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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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主上,我们派出去捉拿那两个女孩的人只回来两个了。他们分成两路,那个年纪较大的女孩被追到悬崖,拼死抵抗,不愿意跟我们走,打斗间已经掉下悬崖。那地方深不可测,而且也荒无人烟,掉下去怕是已经没命了。这一路人两个回来汇报,其余人继续追另外一个女孩,但是全都被灭口了。”

来人弓着身子拱手,头也不敢抬起丝毫,没什么底气只能小心地汇报。

“真是废物,宋岩楹,你派出去的人居然连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都拿下不了!”

站在书案面前的人眼神愈发暗沉,寒光四射,一袭绛红色华贵长袍,却浑身上下散发阴鸷狠厉的气息,大怒斥责道。

门外的人扯了扯唇角,他知道黎沫鸢为什么一定要他带她混进来了。

原来她是以为重要的人被捉到这里了。

他刚开始还不能理解是什么能让她刚逃离魔爪,又急不可耐地进入狼圈,但是现在,他还是理解不了。

真是姐妹情深啊。

也真是蠢。

“主上息怒。”

“行了。”

那人看都没看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那位命唤“宋岩楹”的人纹丝不动,眼底压着阴霾。

他知道夜殇昨晚也去了那片森林,并不清楚他去了那里干了什么,但是他肯定八成跟这事儿脱不了干系,他们两一向是死对头。

他咬牙切齿地补充道:“主上昨晚夜……”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位主上毫不留情地打断。

“这事我知道你先退下”

闻言,宋岩楹只能不甘心地退下。

门外的夜殇这时也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时,宋岩楹暗暗瞥过去,恶狠狠地瞪视着他便走了。

夜殇等到彻底没了宋岩楹的身影后,这才低了低头拱手,喊了句“主上”。

“听说你昨晚也过去了?”

“我收到了我们的人的求助,赶过去时我们的人已经没一个活口。”

夜殇扯淡起来,撒起谎来倒是得心应手。

“哦?一个小小的女孩竟然有如此大的本领?”

那位主上语气几分质疑。

“本领大倒谈不上,不过勉强敌过我们的人,我到的时候她也已经遍体鳞伤。”

“那你为何没有把她捉回来?”

“她灵顽不化,伤痕累累也想和我拼个鱼死网破,多次挑衅,被我一个失手不小心……”

夜殇眸色沉了沉,“杀了她。”

可他也知道这个主上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但是我把那女孩的随身之物带了回来。”

夜殇抬手把那枚吊坠拿给主上旁边的侍卫,侍卫接手便递了上去。

那主上知道夜殇向来比宋岩楹能干,倒是不傻,暗忖着这么重要的事早知道就该交给他办了。

他端详几番,便哈哈大笑:“干得不错,夜殇。”

这次任务夜殇早就察觉与往常不同。尽管对这两个捉拿对象的身份极其保密,他无从得知,但既是指定了人物却又一定要活口,然而这两个女孩平平无奇,从她们身上主上未必能得到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能得到什么。他也不由得猜到这事情的一半,无非就是想利用她们从别人身上得到什么。

显然他猜对了,夜殇当然不傻,还是留了个心眼。

炎枭双手插兜来到夜殇办公室,那一头年轻张扬的红发更是格外显眼,豪迈奔放。

论在其组织的地位,夜殇和宋岩楹平起平坐,而炎枭则是前一年夜殇救回来的,从那以后就一直跟着他,可谓是夜殇的心腹。

“我帮你叮嘱她了,她倒没说什么。”

炎枭想起他在门口敲了半天门没开,他便自己开锁进去,没料到对方警戒心极强,还躲在门后袭击他,还好他身手敏捷躲开了。

见到对方居然是个十几岁小女孩,还长了一副姣好容颜,清纯精致,那双眼睛一尘不染的,不禁有些诧异,见她还要袭来,他赶紧开口:

“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抓你,是夜殇让我来的。”

夜殇?

女孩皱皱眉,明了,应该是那个带她来的人。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见她不再提防着他,炎枭这才放心。

“他让我来提醒你,先别轻举妄动,捉你们的人回来两个,若是你出去被他们看到,他可保不了你。这是夜殇房间,你在期间他不会回来住,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那女孩只是点点头,淡淡回了句:“不用,我知道了。”

炎枭把大概跟夜殇说了一遍。

说完,夜殇才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嗯,她知道就行了。”

“哎不过我说,你突然藏了个大活人在房间里也就算了,还是主上要捉拿的那女的,长的好看是好看,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色令智昏吧?”

