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突围
高亢的声音在营寨内炸开。
顷刻间,两队人马缠斗着不断向公孙瓒移动。
“郎君,小心!”
严纲飞身而起,直扑公孙瓒,中途摘下后背硬弓,卯足力气朝着中间斩落。
一发乌黑发亮,指头粗细的箭矢被拦腰截断,方向偏离,却去势不减,直直撞上一位刚挥起弯刀的乌桓骑兵。
血肉撕裂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巨大的冲击力,完全摧毁了对方胸腔,碎肉连着脏器洒落,残缺处月光清晰可见。连人带箭朝后抛飞。
公孙瓒顾不得那么多,双臂握枪,腰身发力,长枪势如破竹,直接贯穿一个倒霉鬼。
挑起对方,双手微震,尸体砸出,眼前几丈变成空地。
严纲一把拽住公孙瓒怒喝。
“郎君,夺马!走!”
“太守呢?”
“王毅已经偷偷趁乱带了出去!”
“干得好!”
两人一触即分,严纲抓住硬弓,一跃而起,在乌桓骑兵惊惧的眼神中,满目残忍,将弓弦直接套在对方脖颈。
随着身子落地,狠狠一拉,马背上的无头尸体无声栽倒,血液溅出几尺高,差点够到即将落下的月亮。
严纲乘机跃上马背,拿起长枪,左右横扫,百兵之王,尖啸爆鸣连连不断,周身敌骑被清除一片。
回首间,公孙瓒已经拦腰用枪柄生生将乌桓骑兵身躯砸成两截,跃上马背。
前来冲帐的七十余人,大多且战且退,已经下了山坡,余下的多被乱刀分尸。
公孙瓒立马调转马头,招呼严纲。
“走!”
两人手持长枪,一路凿穿乌桓骑兵包围,出了营寨。
“山下情势如何?”
“乌桓运粮队伍发现了问题,但他们没有马,只能举刀追逐,我着急上山,后面情形并不知晓!”
公孙瓒完全不敢分心,先前的乌桓统领,一直在掉在骑兵队伍后面,时不时放一支冷箭。
“得阻止他们,候太守得了风寒,王毅一个人只怕很难下山。”
公孙瓒冲着严纲低喝。
“郎君,这跟送死没区别,山势向下,我们处于下坡,对方要是冲击,我们几个人,根本挡不住!”
严纲坐骑浑身热汗蒸腾,马臀之上一道狭长的刀伤,猩红刺目,血液不断滴落。
“分头!”
“柳城县官道之上,再集合!”
“候太守怎么办?”
“王毅定然要下山跟运粮部汇合,你去,让那些杂兵一刻不要停歇,带候太守直奔辽西!”
“郎君……”
“赶紧滚!”
“郎君,严纲拜别!”
马儿嘶鸣顿乱,余下十多人迅速天南地北分开,严纲双目赤红泪珠滚动,当先下山。
公孙瓒独自占了一个方位,也不管会去何处,提枪御马就走。
“乌桓小儿,你爷爷公孙瓒的砂砾味道如何?牙口可还好?”
猖狂肆意的嘲讽大笑,在密林中回荡。
乌桓首领一刀劈了旁边的亲兵,舔舐弯刀。眼神火光闪烁,喉结滚动间,疯狂咆哮,伸手指着公孙瓒的方向。
“剁了他,我要吃他肉,喝他血,用头骨做成项链!”
杂乱的呼喝声传出,乌桓首领彻底被激怒,发了疯一样,领着所有骑兵,直接追着公孙瓒紧紧不放。
身旁不断有一人多粗的树木,被阴冷的箭矢拦腰射断,空气中独有的尖啸,刺激的公孙瓒头皮发麻。
老阴批,就知道放冷箭。
他娘的,早知道这货这么容易上头,直接诱敌只怕也能成事。
山麓坡度越来越缓,公孙瓒猛然提臀收腹,双腿紧紧夹着马身强行反转,一道劲风再次顺着身旁擦肩而过。
“老狗,就会放冷箭?”
