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假做晋军
一行人南走二十余里,终于在河边跟饮马的宇文坚相会。
望着眼前的这对难兄难弟,数月不见却恍如隔世,宇文坚主动走上前去,跟二人紧紧相拥。
几个百夫长在河边围成圈,众人席地而坐。
呼延乙那楼和须卜旗云垫吧两口掰肠,刚咽下去一口,须卜旗云就急着说道:“逊昵延赶紧发兵去救我家吧,父亲那边被困多日,还断了水源,支持不了多久的。”
宇文坚却直接摇头,道:“按你们俩带回的消息,须卜欢舅舅是知道部族的马跑不远,又提前做了防备,所以才选择拿老营固守,有防备的营地一时半会不会轻易陷落。
慕容运骑兵突袭,被迟滞在老营便失去了他最大的速度优势,兵马只能迟滞在营前,壮马攻寨没有任何优势,慕容运选择多日围困,无非是想少死些人罢了。”
呼延乙那楼补充道:“慕容运这老贼很是奸猾,他的千余壮马,总是一两百匹为一部,带着其余瘦马四处出击,我们的营寨被其壮马冲破,其余瘦马便一拥而上,就算是我们不战而逃,马力也比不过,只能在路上白白被耗死,很多部族都是这样没的。”
宇文坚眉头一皱,沉声道:“也就是说,此刻慕容运麾下,应该比五千骑多。
也对,仗打成这样,必然会有反叛者。”
呼延乙那楼和须卜旗云闻言双双低头。
宇文坚见状厉声质问道:“低头有什么用!告诉我,你们多日探查的确信结果!”
须卜旗云苦声道:“他此刻怕是有万骑之众了。”
“这么多!”
“竟然多了一半骑兵,你们南面的部族骨头也忒软了些。”
达奚步等人的话虽然难听,但事实如此。
须卜旗云张嘴想辩两句,最后也咽了下去,一切的解释在此刻都是徒劳。
宇文坚心里也沉重了起来,这属于自家一场席面都难张罗,结果却来了两拨人。
人数多就算了,估计只要慕容运不傻,这些天围攻须卜氏大营的,必然也是这些降兵,他的本部兵马必然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发现众人互相交换眼神的宇文坚心生警惕了起来,自家本就兵少,若是心再乱了,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遂开口道:“历来以少打多,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逼对手分兵,只有将慕容运的兵分出来,咱们才好一口口吃掉他。”
达奚步道:“咱们加上今晚赶上来的第五百人队,也不过六百骑整,千骑不到,对慕容家的万骑之众来说,危险依旧不大,这如何能引的慕容运分兵。”
宇文坚扫视众人,几乎都是躲闪的目光,心怯是常态。
他悠悠道:“若是慕容运全力进攻须卜大营时,他的南方突然出现一支晋军骑兵呢?”
“假做晋军?”
宇文坚沉声再道:“不错。慕容运偏师而行,又是奔袭提速而战,必然是消息滞涩,要是此时战场上出现晋军骑兵,就算是量少,他也不得不郑重以待,分兵据之乃是必然。”
呼延乙那楼眼中带光,道:“如此一来,慕容运分的少,咱们就吃掉他,若是他分的多,咱们就用饵钓着他,转头去配合须卜大营合围营外的慕容运。”
宇文坚站起身子,道:“还有第三种情况,就是咱们冲垮慕容运的分兵,赶着他们继续去冲垮慕容运的中军。”
“这话听的咱热血沸腾,干吧世子。”
却见宇文坚轻轻摇摇头,道:“不,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让战马休息,然后等拔拔赤勿探查归来。”
半个时辰后,拔拔赤勿打马而归,禀报道:“慕容运的外线防备松懈,但其本部营寨扎的很规整,应该是外松内紧。”
宇文坚笑道:“倒是有些意思,打了这么多场胜仗,居然毫不大意。
慕容运对大营发动总攻了没有?”
“依旧是围困和散骑袭扰。”
宇文坚喃喃道:“看来慕容运是想用饥渴来致胜,这倒是多给了我们一晚时间。”
想了想,宇文坚用几颗石子做样,用一截树枝做河,道:“这是自南向北的乌侯秦水,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须卜老营五十余里。
现在是酉时,天还没全黑,丘敦虎,现命你部即刻出发。
你的选锋队皆是晋甲,此次你们将是鱼饵,你将百人队分为三部,分别自东南、南、西南三向往北做侦查状,故意让慕容家的斥候发现。
遇袭时不必纠缠,待慕容营中出兵,你等将他们向南引来。”
丘敦虎扶胸应诺而去。
宇文坚继续道:“拔拔赤勿你部分出五个十人队,专门监视沿途的慕容骑兵,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诺。”
宇文坚再道:“俟亥泊,你部的战马损耗最小,你去用精粮喂饱战马,准备好为丘敦虎更换战马。”
“啊?又是我部殿后啊。”
宇文坚头也不抬的说道:“待开战,你会嫌弃你的马太多,而不是太少。”
一听这话,俟亥泊才不情不愿的扶胸应诺。
随即宇文坚起身环顾各将,道:“第二至第五百人队,除了警戒的斥候哨骑,所有人抓紧休息,今夜注定是无眠的。”
“诺。”
眼见诸将纷纷离去,须卜旗云拉着宇文坚喊道:“逊昵延,还有我呢!给我一匹马,我还能再战。”
宇文坚望着身体已到极限的须卜旗云,道:“有一件事,非你不可。”
“什么事?只要能解部复仇,我就是当个小兵第一个冲都成。”
宇文坚摇摇头,道:“不,你的任务是在慕容部分兵后,趁着防线松懈之机,溜进老营,告诉须卜欢舅舅,准备好营内兵马,助我等一举奠定胜局。”
须卜旗云嘟囔道:“我还是想上阵杀敌。”
“此事可比杀敌重要,没有须卜部的临阵配合,咱们能胜一时,绝对胜不了此局。”
“果真?”
“这可是救你家,你若不愿我也可以换人,至于舅舅信不信,我就不能保证了。”
“成,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