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以权谋私
凤鸣山，蜀军大寨。
参军邓芝，满身疲惫，身上的战甲已经破烂了，此刻，看到归来的赵云，他那双红肿的双目几乎要流出眼泪。
今天，眼见赵云身陷重围，他好几次拼命想带兵援救，却被埋伏的魏兵拦住，无奈被杀退。
本来以为，赵云这次要牺牲，他内心无比的自责、痛苦、懊悔，觉得自己有愧于参军的职责，也有愧丞相的嘱托，耽误了北伐大业，罪无可恕。
现在见到活生生的赵云回来，百感交集的他，顿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赵云：
“子龙将军，都怪芝无能，让将军陷此险地。若将军有失，芝无颜见丞相矣，所幸天命不绝季汉，将军平安回来了！”
看着哽咽的邓芝，赵云急忙安慰：“此事怎可怪伯苗？都是云一意孤行，才遭逢此劫，伯苗已尽力矣。来，给你介绍一个人，云这次能脱险，全赖这位青山先生。”
说罢，赵云将站在他身后侧位的纪青山拉了过来。
“青山先生？”邓芝止住哽咽，看向了纪青山，打量了一眼后，又有些迷惑，“敢问先生身居何职？为何芝未见过先生一面？”
“参军客气了。我只是个运粮小官，不敢称先生，一个月前，我负责给出子午谷的魏延将军输送粮草，前几天听说子龙将军被夏侯楙进攻，特来援助。”纪青山拱了拱手。
“子午谷？可否请青山先生细细说来？”邓芝闻言异常惊讶。
他和赵云，早就先一步出斜谷了，并不知道丞相后续的军事安排。
那子午谷可是出名的险地，此前，还从未有军队试图穿越过。
“是这样的……”纪青山将这次出子午谷的事宜，简单说了一遍。
赵云和邓芝听了之后，神色都很激动。
“天佑季汉！夏侯楙此次倾巢而出，长安兵力空虚，以文长之勇略，说不定真能攻下长安！”邓芝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忍不住手舞足蹈。
“我们一定要在凤鸣山拖住夏侯楙，不然若夏侯楙回师，有可能会破坏了文长的攻城大计。伯苗，你觉得我们还能撑几日？”赵云冷静地思考了一下。
“我军目前只剩六千人，还有一半是辅兵，而夏侯楙的部队，至少在九万左右，是我军的15倍，就算是依赖地形防守，恐怕也撑不过三天。”邓芝简单计算了一下。
“不行，三日太短，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为文长争取至少五天的时间！”赵云摇了摇头。
“五天？这……”邓芝深深皱眉，沉默下去。
对防守这么长时间，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青山，为何一言不发？”赵云又转头看向纪青山。
纪青山沉吟一会儿，突然徐徐说道：
“子龙将军，伯苗参军，若两位愿意将此战的指挥权交予我，我有信心可以反败为胜！”
什么！！！赵云和邓芝齐齐瞪大了双眼！
纪青山的话，委实太过骇人，二人皆呆住。
“青山，魏兵势大，非等闲可视之，我军目前兵力已不足。”半晌之后，赵云才出声。
“芝看不到胜机在哪，青山莫不是在开玩笑？”邓芝忍不住出声置疑。
纪青山的发言，并不符合军事常识。
“军中无戏言，我自有定计。”纪青山沉声说。
纪青山这么信誓旦旦，却又不将计说出，邓芝哪里有信心？便用目光示意赵云拒绝，毕竟赵云才是这一支部队的主将。
赵云凝望着纪青山，陷入了思索。
一时之间，大帐陷入静默，落针可闻。
纪青山和邓芝，都在等待赵云做出的这个决定。
无疑，这个决定将决定他们这六千多人的生死和命运。
“青山，我且问你，出子午谷后，你若随文长一道，进攻长安，倘能破城，必是大功一件，你为何不去，反而率领这一支小部队，前来救援我部？”赵云突然问出一个问题。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句话，就是青山的回答。”纪青山一字字说。
“好一个人地之论！妙，妙哉！真兵法至理也！”赵云击掌大赞。
“短短十六个字，却尽显帝王风范，此言为何人所出？”邓芝喃喃念叨着，惊叹不已。
纪青山只是微笑。
“好！！！青山如此见识，如此胆魄，子龙就陪你战上一遭！这六千多人，连同我在内，就都交予青山指挥了！”赵云豪爽地下了决定。
“那我就不客气了。”纪青山点点头，开始下令，
“请伯苗参军，派遣所有辅兵，连夜砍伐木材，赶制箭矢，并于寨门后方，略远一些的位置，建一座瞭望塔，视野要覆盖整座营寨。”
邓芝有些无奈，但只能领命而去。
剩下赵云期待地看着纪青山，看他会把什么重任交给自己。
“请子龙将军，负责教导在下的箭术，务必要将在下的箭术，训练得又准又强。”纪青山目光转向赵云，微微一笑。
啊？
这命令一出，赵云登时一怔。
刚刚还很豪气的赵子龙，顿时有点怀疑人生。
让我教导你的箭术？
我们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鼓舞士气，整备武器铠甲，做好明天的战斗准备嘛？
大敌当前，面对十五倍的兵力，你倒好，还有闲心练弓。
赵云也突然明白，为什么纪青山要先给邓芝下令，支开邓芝。
要不然的话，以邓芝刚正不阿的性格，绝对要当场痛骂。你这刚当上指挥官，就迫不及待以权谋私了是吧？
“云遵命。”赵云苦笑点头。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赵云可是个信义君子，况且，纪青山又救了他的命，就算只是私人请求，其实他也不会拒绝。
月洒银辉，星光闪烁。
一群群的辅兵，扛着树木回来，将树木切削，制成大量的木箭和木矢，这种木制的箭矢，杀伤力有限，难以穿透铠甲，但是优点在于，可以快速量产。
营门的后方，一座新的瞭望塔也拔地而起，在往高了修建，估计在天明之前，可以赶工完成。
而纪青山和赵云，此刻却来到了营寨中的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