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天降灾星
赵羽眉头一挑，压下心头怒火，淡淡点点头。
“谁与我同去？”他回头看向手底下的人。
王贵，江一，唐开三个小旗面面相觑，又隐晦地看了眼祈连，竟是无人接话。
祈连嘴角微勾，眼下上了战场，如果赵羽连手下兵士都指挥不动，那可就丢人丢大了！日后再想建立威信，将会难上加难。
可他刚想出声嘲讽，身后忽然有兵士开口：
“总旗，我去！”
“对，还有我！”
“我也去！”
......
赵羽看着十个自告奋勇的兄弟，心中也很清楚，这些人，都是在王贵三人手下得不到器重，于是想来自己面前表现，试试能否得一枚丹药赏赐。
“好，跟我来！”
此战他必须立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树立威信，日后也才能拥有更多话语权。
只要战功足够，气血境，同样能升任百户。
于是，包括赵羽一行在内的人马，便悄悄摸进了眼前这个诡异村落。
......
进村之后，各个总旗就带人分开探索。
走在逼仄的小路上，赵羽扫视路旁的屋子，家家都是黑墙黑瓦，且每户人家都亮着灯火，气氛吊诡且压抑。
“走，进去看看！”
他打了个手势，便带人翻墙跃进一间院子。
赵羽悄声来到木门前，只见房内三人正跪伏在蒲团上，双手持香，朝壁龛中的一尊神像叩拜！
神像半米高，通体漆黑，看模样是个道人，一身羽衣，似要虹化登仙。
让赵羽感到悚然的是，那羽衣的每片羽毛上，都有一颗眼球，密密麻麻，如孔雀开屏后身上的眼纹。
这难道是...福生道的——福生太上天尊！门口，赵羽心脏猛地一紧。
要知道，在几月前，福生道还是道门第一圣地，福生太上天尊更受无数香火。可随着圣旨落下，一夜之间，辉煌道观便付之一炬，太上天尊也被贬为邪神。
跪拜的三人，像是一家三口，随着他们嘴中念念有词，缕缕青色烟气，便从香头飘出，而后没入神像中。
赵羽眼神一凝，香火？！
他在真灵观许久，自然知道，几乎所有神灵，都是要受香火的。越是神通广大的神祇，往往香火也就越加旺盛。
他曾在观中，不止一次见到香客拜雷惑元君，可极少见到有香气没入神像。
这说明此三人用心赤诚，是心无旁骛，真心在参拜。
“这家家户户都亮灯，难不成都在拜神？”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以及身材样貌，不似盗匪，倒像是务农的百姓！”
“不行，得问问清楚！”
打定注意，赵羽挑开木门，身影一晃，长刀便架到了屋内男人的脖子上。
他身后，十个兵士也一拥而上，将那三人团团围住。
三人拜神被打断，似乎颇为恼怒，又见赵羽等人身穿军服，先是吃惊，后便低声骂道：“狗官！到这儿都躲不掉你们。”
赵羽也不生气，淡淡问道：“你们是吴越麾下的水匪？”
那中年那人呸了一声，半个字也不说。
赵羽刀锋轻划，对方脖子上立时沁出一道血口。
旁边的妇人忍不住了，忙开口求饶：“官爷，我们是松江府的百姓，三年前，天降灾星，落到大梦泽中，我们那一带的沿岸良田全部枯死！
官府不赈灾，还加了赋税，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经同乡介绍，才来到这里，种田拜神。”
“天降灾星？那是什么？”
“那年深夜，有团巨大火光从天而降，落到大梦泽中，据说整个湖面都煮沸了，有人说，是天神发怒。”
三年之前，也许在我穿越之前？或者距离山阳县太远，总之完全没听过。天降灾星，难不成是陨石？赵羽心中思绪翻转。
“你们没加入吴越的叛军？”他又问。
“没有！我们村有些年轻力壮的，的确入了青面军，可我们都快年过半百了，只能在此种地拜神。”
“其余房子里，也都是和你们一样的百姓？”
“是的！”
“那最下面的道观中呢？有没有吴越的叛军，有多少人？”赵羽问出了关键所在。
一听这话，那妇人眼神明显有些躲闪，一时竟不敢开口。
“别说！你说了，这些狗官也不会放过我们。”那中年汉子吼道。
“呵！你真以为，带你们来这儿的，能是什么好人？”后面，一个兵士忍不住开口。
“至少人家不抢我们的钱，不乱收税，让我们能吃上饭，能活命！”
那兵士无言以对。
赵羽开口道：“只要你说了，我能保证不杀你！”
片刻后，还是夫妻俩身边的孩子开口：“别杀我爹！我说！下面道观里有大军！大概...至少...至少有上千人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上千人？！”赵羽扫视夫妻俩的表情，便知这孩子所说不假，他面色也沉重了些。
那道观看着不大，能容纳上千人...也许是地下还有地宫。
“哎！”那中年汉子叹息一声，显然是怪儿子将秘密都说了，一家三口已经活不成了。
那妇人也情绪失控，一把抱住儿子：“我们不在乎谁当皇帝，我们只想活着，可为什么，不管怎么改朝换代，苦的总是我们百姓？”
赵羽手一挥：“把他们捆起来，嘴堵住！”
中年汉子一怔：“你...你不杀我们？”
妇人也停下啜泣，惊疑地看着赵羽。
在他们印象中，官兵比山匪都凶悍暴虐，每次来村里收税，动辄就会打死人。眼前这个年轻人，竟不杀他们？
可就在此时，赵羽身后一个兵士道：“大人，这些人已被叛军妖人迷惑，不如杀之！”
中年汉子和妇人，眼中再度流露出绝望，果然么...
前者正想破口大骂，却见赵羽漠然回头，道：“我说，绑起来！听不见么？”
“是！是是...”那兵士慌张地点头。
汉子的糙话生生咽了回去。
赵羽又吩咐道：“你们兵分两路，再去看看附近几户人家，看情况与这里是否一样。记住，如非贼人，捆住即可，不要杀人！”
“是！”手下众人领命去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各自回来复命。
果然，附近住的，都是逃难至此的百姓，且大多提到了天将灾星的事。
“天降灾星，天降灾星…与吴越青面道起义，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赵羽念叨几句，终究没什么头绪，便带着手下原路返回。
与大军会合后，赵羽才发现，自己竟是第一个回来的。
此刻，众多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眼下形势莫测，准确的情报就显得至关重要。
“如何？”雷熊问。
赵羽将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什么，那道观里有一千人？赵羽，你不是信口雌黄吧？你可知，战场上谎报军情是要掉脑袋的？”雷熊眸光如电。
赵羽不卑不亢：“属下问了几户人家，皆是如此说辞，料也不差。”
白烈见状，当即面露欣赏，心道如此风骨，被分到雷熊这个财迷手下，可惜了。
文渊忽地问：“若屋中所住，真为百姓，该当如何？”
雷熊断然道：“他们拦在道观前，我们想悄无声息绕过去，绝无可能。杀！”
白烈：“不可！若如赵羽所言，这些人并未作恶，那便是无辜百姓，怎能杀之？”
雷熊哂笑：“即使如此，可这些人早已被邪神蛊惑，留之也是祸患！慈不掌兵，为将者，当以大局为重！”
“什么是大局？杀良冒功，升官发财，就是你雷熊的大局？”
两人正争吵间，又有七支斥候队伍陆续回来，一问之下，和赵羽所言完全吻合。
“既然观中有一千叛军，那我们就要准备血战了！”文渊看向白烈：“那依你之见，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