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湖上最近流行什么？
掌门陆仲先在山门等着陆千，看样子来了好久了。之所以选在这里见面自然还是因为暂时不愿意面对苏晓。就连现在也是等苏晓离去后才敢现身。
陆掌门看着自家徒弟，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只是对于陆千的情况他也一头雾水，这些年访医求药的事情就没少做，结果就是没什么结果。甚至厚着脸皮从祖山那边求来一粒祖传的“培元固基”有奇效的三清丹。
陆掌门掏出一个包袱，递了过来，然后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摆手示意陆千也坐。
“师傅，没必要搞得这么煽情吧。”陆千打破沉默，要说愧疚，理应他更多一些才是。
陆仲先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胡子一抽。
陆千坐了下来，打趣道：“山里那个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什么传闻？”
“都说我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陆仲先脸一黑，重重哼了一声，“哪个挨千刀的瞎造谣。”话锋一转，正色道：“想好去哪了？”
“不知道啊。不过话都说出去了，总要去那几个魔宗碰碰运气。”
陆仲先横了一眼，说到：“总之往南边去就是了。”
“都是安逸窝。”陆千说到，“有时候我也会想会不会是没有经历过生死考验。才会是今天这样的光景。”
“信不信本掌门现在就打死你。”
陆千摇头，“不信啊。”
陆仲先无语，双手笼袖，语气一软，“我本来都跟祖山那边说好了，让你到三清福地走一遭，谁承想你倒先把话放出去了。既然都下山了，这个机会也就留给苏晓了。”
陆千倒也看得开，“理该如此。”
三清福地作为祖山那边掌握的十余个洞天福地之一，本身就是一处上等福地，身为福地老天爷的三清山，每年都会投入大量的精力维持福地的运转，当然每一甲子的“开门”，精心挑选的宗内天才们涌入福地，也意味着一次关起门来的“收割”。至于平常或有开门，则是为某些“进境无望”的大修士，算得上给他们一次“轮回”的机会，如若不成，则一身道果都会归入福地，成为福地“养分”。
陆仲先能为陆千要来一次“开门”机会，这背后不知道花费了怎样的代价。
陆千听着掌门的碎碎念，一遍遍点头，待的掌门说完，才长舒了一口气，接了话过来，“师傅你就当我是一次远游就是了。师娘烦你，八成就是你这侃侃而来的大道理说的太多。”
陆仲先神色微黯，片刻恢复过来，一巴掌拍了过去，“打你个没心没肺的小兔崽子。”
陆千起身，下山去了。
陆仲先回山，心里盘算着时辰。只是苏晓没给他再见面的机会，直接跟人去了祖山。留下一张纸条，“师傅，师兄破境前都不要理你了。”
陆仲先胸口一闷，险些背过气去。
——
陆千打开掌门准备的包袱，里边都是些山下常用的散碎银子，以及一本《山水志异》，一本《九州堪舆》，还有一份刚刚更新的山水邸报。
回身朝山上拜别，心情自也有几分沉重起来。之后的路，终究是不好走的。
但总要往前走。
陆千对于修行虽然也没什么执著，毕竟他连修行到底为了什么都不知道。
玉华峰百里外，铁马关，眼下是一座有着十万余人的州城。雪拥州百年前尚属蛮荒，人族百年经营也只在一些最初的前沿堡垒演变二来的城关处，中州祖地也暂未至此厘定规矩，作为暂时话事人的三清山除了一座玉华峰坐镇，也没有分心太多。故而尚未形成大的皇朝，诸多城关算是“各自为王”，如今玉华峰势弱，就连常规的“供奉”都开始有了折扣。更有甚者，未曾经历百年开荒的年轻一代成长起来，对玉华峰更是多了些轻蔑，据最新的山水邸报消息，南边的雪拥州各势力正在酝酿成立联盟，想着与玉华峰争一争话事人的资格。
玉华峰对这些小动作，懒得理会。
陆千第一站自然是这座铁马关。
南边的消息传过来，铁马关城主自然也有些想法，最近四处串联，打着“始终捍卫玉华峰在雪拥州话事人地位”的旗号，正在形成一股与南边对峙的势力。
眼看玉华峰没有动静，这位城主也就开始给自己抬位置，颇有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味。
殊不知，就在苏晓去往祖山，众多势力都在抢抓机会的时候，玉华峰掌门陆仲先也接到了祖山的回山述职书信，与此同时，祖山玉京峰天玄长老应星已经悄咪咪到了玉华峰镇场子。
当然山上山下都没人知道。
江湖上风起云涌，一座雪拥州蠢蠢欲动的何止本土势力，来自其他州的势力也正在往这边聚集，而以玉华峰为阵枢的北部“长城”往北，被人族强行打断，半州陆沉的深渊那边，妖族同样在酝酿着反扑。
于山巅势力而言，风起云涌。只是落在陆千这样的小人物身上就显得那样的遥不可及，然而大势席卷而来，却不管你是山巅大人物，还是人间不入流的小人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在乎如此。
——
进了铁马关，人潮汹涌，陆千先寻了家面摊子，煮了一碗面，摊主见他装束，好奇问到：“客官远道而来，是路过？还是打算长住？”
陆千道：“是为谋生。”
摊主当即问到：“如今铁马关正在组建拓荒队，客官既为谋生，不知有无兴趣去参加？”
陆千好奇道：“在这城里摆摊子还得负责这些事么。”
摊主从一边的箩筐里取出一摞纸，无奈道：“可不就是，城里摊了任务的。就我这小摊，一个月内得招揽五人。”
“城里也会给些银子吧？”
摊主挠挠头，“倒是瞒不过客官，每人五两银子。”
陆千点点头，又问到：“我看城里人声鼎沸，不像是找不到人的样子，莫非这差事不好做？”
“这倒不是。”摊主解释道，“铁马关虽然人多，大多人都是不能修行的普通人，百年来开荒，大家都想着建功立业，修士大多外出杀妖圈地，做那一方土地的头头了。”
陆千点点头，道谢一声，开始吃面。