夜殇轻笑了一声,冷不丁的开口:“你想死?”

“得,我不说了。”炎枭很识趣地闭口不谈此事,“但是我还好奇一件事,你既然知道她要找的人并不在组织里,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还有用,我得留着她。”

他还得从她身上找到些答案。

深夜,黎沫鸢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陌生而危险的环境原因,她不得不提高警惕,还是因为黎寂的事让她安心不了。

她躺在床上眯着眼,回想着昨晚和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她理了理脉络。

从维系宗门命运的宝物动荡到宗门内部几位重臣发动叛变,再到昨晚地狱来客的人捉拿她和黎寂。

黎沫鸢隐隐约约总觉得,还会再发生些什么大事。

她又想起吊坠的事。

原本那带着灵光的吊坠可以感应黎寂的气息,现在吊坠不见,她找黎寂也没了线索,而她躲在这个房屋里还没法出去。现在她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从哪入手。

夜殇……

不知道能否让那个人帮她留意,麻烦他那么多事,但是如此冒险,黎沫鸢觉得很难让他答应。而且她对这个人的底细一无所知,他性格乖戾,是敌是友尚未可知,还是不能贸然告诉他这么多事。

这个点夜殇也没睡,他在组织地还算有点地位,倒还有一个办公书房之类的屋子。

炎枭走后,夜殇点了根烟,有些燥意。

烟雾缭绕之际,他莫名想起昨夜。

他根本没有收到什么求助信号而赶过去,事实上,他当时只是在那片森林附近处理些人。

月黑风高,深黑色斗篷男子解决完,从灯光若隐若现的深巷里缓缓走出,擦了擦手里沾上的血迹,黑暗中渐渐映射出他那如同神斧精造过一般的脸。

倏地,一道灵光从不远处的森林里闪出,照到天际。短短一秒便消失得悄无声息,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

——某种强大力量。

夜殇感受到了,他当时愣了愣,朝那方向看了一眼。

他赶到时,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尸体,他蹲下身子察看一番。

死状奇异,不像是被某种灵力魔力致死,不知是何人使用了何物,他竟察看不出。

嗒——

听见动静,他缓缓起身回头。

来人闯入他的视线,他说不出那一瞬间的感觉。

女孩一身被泥土沾湿些许的白裙,而身后是熊熊烈火,好似从火光中走来,逆着光站在他面前。精致玲珑的脸颊也沾了点灰,无端惹人怜惜,却丝毫没有狼狈之意。那双本是干净朦胧而又破碎的潋滟杏眸,此刻却空洞无神。

那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噼啪——

少年布满青筋的手腕上那串檀珠倏地断开,一颗颗滑落在地。

同时,女孩眼神开始迷离,她的身子顿时无力地向右倾倒下去,渐渐失去了意识。

夜殇这才回过神,看到地上的檀珠缓缓滚进火里。

他好像闻到什么味道。

只见那大火竟然越燃越小,还没几分钟便灭了,消失得好像这里从来没起过大火一样干净。

而黎沫鸢清醒时,只发现大火已经灭了,却不曾发现,烧过的泥地上那时布满细细密密的根茎和芽孢。

而这一切的变化夜殇都看在眼里。

他深吸一口烟。

那串檀珠他戴了十几年,在那一瞬间说断就断。

夜殇听他父亲说过,那是他母亲刚怀上他的时候,去到仙界的神庙祈福而三叩九拜求来的,诚心求神灵能庇护于他,夜殇甚至感觉里面似乎有隐隐仙力。

然而十月怀胎,等到他出生那天,他母亲却因难产而死,而他父亲还没来得及给他取名,也莫名其妙地大病一场,命不久矣,五年后便病逝了。

劫难突如其来得十分诡异,众人皆感慨万千,过去如此相爱,如胶似漆的一对模范夫妻双双陨逝,可谓是“苦命鸳鸯”。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暗暗把夜殇视为灾星,尽管他父亲在世为他发声,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说,但是他父亲在心里还是有些许包袱,接受不了爱妻之死和自己病入膏肓的事实,尤其难产一事让他对夜殇也有些怨念。

夜殇当时哪里懂这些,而现在想来,真是可悲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