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官婉儿（求收藏）
另一边，山阳县衙的后堂，身穿青色官服的崔禅，正漫不经心瞥过胸前的鸂鶒补子，单手握茶盖，轻撇茶水，他面颊丰润，双目狭长，双耳垂肩，自有一股富贵之气。
在他身侧，是个穿黑色劲装的白发老者，双手空空，似在闭目养神。
下方，则是崔禅亲信——捕头董惠。
“县尊，这行道司的人架子也太大！居然让我们苦等了一个时辰之久！”董惠忍不住抱怨道。
“呵！人家是替天行道，皇权特许，自然与我等不同。”崔禅头也不抬，可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满。
他出身尊贵，乃是河畿崔氏之后，千年世家，来到这小小的山阳县，只是历练个两三年，很快就要高升到庐州府的实权位子，对于行道司，自然没有其余官吏那么忌惮。
“少爷，人来了！”那黑衣老者忽地睁眼，身子微躬，对崔禅道。
他本名余泽，早年是江湖绿林上的大人物，后来进入崔氏卖命，就一直跟随崔禅至今。
“好！”崔禅也微微坐直了身子。
稍顷，便有衙役领了五个年轻男女走了进来。
当先一个，居然是位女子，身段高挑，比寻常男子还高出一个头去，鹅蛋脸，桃花眸，一身大红妆花飞鱼补罗服，英武中又暗藏妩媚。
身后四个男子，也俱是气宇不凡。
他们自风雪中走来，身上却不沾一片雪花，甚至鞋底都未湿，挪步间悄然无声，显示出了极高明的功夫。
崔禅站起身来，寒暄道：“来人可是上官百户？下官恭候多时了！”
行道司中，百户是正六品，论官阶而论，对面这个百媚千娇的女子，比他还高上一级。
“劳崔大人久等了！”上官婉儿声音悦耳，如珠落玉盘。
“不知曹指挥使大人，派上官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如有需要下官配合的，下官定然全力以赴！”崔禅虽然心中瞧不上一个六品百户，但表面功夫无可挑剔。
“如此，我就先谢过崔大人了！”上官婉儿一笑，眼中水波流转。
接着，上官婉儿又一一介绍身后四人。
“来来来，几位大人，请喝茶！”崔禅伸手一引，双方分宾主坐定。
“崔大人，听闻两个月前，曾有妖人刺杀大人未遂，可有此事？”上官婉儿轻抿一口茶水，忽然笑问道。
崔禅与余泽对视一眼，旋即略有深意道：“行道司的消息，果然灵通，下官佩服。”
“行道司为圣人监察天下，替天行道，自然事无巨细，不能遗漏。听说那妖人所用道术，疑似极道寺的‘火轮佛狱观’？
“此法门，乃是极道寺至高秘典之一，天下间，除了极道寺的主持和长老外，只有天鹤王这尊大妖才会。
“此人，莫非与天鹤王有关系？”
上官婉儿的话，也让崔禅微微沉默，随后答道：“此人所用道术，的确与传说中的‘火轮佛狱观’极像，可擒拿下之后，无论用何等酷刑，他始终不肯吐露一身道术的来历。下官无奈，只能尽快将其处决。”
“原来如此！”上官婉儿点了点头。
她旋即又道：“天鹤王，天妖榜第三，是圣人的心腹之患，既然与此妖王相关，那我行道司自然不能忽视。”
“况且，”她声音顿了顿，又道：“况且，福生道的人，似乎也来到了山阳县，崔大人，您治下这县城，如今，可是热闹的紧呢！”
上官婉儿红唇微掀，自有一股妩媚天成的风情。
董惠本就极好女色，此刻竟看的痴了。
崔禅看了眼双目失神的下属，眸中也闪过一丝怒色，显然是觉得对方给自己丢人了。
他沉吟片刻，而后道：“福生道的事，家中也传信与我说了。哼！这帮道士，深受国恩，居然背叛圣人，真是逆贼！”
“上官大人，实不相瞒，近日，我已差人暗中搜寻福生道妖人的踪迹，可惜尚无所获。”
上官婉儿笑道：“福生道底蕴雄厚，又有福生太上道尊指引，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大人不必操之过急。
“不过，他们来到山阳县，定然是有所图谋，我等也不能掉以轻心...
