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隐藏的才女
直到走出太守府,公孙瓒依旧浑浑噩噩。
武夫超出认知也就罢了。
文士抬手就是千万百姓之重,最难以接受的就是,张角真的会法术。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再次袭上心头。
要是这个世界,跟历史上记载的不一样,怎么办?
要是张角黄巾起义明天就发生怎么办?
越来越多的未知,让公孙瓒愈发忧心。
整整休息了一整天,精神才逐渐好转,期间福伯多次提醒,严纲有事情找他,公孙瓒愣是没力气下床。
整个人都有些神情恹恹。
直到再次想起脑海的统子,公孙瓒总算找到些心理慰藉,沉沉睡去。
次日,太阳分外和煦,凛冽的寒冬气息,逐渐开始从北方消退。
严纲再次寻过来。
公孙瓒照常在院里练枪,福伯在旁边的简易马厩内,给公孙瓒的马刷毛,令支一趟,马儿虽未受伤,全身脏的不成样子,都是些碎肉沫和血痂。
“郎君,房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严纲一脸喜色,略微比划一番,“田字形,有前后院,我看过了,后院房子很多……”
公孙瓒气笑了,感情,你就是奔着后院房子多去的?
“行了,你看着合适就行!”
福伯听说买了房子,耳朵立马支棱起来,“郎君,后院多,才好呢!”
“啊,对对对,我也觉得福伯说的有道理!郎君,真不去看看?步先生已经住进去了!十三打昨天就吵吵着要见郎君!”
嘶,好像,连着有七八日没见应羡鱼了。
还有步骘!
主要是,辽西这边坊市更热闹些,也不知道十三有没有兴致逛逛?
一想到新居还有人嗷嗷待哺,公孙瓒立马有些心动,用枪指着眼前破旧的屋子,“福伯,搬家!”
与其说是搬家,倒不如说是挪窝,只因东西实在少的可怜。
严纲面目疑惑,看着公孙瓒就提了枪,福伯身后挎着一个小包裹,再看看自己两手空空,不可置信,“郎君,这就没了?”
好歹生活了十几年,就这点家当?
公孙瓒也觉得自己带的好像有点少,说是乔迁新居,好像有些不太严谨。
于是,看了看福伯,又看了看严纲,用商量的语气说:“要不,把盆和夜壶都带着?”
公孙瓒原本的住宅,属于相对贫困的街区,到坊市要很远一截。
严纲带着福伯和公孙瓒,穿过坊市,朝南又走了一截,在一条宽阔的深胡同口停下。
青石铺就的路面被打扫的很干净。严纲显然已经跑熟了,牵着马边走边说。
“郎君,这胡同叫深水巷,房子原本是并州的商客,边关跟鲜卑打起来,这生意没几年是好不了,干脆卖掉房子着急回并州,恰好被我捡了漏!”
说话间,一道朱红色的大门映入眼帘,门上镶着刷了黑漆的门钉。
门前两侧,一边是灯笼架,一边有拴马桩。
青石铺就的台阶,延伸到门槛,看上去低调内敛。
赵参钱礼已经在门口笑呵呵的等着搬东西,直到看见三人一个包裹一匹马,笑容逐渐开始僵硬。
“郎君,这就没了?”
公孙瓒愣住,接着哈哈大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瓒哥儿好心境!”
步骘带着步婉,步婉牵着应羡鱼,孔合清跟在后面。应羡鱼看到公孙瓒立马一脸喜意的惊声尖叫,死死的拽着步婉就奔了过来。
“大锅锅,抱抱!”
沁鼻的幽香传进鼻腔,公孙瓒抱起应羡鱼,满脸惊讶,“十三竟然洗澡了?真香!”
咦,好像不对,十三身上也没有这么香。
步婉脸红到耳根,脑袋悄悄埋进了胸脯,微不可闻打了声招呼,“小郎君!”