“汉家杂种,等抓住你……”
“凭你?用你那全是肌肉,顶在脖子上的夜壶?”
公孙瓒大声嗤笑,马蹄踏上平原,柳城县南门赫然在望。
“先追上你家爷爷再说!”
汉末,平原之上的城池大多为椭圆或者矩形,柳城分东西南北四门。内城肯定相通。
公孙瓒一路疾驰入南门,顺着最宽的道路,狂奔到交叉点,立马右拐。
目标——瓮城。
“郎君,走这边!”
严纲喜出望外,高声提醒。
身旁跟着所有令支兄弟,至于四位功曹和其他乡勇,完全不见踪影。
逃肯定逃不了,到了平原,乌桓骑兵战力无限放大,后边还有老阴批不断放冷箭,到辽西整整一天马程,绝对要被生生磨死。
“儿郎们,跟老子过来!”
公孙瓒一马当先,也不回头,只管大叫,急速赶往瓮城。
严纲众人立即调转马头跟上,一行八人,直冲瓮城。
几人在瓮城边上下马,将马赶入里面,全部进了藏兵洞。
公孙瓒一把拽过严纲,粗声询问,“候太守呢?”
“一刻前,已经被四位兵曹连同乡勇带走!”
公孙瓒大松口气。接着语气急促开始吩咐。
“我们马少,路远,跑不到辽西,乌桓马耐力持久,迟早要被追上,眼下必须以逸待劳。”
“瓮城空间狭小,骑兵无法冲锋,乌桓蛮子战力大减,你兄弟几人全都善射,现在立即上城墙,找到合适箭剁,记住,只射人,不射马!”
“箭矢用完之前,找机会夺马,从内城冲阵,内城有大道,马能跑起来,杀,杀到他们胆寒为止!”
“郎君神策!”
严纲双眼放光,立即带着七人上了城墙。
公孙瓒侧躺在藏兵洞内,艰难忍着后背剧痛,解掉背甲锁片。
伸手一摸,剧烈的痛楚传出,那一刀,虽然有背甲抵挡,产生的撞击,依旧像钝刀剁肉般,硬生生粉碎了肌肉组织。
看着手中血光淋漓的碎肉,咬牙切齿撕掉内衫,紧紧勒住伤口。冷入骨髓的夜间气温,顷刻间将碎肉冻成冰晶,公孙瓒额头见汗,热气蒸腾。
轰隆隆的马蹄再次传来,乌桓首领看着瓮城内的马匹,暴跳如雷。
“搜,他走不远!”
“咻!轰……”
“有埋伏!”
凄厉的惨叫产生的恐惧,席卷瓮城内的乌桓骑兵,接连不断的箭矢,在瓮城炸出一个又一个血色泡沫。
“硬弓,是硬弓,他们有神射,散开!”
拥挤的空间内,乌桓骑兵彻底乱了阵脚。
公孙瓒咬紧牙关,干嚎着穿好背甲,拿起长枪,出了藏兵洞,恰巧对上乌桓首领不安暴躁的眼睛。
老狗,还真巧了!
公孙瓒毫不含糊,腰腿猛然发力,一枪斜着直直刺出,枪头声响惊动立即惊动对方,但显然已经迟了。
你他娘的就会在后边放冷箭,没想到后面也不安全吧?
长枪从前胸灌入,伸出后背足足三尺,乌桓首领痛不欲生,疯狂挣扎怒吼。
公孙瓒一步踏出,枪杆再送,连着手臂直接插入对方身体,血液顺着护腕疯狂涌出,另一只手将对方拽下马来,拖到地上。
捏着脖颈,猛然一提,热流直冲而上,因痛楚显得更加恐怖的头颅,连着惨白的喉骨,直接从脖子脱离,血腥扑鼻,公孙瓒眼睛眨都不眨,温声说道。
“你话真多,我帮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