“大人，不知最近山阳县中，还有其他的可疑之事发生吗？”
“可疑之事？”崔禅微微皱眉，似在思索。
下方的董惠则眸子一亮，站起身来，热络道：“上官大人，一个月前，县中一位萧员外，在睡梦中死去，死状诡异，似为邪法所害。”
在说话时，他火热的眸光，还不经意间扫过上官婉儿被飞鱼服包裹的那一抹丰满。
对于他的目光，上官恍若未觉，反而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哦？这位大人，能否细说一二？”
......
待双方谈毕，崔禅便提出腾出衙门一处，作为临时公廨供上官婉儿等人使用。
可上官含笑婉拒，说他们已买下了内城一处宅子，地方足够。
等一行人走后，崔禅先是痛骂董惠一顿：“你是色迷心窍了！啊？那上官婉儿年纪轻轻，便能坐上行道司百户的位子，这等人，是你能觊觎的？你这性子再不改，迟早死在女人身上！滚滚滚！别让我看着心烦！”
挥手赶走董惠，崔禅才问余泽道：“能看出这四人的境界吗？行道司此次手笔不小，山阳只是区区县城，竟派了一个百户前来。”
“这上官婉儿，功夫比老奴只略差一点。不过如此年纪，已是相当难得了。还有，行道司的人，可都是道武双修的，神魂之力，老奴就看不穿了...”
......
赵羽在家呆了一晚，翌日一早，便又回到真灵观中。
观中规矩森严，无事是不得请假的，每年只有除夕，中秋两个假日。
赵羽还指望入内门，学到松鹤练形拳的通脉篇呢，自然不敢太怠慢。
如今他已摸到了御物的门槛，只等一个契机就能突破，倒也不必闭门苦修，空熬时间。
到了观中，照例早上先打拳。
不同的是，今天上桩演练给丹房众弟子看的，不是穆红菱，而是赵羽。
白猿通臂拳的六式打法，包括最难的“白猿轮”，赵羽都已尽数掌握。
所谓白猿轮，即是以拳化轮，是一式集拳法、擒拿、掌法于一招的杀招。
赵羽因观想大自在佛相火轮的缘故，对这一招的领悟，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越了这门武学本身的意境范畴。
他一招一式打着，下方众人屏息凝神，静静观看，唯恐错过丝毫细节。
铁牛望向木桩上赵羽的背影，面色也有些复杂，在杂役院的三年，他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练力，那时，他的力量和体魄是要强过赵羽的。
可这才入外门三个月，赵羽已学会白猿拳所有的桩功、呼吸法、打法。
而他，尚不能将呼吸法与桩功相融，打法更是勉强才会一招“白猿撕风”，两人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甚至可说是已有鸿沟。
赵羽一套拳法打完，穆红菱就击掌赞叹道：“师弟，你这白猿通臂拳，已经颇有气象了！看来，我这个拳法教习，是要退位让贤了！”
赵羽挠了挠头，道：“师姐说笑了！”
穆红菱正要说话，忽地，一位武房弟子，引了个身穿皂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赵羽一眼认出，这武房弟子，就是当日找自己问话的武房内门，祈连。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官差又是谁？
穆红菱见两者前来，面色一寒，道：“祁师弟，你这是何意啊？”
祈连对穆红菱显然有些忌惮，当即抱拳道：“穆师姐，董捕头上山，是有公事要找赵羽师弟。”
动捕头？赵羽心中一动，董惠？这么巧？
赵羽对董惠只闻其名，真人倒是没见过。
“公事？”
“找赵羽师兄做什么？”
“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谁知道呢！”
.....
一听衙门的人是来找赵羽，丹房弟子中也响起窃窃私语。
“都给我闭嘴！上去站桩！拳法练会了吗？”穆红菱一声怒喝，场中顿时噤若寒蝉。
董惠倒是丝毫不惧，眸光略有些放肆地打量了穆红菱一眼，然后越过她，顺着祈连的指引，来到赵羽面前，居高临下审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