
林天见此，过来拍了拍云初的肩膀。
“这事不怪你，你只是刚好成为那些老家伙表达存在感的工具了。”
云初：“我懂！”
“放心吧，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站在你身后，坚定的支持你。”
云初深吸一口烟，满脸不在乎说：“支持个啥，这点小风小狼就想吹倒我？莫不是太小瞧我了。”
“他们毕竟不同。”林天道，“要是一齐针对你，共同发声，势必对你职业生涯不利。”
云初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我一个快退休之人，还讲什么职业生涯？”
“这……”
“真把我逼急了，我就携数亿巨款激流勇退，直接享福去了。”
林天：“特么的，这么说这群老家伙还成人之美了？”
“对啊！”云初点头，“我倒是还想谢谢他们呢。”
……
诚然，不尊重前辈这个标签，对一个艺人伤害是极大的。
几乎等同于耍大牌，目中无人这样的恶劣品质。
所以，网上竟然出现了一股【抵制云初新作】之风。
“云初这样的艺人，不配在娱乐圈混。”
“强烈建议封杀云初。”
“封杀就过了吧。昆昆都没了，乐趣已经很少了。现在要是哥哥再没了，娱乐圈跟凉了有什么区别？”
……
路心河看着云初如今的艰难境遇，不禁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我真能赢云初？
之前，江水清叫他提前上线新歌，他是相当不情愿的。
跟云初打正面交锋，那不就是去当炮灰？
虽然江水清信心满满，但他路心河却是忐忑不安。
结果，现在云初出现了这摊子事……这使得，局势难以预料起来，胜负也变得未可知。
路心河激动不已，职业生涯能有一次战胜云初之名，足够吹一辈子了。
他开始加大宣传，想着脚踩云初登顶的场景了。
……
另一边，看着网上逐渐沸腾而起的议论之声，柳眉彻底傻眼。
她已经花了大钱营销，原本想着借着云初的名头，实现逆袭。
但现在，云初这个名头，似乎变成双刃剑了。
支持哥哥的，愈加狂热。
不支持的，纷纷指责，要云初滚出来道歉什么的。
一改之前的局势大好，局面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此情此景，柳眉也茫然了，她该何去何往？如何选择？
有好友劝她，迅速跟云初划清界限，表明立场。
“那些可是主流音乐圈开服的老前辈，招惹不起的。”
“柳眉，钱在华洲可不是万能的。华洲真正的万能钥匙，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云初除了有点钱，他还有个啥？他还是个啥？”
……
柳眉踌躇不已，之前想着抱大腿，现在这个大腿却成了前行的负担。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许彤那边先有动静——
最近许彤参加了一档官方综艺。
原本演唱歌曲是她的成名曲。
曲目都已经向观众公布了。
但出了云初这档子事后，她主动找上节目方，希望更改演唱歌曲。
“改为？”
“《童话镇》。”
“这……”
“我可以减钱。”
“跟钱没关系，许小姐，实不相瞒，我也更喜欢你的《童话镇》，这是一首优秀的歌曲。那就唱《童话镇》吧。”
在该节目上，许彤在演唱之前，说：“世界纷纷扰扰，很是喧闹。但这都不关你的事，你只需在乎开心和快乐就行。而我，无时无刻，随时随地，一生一世，都会支持你。”
柳眉盯着屏幕里的许彤，愣神了许久。
就算狂风暴雨，就算我弱不禁风，但我还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当你遮风挡雨的小伞啊。
柳眉喃喃道：“我虽然当不了你的伞，但我也不想跟他们一起化为风雨来伤害你。这一次，我就加入你这个小山头吧。”
柳眉宣布，新歌提前上线。
原本安排好的宣传工作，只能逐步取消，这无疑会浪费很多钱。
但这一次，一向理智的柳眉，想不理智一次。
有意思的是，柳眉在新歌上线预告中，将词曲作者的名字做得老大，比演唱者的名字都大。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
有人评价这次事件，说是一群逐渐被市场淘汰的主流人士对另一群风头正盛的游兵散勇发出的挑战。
要是论吸金能力，主流人士远不是这群游兵散勇的对手。
但论起掌控舆论的能力，他们可太行了。
一边高高抬起，一边轻轻压下，一下子，胜负的天平就显现出来了。
网上，一下子就出现了许多关于云初的黑料——以前，这些黑料也就是捕风捉影而已，这一次，却说得有模有样。
网友们辨别是非的能力原本就差，几波浪潮下来，他们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看透本质了——特么的原来云初是这种人，看错他了。
然后，在此情况下，张颖发声了。