公孙瓒抱着应羡鱼,侧过身微微颔首。
“才没有,娘亲不让我用婉姐姐的香香!”
应羡鱼一脸委屈告状!
那这香……
公孙瓒愣住片刻,干笑着说:“走吧,先进去再说!”
公孙瓒第一次进院子,朱红大门推开后,两侧假山映入眼帘,中间一道走廊,直通客厅,全实木拼接的接茬处,几乎看不出丝毫缝隙,整体全是红棕二色,布满云气仙灵纹路,偶尔也有丝丝缕缕金线。
整个前院看着恢弘沉稳,颇具北方粗犷厚重感。
“郎君,这是客厅!”
严纲一路充当了向导,公孙瓒抱着叽叽喳喳的应羡鱼和众人跟在后面,穿过客厅,中间是一块很大的庭院,两侧走廊,再往后就到了后宅,中间有一栋两层小楼,庄严气派。
“这间屋是您的!”
后边还有厢房。公孙瓒就没有再去转悠了。主要是应羡鱼非要闹腾着带公孙瓒去看看她娘亲和步婉的卧室。
这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架不住小家伙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眼见水雾就要蓄起来。
两侧的厢房很多,虽然没有高层,却也十分端庄大气,先去了清娘房间,这是十分讲究的套间,内里不方便进去,随意打量一番,哄着还要献宝的应羡鱼,转到步婉房间……
接下来偷得几日闲暇。
应羡鱼每日逛街已经成了习惯,每次都要哭闹着带上步婉,一来二去,公孙瓒跟步婉也迅速熟稔起来。
上值这种事情,公孙瓒已经彻底抛在了脑后,辽西郡没什么大事发生,自己这都尉就成了吉祥物。
反正,顶头也就候太守一人,索性隔三差五去拜会一次,权当上值了。
第一声惊雷响彻幽州的时候,公孙瓒和步骘步婉三人,在公孙瓒的楼上小聚。
窗外大雨瓢泼,风声四起,清醒幽冷的空气,顺着木床涌入房中。
公孙瓒端起杏酒,轻抿一口,砸了咂嘴,“杏酒确实酸涩了些!”
步骘碗中一片波光翡翠,绿蚁横斜,清澈可见碗底,闻言端起陶碗,哈哈大笑:“的确不如清米酒,口齿留香!”
“奴确是会酿些桂花酒、葡萄酒的,可惜幽州四季分明,材料着实不易寻找!”
步婉脸上带了些红晕,多日相处下来,略微大胆了些,抿了一口清米,闭目回味片刻,“绿蚁虽香,却不大适合奴!”
惊雷骤急,雨线如帘,狂风忽起,步婉垂髻碎发随风飘舞,白裙飘飞,公孙瓒打量一眼,颇为好奇,“步小娘子,竟然还懂酿酒?”
“瓒哥儿少见多怪了吧?酿酒?奇淫技巧罢了!”
步骘放下酒碗,酒精刺激下,双目有些发红,语气自豪,“舍妹年方双十,精通四书五经、筹算要略、医术女红,若不是生了女儿身,这徐州步氏怕是要出一位经天纬地之才!”
公孙瓒震住,看了一眼步骘,对方神情不似作伪,目光移到步婉身上,小娘子虽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否认。
真的?双十年华尚未婚配?
前几日刚跟太守就望族好好讨论了一番,如今仅剩二人的徐州步氏,依然有如此传承?
这能从春秋战国传下来的孔圣弟子后裔,果然不同凡响。
神情惊讶间,长身而起,第一次认认真真对着步婉行了士子礼,“往日是瓒唐突了,却不想如此倾国美人、佳丽绝色,竟还是位女先生!”
“小郎君,何必和哥哥一起挖苦奴奴?”
步婉脸又红到了耳根,整了整脖间碎发,抿着嘴,睫毛忽闪间,有些气性,“要如此互相吹捧,往后还是别邀这一社好了!”
“别,步小娘子,我还想喝桂花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