“我和云老师交集不多，但我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云老师是那种外在很随和，但内在很傲气的人。以他的性格，做不出这些事，或者说，不屑做。”
张颖的发声，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因为她是主流圈的，其师傅也算是那几个山头响当当的人物。
张颖的站队，似乎表明着，并非所有主流圈对云初都是这个态度。
张颖擅自发声，把张雅气坏了，对着其老妹骂了许久。
“你这样子，不是把你师傅那些老友都得罪了。”
张颖：“第一，他们不是我师傅老友，顶多算是认识。第二，得罪了他们，以后我就孤苦无依，云老师如果再不给我写歌的话，好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这不是把云老师推到我这边来嘛！”
看着张颖洋洋得意的样子，张雅原地自闭。
“也不是该说你乐观，还是说你傻。”
张颖听了这话，一下子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大家说，傻人有傻福，这话我以前不信的。”看着张雅那一脸呆愣的样子，张颖继续道，“可这次，我想信一信。”
张雅沉默了许久，道：“好吧！希望他能有一首好曲子来回报你这个狗脑子。”
……
看到张颖的发声，云初哑然失笑。
林天道：“没想到张大姐还挺飒。”
云初：“飒是真的，傻也是真的。”
“要不，我们真把她挖过来？”林天试探性问道。
云初摆摆手：“这个不归我管，你自己看……不过，她这一番话倒是配得上我一首《默》。”
林天愕然，吐槽道：“怪不得那群老家伙这么厌恶你呢，你都快把他们口中伟大的音乐变成一个可随意交换的物品了。”
云初笑了下，道：“在我心中，其实也伟大，但偶尔也渺小，嗯，雅俗共赏吧……完蛋，我又想到了一首歌。”
林天此时意识到，云初的天赋，对一些人来说，其实是灾难。
或者说，他的存在，对于一些老牌音乐人来说，是嘲讽。
你绞尽脑汁的，却是我唾手可得的，且比你更好。
……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很难轻易平息了。
显然，对于爱出风头，喜欢彰显自己存在感的孙高来说，他不会放过这次引领话题的机会。
这几日，他不断发表文字，宛若海风下的波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短短三天，二十多条博文挥洒而出。
除了痛批云初的品德，包括不尊重长辈，将音乐无底线商品化，唱功差，只知捞钱外……还指责了云初的音乐。
“有人说《朋友》好？我不以为然。这首歌，歌词太过通俗，没什么文化底蕴。旋律也普普通通，无任何突破。这首歌的爆火，只能证明当下的网友，音乐审美低俗，或者说，他们不懂音乐。”
“我还是那句话，当辣鸡音乐盛行的时候，原创者负主责，而听者起码负次责，30％左右。”
这番话，引起轩然大波。
同时，也将之前的大好局势直接葬送……
当下网友的态度是——你们撕逼，我们站队，站队原则，那就是见风使舵，听风就是雨，毫无主见。
但你们撕逼要是撕到我们身上，那抱歉，我们不讲原则了，直接吊你。
于是，孙高也迎来了一波剧烈的网暴。
他和云初可不同。
云初当顶流那些年，啥阵势的网暴没见过？
所以，这次网暴的规模对云初来说，真只能算小打小闹。
但对孙高来说，宛若世界末日。
他在医院住了八年，退休后一直在住。
这八年，他得过最严重的病是发烧到三十八度，当时吓得他把医院的副院长都叫来听诊了。
有个护士吐槽，这老头子身体特么比我还好呢。
但这次，看重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老头子眼睛一泛白，直接栽倒在床。
当代网友的战力是——
问候祖宗只是起步。
他能将你十八岁偷看女生上厕所的往事找出，然后做成表情包，迅速使它风靡全网。
参见昆昆运球事迹。
老头子一生好脸面，哪里受得住这个？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老头子晕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继续发文批判。
这种极具批判的精神，支撑他就算挂着吊瓶也在拼命划动手指按手机。
然后，这时，他看到林月鸿发博了——
月鸿慈善基金今年度新单曲：
《天亮了》。
词：云初。
曲：云初。
唱：我。
【小云的作品，从来就不止简简单单的情情爱爱。嗯，从这首歌里，我读出了一种大爱，或者说，人类最崇高的爱，致敬云老师，他值得所有人喜欢。】
孙高的手僵住，整个人有些木讷！
天花板站队了。
没站他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